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桓灵有气无力的趴在枕头上，黎海生靠在床头看手机。叶桓灵用脚踹他，说：“给我倒杯水。”

黎海生不敢怠慢，拖鞋来不及穿正，拖着去茶台烧水。叶桓灵听着开水咕嘟咕嘟的冒气声，目眩神迷。黎海生开一瓶矿泉水掺到杯子里端给叶桓灵，他抿了一小口，便不喝了。

“还渴吗？感觉怎么样？”黎海生抵上他的额头，没有很烫，应该是方才累到了，阳了体力也跟不上，黎海生亲了亲他的脸让他好好睡，自己喝掉杯子里的温水，灌热水进去保温。

待到叶桓灵进入深度睡眠，黎海生给他从头到脚按摩起来。

不知是体质好，还是体内病毒反应慢，黎海生到现在也才是嗓子痒。他们三吃过叶先河送来的晚饭，七叔公和叶桓灵一个躺在躺椅上，一个躺在长椅上。

届时李柳枝打电话过来叮嘱不要洗澡，擦擦身子就行。黎海生收拾好碗筷，忙前忙后地给二位爷打水擦身子。

七叔公之前是叶先河在帮，这回轮到黎海生，黎海生对这种事情不上手，叶桓灵就在长椅上断断续续的指挥。

黎海生将热水抬到房间里，房间里面没风，开着小太阳，预备在房间里给七叔公擦身子，七叔公从躺椅上颤颤巍巍走到床边，躺到床上说：“昨天洗过了，今天就不折腾了，让我休息一下。”

黎海生又将小太阳暂时挪到厕所，脱了叶桓灵的外套，拧干毛巾给他擦，擦了身子脱他裤子洗屁股，“叶子，我带小孩有没有一套？”

叶桓灵坐在他腿上泡脚，“有待考察。继续加油。”

黎海生给叶桓灵穿好裤子，舒服泡脚，自己才处理自己。

“你要脱裤子也不避着我点。”叶桓灵转过脸，厕所修得小，无处可躲。

“你不是都见过了？再说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早见晚见都得见。”黎海生快速解决冲凉问题，手没擦干就捏叶桓灵的脸。

“我看你更见。”叶桓灵打开他的手。

黎海生给七叔公的保温壶装满水，准备点夜间小吃在电饭锅保温，小太阳也挪回房间，看了一圈才放心离开。

寂静的夜晚，这里离村落有些许距离，不过能听到车子开过的声音，两张池塘间有一大道，黎海生背上叶桓灵走在大道上，掠过池水的风带着鱼腥味。

叶桓灵提着袋子，里面放着洗好的衣物，小太阳在床边打开，李柳枝用微信给他发消息，提醒他注意这注意那的。

“弟弟，你记得发高烧了就吃一片退烧药明白了吗？”李柳枝咳得不行，打着视频，叶杉薇在床上躺得黑夜颠倒。

黎海生状态还好，一直和李柳枝聊天，给叶桓灵放体温计测体温。李柳枝问他俩是不是洗澡了。黎海生说，擦了擦而已，七叔公累了不想洗。

“千万不要洗澡，着凉了就不好了，我转发给你们的视频记得看，池塘边晚间起雾水，记得收衣服。”李柳枝也累了，关了视频早早睡下。

叶桓灵直逼三十八度六，吃了一颗退烧药就躺下看动漫，黎海生还拿得动笔，在他旁边画iPad。

陆嘉年发信息过来，你也回家了？

黎海生：你怎么也回了？

陆嘉年：我还想是不是你传给我的

黎海生：得了吧，我和叶子八成是你传染的

俩个大男人没什么好聊的，陆嘉年发的可爱表情包不知道在那个兄弟那里偷的，黎海生根本没有聊下去的**。

谭丽在群里艾特所有人：还好吗？各位

底下炸出一堆微笑emoji，谭丽让他们照顾好自己，学校已经开始安排网课了。

蓝原舟艾特许辛：你不是特种兵，你怎么也回去了？

许辛:高低我是第二批的末流，像我这种有身体没有身体素质的人，挺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周雅：蓝原舟你恢复得挺好呢，第一批回去的是不是该去学校了？

