高三统测结束的周末，放学的大军蜂拥而出，黎海生一如往常在教室画到人群散离，单手提起书包走出教室。

陆嘉年在后面喊了好几声黎海生，见没有应答，快步上前，搭上他的肩。

“黎哥。”

黎海生摘掉耳机，他听着陆嘉年的讲述。陆嘉年想让他帮自己选一套衣服，准备在生日那天穿。

黎海生自然明白陆嘉年的用意，会心一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用听取别人的意见，也许她更喜欢真实的你。”

“那我到底穿哪件比较合适？”陆嘉年一头雾水，黎海生说的高深莫测。他只是想让黎海生给他挑一套衣服。

黎海生手机震动，传来好几条叶桓灵的信息，黎海生看了一眼对陆嘉年说：“我要吃饭先走了。”

陆嘉年在后面喊：“要不我晚上发给你——”

黎海生挥挥手，“喜欢就好。”说完戴上耳机，哼着小调大步流星。

学校周边的地摊一到放假就泛滥成灾，黎海生从人群挤过，来到煲仔饭店。这家煲仔饭店生意红火，何况恰逢学生周末，城西数这块地方学校最多。

叶桓灵一下课就过来占位置，坐在角落一个位置，这家店煲仔饭现做现卖，上餐时间久。可是饭都上了，黎海生还没来，极其不满，正准备发信息，身旁的椅子坐下一个人。

“每次都慢慢吞吞，磨磨唧唧。”叶桓灵说，“还有下次我灭了你。”

黎海生求原谅：“人太多，挤不过来。绝对没有下次，我保证。”

叶桓灵冷哼一声，上次黎海生也是这么说的，当然上次黎海生挨了他一拳。

黎海生刷着朋友圈，看到叶杉薇发朋友圈问选哪件衣服送给妈妈当生日礼物合适，黎海生将手机递给叶桓灵，“你妈妈生日快到了？”

叶桓灵瞥了一眼，“是啊。”

“那你送什么给你妈妈？”黎海生好奇。

叶桓灵也没想好，不过他这次想送一个特别点的礼物。

他们漫步在夜晚的城西街道，这条老旧的街道两旁的房屋皆是老房子，大多都是旧时代商铺，橙黄的灯光下是成群的飞蚊。

回到房间，黎海生抓住机会，问叶桓灵愿不愿意做模特，毕竟他不管送什么礼物，首先需要资金。叶桓灵心动，爽快穿上黎海生搭配的衣服，坐到背景布前。

黎海生翻出自己的珍藏颜料，叶桓灵好奇为什么会有石头。

“这不是普通的石头，是矿石，磨成粉末制成颜料，可以保留很久。”黎海生拿起其中一块矿石说，“这些矿石是我收集来的。”

“那你打算用这些画什么？”叶桓灵看着黎海生箱子里颜色各异的矿石，矿石都放在透明盖子的红色盒子中，每个盒子精致无比。

黎海生浅笑，“我也不知道，我想用这些矿石制成颜料，画一幅我满意的画，画什么，等我哪天想好了再说。”

一串绿色的项链和一块黑不溜秋的矿石，吸引叶桓灵的视线，他得到黎海生的允许后拿起手链。

黎海生若有所思，“你要是想要，我就卖给你。”

“你说得轻松，我哪有那么多钱，”化学书旁有注释，有色矿石能做颜料没错，但很昂贵所以有些颜料价钱水涨船高。叶桓灵看这石头的光泽，估计是极纯的品质，“你该不会想让我一辈子给你当模特吧。”

“你抢我台词，”黎海生欣喜若狂，“怎么知道我是这样想，哈哈哈，不愧是你，还是你懂我。”