赵梓琪：得了吧，今天下午刚去的学校，现在在家了。

杨文华：不是吧，你这，很堪忧啊，人家还没阳呢，你二阳

覃英姿：微笑

李彩霞：微笑

庞琳：？

甘鸿圣：笑哭

吃了退烧药，头没那么疼，叶桓灵却嗓子痛得不行，喝了好多水，一直往山上跑。

黎海生打着手电筒跟着他后面，叶桓灵在一棵树根下解手，“我忍你很久了，为什么一直盯着看。”

“我乐意，有意见憋着，尿别憋着。”黎海生从身后绕到他面前。

这个晚上不知道在这颗树下浇了多少水，叶桓灵走到另一棵树下，“别跟着我。”

“怕你摔。”

叶桓灵提上裤子，怒斥：“滚啊，你小心思我不知道？你给我注意一点，克制住自己。”

黎海生嘻哈地搭上叶桓灵的肩，“不会不会。”

叶桓灵从叶先河买过来的一堆药品中打开一盒清开平口服液，喝了接着坐床上看手机，下午睡多了，现在压根没睡意。

黎海生躺在他腿上，冷汗直流，“叶子我有点热。”

叶桓灵那体温计给他夹着，“别动，我看看你几度了，我翻药出来。”

退烧药和布洛芬是稀缺货，一小板退烧药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七叔公老年人，叶先河好不容易在朋友那里搞到一颗适合他的退烧药，昨天吃的今天状况好转，前些日子叶先河先是喂葡萄糖和清粥，他也吃不下别的，今天还算可以，吃了碗饭。

叶桓灵看体温计，三十八度五，怎么久才高烧起来，算他牛。

“你饿不饿，要不喝碗粥在吃药，”叶桓灵靠近黎海生的唇边，黎海生难受得说不出话，“活该，叫你非要跟我上厕所，吹到风了吧。”

叶桓灵套上衣服，戴上帽子，去七叔公的木屋那边打点粥。在七叔公房门，他开上一条缝，七叔公还在睡。他轻轻地主厨房将粥打到保温饭盒里，吃力地走回去。

黎海生吃了几口米，叶桓灵丢一颗药片进粥里让他喝下去，黎海生不小心将药片咬碎了，苦味瞬间蔓延。

“不准吐，咽下去，”叶桓灵往他嘴里塞粥，别说药值千金了，有钱也未必能买到药片。

“苦啊。”黎海生握上叶桓灵的手，碗里的清粥灌到嘴里冲味。

叶桓灵切了一个火龙果，“吃个水果。”

“我不要水果，你亲我一口。”黎海生躺回被窝。

“好好好。”

叶桓灵端着碗筷放在茶台，回来给黎海生一个吻，他方才吃了清开平，药味比黎海生还重。

黎海生食髓知味，闭上眼在被子里翻滚，叶桓灵给他换了一件秋衣，“睡一觉就好了，醒来就不难受了。”

叶桓灵躺在他身旁，帮他掖被子，一停下来他的脑袋就晕晕沉沉的。

黎海生捏住他的下巴，“张嘴，给我亲一口。”

叶桓灵捏住他的嘴，他爱人的憨态模样令他发笑。黎海生得不到吻在被褥里闹腾，叶桓灵捏住他的嘴说：“安分点，不然丢你下床。”

隔日清晨叶先河在厨房放好饭菜，叫了七叔公，七叔公没理他，去叫叶桓灵和黎海生，他俩也没理他，他怯怯然的端着吃过的饭盒走了。

叶桓灵醒来先是测体温，转到低烧了，嗓子还是疼，喝了一口温水，给黎海生放上体温计。

“七叔公？起了吗？”叶桓灵看手机都将近十点了，他来到七叔公的房门前敲了敲，没人应，他开门进去。

七叔公见有光亮，眯起眼，“弟弟啊，起那么早，我在睡一会。”

叶桓灵退出去，打扫一下厨房，在洗衣机捞出七叔公囤积洗好的衣服，晾到马路边的架子上。

太阳还正好，零星几人在池塘边钓鱼，鱼竿甩出去，钩子沉在水底，旁边的人的言语传过来：“甩那么远，看来这次比得过你。”

黎海生顶着鸡窝头过来刷牙洗脸，叶先河蒸了小鱼，微微煎过两面金黄，飘香弥漫。叶桓灵炒了叶先河一早洗好的一把空心菜，炒过的芋苗酸凉了，他盛出空心菜，倒进复炒。

“粥凉在水盆里，快点吃吧。”叶桓灵恢复得不错，头不疼了，嗓子依旧哑。

黎海生鬼迷日眼的坐在八仙桌前，“嗓子好疼啊，吃不下。”