叶桓灵不用猜都知道，黎海生对于别的东西很大方，但是对于画画这件事，可没那么容易占他便宜，更何况还是珍藏的颜料。

黎海生知道叶桓灵有顾虑，补充说：“这个绿松石，不是贵的品种，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叶桓灵将信将疑，用自己私房钱付了三分之一的价钱。黎海生说绿松石不能磕碰，他将绿松石固定好在盒子里，说这样防止绿松石滑动。叶桓灵没包过项链随黎海生说什么是什么，黎海生的盒子华丽精致不用考虑换礼物盒。

“那块矿石是什么？”叶桓灵问黎海生。

黎海生打开盒子，将形状奇特的矿石放在叶桓灵手里，“严格来说，它可能不是矿石。这块石头是我在北欧旅行捡到的，那块地方盛产矿石，有许多人会捡一块石头去开，试试运气，看看是矿石，水晶，还是普通石头。”

叶桓灵问：“不就是赌石？为什么不开。”

“我从来没有期待过它会是什么，捡它是因为喜欢，所以根本不在乎它切开后的样子。”黎海生说得真情实感。

叶桓灵将石头放回盒子，不与黎海生谈论太多，开始做模特打工赚钱。

“你不会想画我的像拿去比赛吧。”叶桓灵坐在椅子上，他身上穿的是黎海生的礼服，绅士感十足，让他有些许不习惯。

黎海生订上一块新画布：“你不愿意？”

“我只是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让别人见到我的样子。”

“你不自信？”黎海生做好准备，开始画。

“什么不自信，我天下第一帅，我妈说的，”叶桓灵说，“我只是怕你恶搞我。”

黎海生浅笑，“我怎么恶搞你，我拿去比赛，我要害死我自己不成。”

“有一种风格不是叫……抽象派。”叶桓灵与黎海生同在一个屋檐下，看着黎海生在房间放满的书籍，多多少少有艺术的熏陶。

黎海生狂笑，颤抖到画笔都拿不稳，“抽象派也是艺术的一种，人家说有依有据的。”

叶桓灵当然知道了，为了挣钱，他便不在多说，任由黎海生发挥。

高考假那天早上七点二十，蓝原舟安排位置站队给高三喊楼。高一和高三的教学楼相对，中间有一小广场，理所当然的高一在走廊，高二在广场。高三楼下还有学校领导组织的表演。

赵梓琪和蓝原舟拉着横幅，全体同学拿起小红旗，跟着广播唱开场曲《我相信》，高三学子在对面的走廊上挥手回应。一曲唱罢，学校表演和领导一环扣一环。

一到美女表演，男女老少两眼放光，都在寻找最佳观赏点。叶桓灵主动退出，避免挤扁。

在进门瞬间，旁边有一人也想挤进教室，叶桓灵不用猜就知道是黎海生，敢于处处挤兑他的除了黎海生无二。

“我先进，我比较急。”黎海生推搡叶桓灵，语气急促。

叶桓灵侧身让开，骂道：“你急什么，急着投胎啊!”

明明就坐在后门门口，黎海生说:“不，我急着坐下。”

叶桓灵：！？

教室陆陆续续进人，虽然教室有前后两门，但是根据人流量来看，不论位置如何，大家都喜欢从后门进。

蓝原舟坐在隔壁桌位置上，“黎哥，你也被挤出来了？女生的爆发力太强了，她们说女生更喜欢看美女。”

赵梓琪附后：“连你都这大块头都挤出来了，女生太强了。”

黎海生和这俩中间隔了一个叶桓灵，索性起身坐在叶桓灵身上，“没有，我不想看，到高三的时候在看，多好，对吧老叶。”

叶桓灵说：“我不喜欢看，无聊。”

蓝原舟和赵梓琪夸黎海生目光长远，令人佩服。说到这，大家都会好奇对方是否有喜欢的对象。特别是对容貌甚好、极其引人注意的两位。

黎海生大家有目共睹，虽然送情书的居多，但是从未回应。叶桓灵一无所知，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八卦。

叶桓灵莫名其妙，“我看起来像吗？”