“吃一点吧，待会还要吃药。”叶桓灵夹空心菜给他，他在粥里搅，叶桓灵打他筷子，“别玩，正经吃，别逼我打你。”

七叔公开门在门口伫立一会，舒展开来后坐到桌前，叶桓灵给他端粥。他瞟一眼蔫掉的黎海生，吃了一口芋苗酸说：“今天轮到你了？呵呵，过了今天就好了。”

七叔公夹一口空心菜，“好吃，吃饱了才有力气。”

叶桓灵吃完给七叔公测体温，低烧，他给七叔公拿了一瓶止咳糖浆和清开平口服液，他俩不时时盯着七叔公，便不给他药片类的拿着。

黎海生咬着苹果拉着叶桓灵的手腕走回木屋，“圣诞节要到了。”

叶桓灵知道他在西方长大，会过中国节，但是他的奶奶是英国人，真正所有亲朋好友聚集在一起的节日是圣诞节。

他说奶奶还在的时候，她会提前好几周准备圣诞节，整个屋子都是温暖的灯光，美食的气味，大家有序的坐在餐桌前庆祝，高举酒杯，在房间寻找自己的礼物。

叶桓灵拉着他坐在木屋前的椅子上，这般好的阳光以为是春日来了。他问黎海生：“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没想过。”黎海生进到木屋里拖出躺椅，摇摇晃晃的睡在上面。

叶桓灵眼观四下无人，低头亲他一下。黎海生闭上的眼睛睁开，含笑说：“你今天那么主动，转性了？还是良心发现，让我看看你的心。”

黎海生去抓叶桓灵的领口，钻进衣口。叶桓灵说：“看你可怜，看你伤心的样子，我于心不忍。”

“我哪有，我一点也不伤心。”黎海生为自己开解，说实话，他好久没过圣诞节了，只不过在叶桓灵家里待久了，对于亲人的眷恋死灰复燃。

“不伤心？好吧，我不送你礼物了，”叶桓灵走进房间给黎海生拿体温计。

黎海生以为他生气了，急忙起身，“哪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伤心了，你要送我什么？”

“送你去西天取经，”叶桓灵甩□□温计，“你今天早上多少度？”

“低烧，我年纪轻轻，好得快。”黎海生略微得意，没嘚瑟完咳了几声。

谁不是年纪轻轻的，叶桓灵拧开止咳糖浆，“喝了它，二十分钟内不用喝水。”

“那我们先接个吻吧。”

“滚啊。”

黎海生凑上去，亲了他的脸颊，“圣诞节礼物。”

“滚啊，平安夜还没到呢。”叶桓灵怒视他光亮的眼睛。

黎海生在床上睡了一个下午，晚饭时间黎海生还心血来潮的要给一老一少炒个菜。

叶先河送饭和水果到后没多留，便走了，自然不知道黎海生还给他俩加了一道菜。老少一左一右的看着锅里的全素斋。

叶桓灵问：“你这是什么东西？浪费粮食。”

黎海生一一指出，“金针菇，木耳，水萝卜，火腿肠，土豆，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阴阳调和，给你们补一补。”

七叔公眨眼，呵呵一笑：“有意思，五行大餐啊。”

叶桓灵说：“你又和蓝原舟聊天了？”

蓝原舟痴迷武侠小说已久，什么天人合一，什么天下第一等等，要是有一个人打开他的话匣子，那可得一个小时起步才能脱身。

黎海生端菜上桌，对他们殷勤道：“这个不重要，尝一下？”

七叔公率先捡起筷子，夹了一块，浅尝一口说：“虽然我老了，也不至于吃那么淡吧，我是老人，不是死人。”

“不能吧，我看着他放盐的，”叶桓灵夹起一筷子，咂咂嘴，“怎么回事，确实没味道。”

黎海生也吃了好几筷子，回锅加盐倒酱油炒，三人再尝还是没有味道。黎海生一拍脑子，说：“我忘记了，那个视频的专家说，阳了可能会没有味觉。”

尝过其他菜，味道也是淡淡的，三人放下筷子。

“下次在补吧。”七叔公囫囵吞枣吃完饭菜。叶桓灵给他打水擦身子，七叔公执意要自己来，“我可以的，擦一擦而已。你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