杨文华略有所思，而后开口：“斯——确实不像，但也说不定。”

赵梓琪嘿嘿一笑：“长那么大，没有对那个女生有过感觉吗？也没有幻想过自己的真命天女？”

黎海生偷笑，叶桓灵挠挠头，发现自己还真的没有：“没有，想这些干嘛。”

“真的假的？”

“我也没有过啊……”蓝原舟说。

身旁的男生对叶桓灵竖起大拇指，“叶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生特别漂亮。”

“我妈，我姐，算吗。”叶桓灵的回答不像开玩笑。

鉴定过叶桓灵身上毫无八卦，大家将风口转向黎海生。

黎海生抱住叶桓灵，“老叶，他们欺负我。”

杨文华指向蓝原舟：“你说那么起劲，你先说你自己。”

蓝原舟：“我也没有喜欢的人，但是我觉得我未来的对象一定很理解我。”

“咦——”周围一阵戏谑，“癞蛤蟆想得真美。”

“理解你什么？看武侠？当大侠？”杨文华问他。

蓝原舟维护自己的名誉：“你怕我找不到吗？”

赵梓琪出来说：“老蓝天天看那个小说，你还想他怎么样。谁不会幻想呢？除了黎海生和叶桓灵。你敢说你没有？”

点名杨文华，他：“有是有，不过我喜欢xx动漫里面的女皇，多飒。”

“我知道那个动漫，不过我喜欢里面的二姐，”赵梓琪叉开腿，拍着大腿说，“她最好，不接受反驳。”

这个动漫叶桓灵也在追，不过他对里面的女性完全没有想法，大将不帅吗?帅出天际。

轮番坦白下来，一群男的愣是没说出一个现实女生的名字。黎海生看了一眼和他们扯话题的叶桓灵，没有说话，光傻笑。

谭丽从后门进来，站在原地听了半会，一点正经八卦都没有听到，从喜欢的女性类型转到动漫、游戏上去了，真是单纯的一群小伙。

“你们在开梦想国大会吗？”

谭丽上前，一群单纯男生回答：“没有，我们在聊哪个游戏角色最帅。”

坐在位置上的男生自觉起立，谭丽坐下，先是调侃黎海生坐在叶桓灵身上，感情如此深厚，后八卦之心燃烧：“那你们说说看，我们班哪个女生最好看。”

一阵惊呼：“啊？！”

在他们都印象里，自己班的女生都是收作业的暴力，还有骂人的毒舌，聊天的张牙舞爪，只有请教问题态度诚恳，恍然大悟一声：“哦——，可以再讲一遍吗。”

“这……好像排不出来吧。”赵梓琪说。

“你们有谁在谈恋爱。”谭丽单刀直入。

男生口供一致:“没听说。”

“真的？”谭丽不信，“蓝原舟你说。”

蓝原舟：“杨文华你说。”

“有啊，我初恋对我念念不忘，时不时回来找我。”

“哈，初恋？”赵梓琪不可置信，“她假牙掉你嘴里了？还是你没买人家茶叶。”

杨文华冷哼一声：“我欠她钱行了吧，真的是一点都骗不了。”

蓝原舟拉回话题:“老师，老师你结婚了吗？”

赵梓琪：“对啊，老师，跟我们说说你呗，老师你想结婚吗，要不我让我妈给你相亲。”

看着他们单纯无知，眼睛圆溜溜的，耳朵竖的老高，要不是自己带出来出来的，谭丽都要骂他们缺心眼，没情商。

谭丽：“好啊，我还想听八卦，你们把算盘打我头上。”

谭丽也就是想听听八卦，要是真谈了，她的火眼金睛还能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她不知道罢了，不过她看着自己眼前一群无知的学生，一点八卦也听不到。

外面最后的驻军给高三念尴尬得要命的鼓励语，大多人受不了，从外面摇了红旗回来吹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