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玑法

后来的日子,上课时间许岚都在练书法,还要和庄鹤之讨论一些繁体字的简体怎么写。每天早上下午各学一两个时辰也无聊,于是许岚就和他聊起了哲学和玄学,他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渐渐放开了些。

剩下的时间她就在练舞,教几个婢女敲碗和她的舞蹈配合。至于给易寒非的信也是每天的一点口水话,以至于易寒非都没回过她一个字。

两人相谈甚欢间,庄鹤之感叹:“岚姐,没想到你也信天玑法,宇宙无穷亦有穷,心敏意韧,人定胜天,人性善恶循循诱,礼定得体,人不夺人。”

“啥?天玑法还挺先进的,你再多说点。”许岚好奇。

“鹤是天玄派的,是玄门中人,道学的流派,以通天命为己任,最重因果机缘,乱世里我派要辅明主安天下,为其占卜,趋利避害。若是天下安,我派要发扬光大,成为天下第一派,将天玑法传教到各地。”

“玄学的东西真是有价值的,好多神奇的事用科学根本无法解释。”比如她穿书复活的事。

“天玄派中有一分支,他们认为人的本性不必去过多干预,圆通的人上一世还是人,笨拙的人上一世是其他生物,鹤觉得有些道理。”

她调侃道:“那像你这种神童,上一世岂不是比人还厉害?是神仙转世喽?”

庄鹤之掩面,“岚姐又说笑了。”

许岚好奇:“易寒非是什么派呀?”

“主公他是天治派的,天治派的东西是机关道培养管理者必学的,授业前还要考察有无此天资,他们承载着保护天玑族的责任,派中各门绝学更是机关道安生立命的基础,比如机关术,铸剑术,筑造术等。他们主张修法度以立,观律变而行,权衡利弊,认为不破不立,以大局为重,谋长远之事。主公少时师从隐世高人无极宗师,又在外游学多年,见多识广,招揽门徒,很快就将凋零的天治派发扬光大。”

“天治派主要有什么内容啊?”

“言语道不出一二,只可意会,大概涉及关联、制衡,动静、虚实、阴阳、罗网、布局,天治派从来都是奉易家为主,易家门徒众多,因为易家的机关术是整个机关道的防御之要。”庄鹤之又说,“不过都说习机关术者大成者皆有一大伤,鹤听到的小道消息都是易家祖传克妻,历任主母竟无一个活过二十五。”

许岚背后一阵凉意,“易家没有绝后也是不容易啊。”

庄鹤之回神觉得不对,他是不是把主公卖了,“不对,主公的曾祖母就是寿终正寝,因为她的机关术造诣远在主公的曾祖父之上,不过主公的曾祖父而立之年就病逝了。”

“……,小道消息,听听就行。”许岚转移话题,“天玑族还有别的派吗?”

“还有天定派,大多数族人都是天定派,他们历来追随天治派,人口庞大行业复杂,各有所长,擅长农耕、经营等,团结互助,追求更好的生活水平。”

“那你们天玄派都是算命的吗?”

“不全是,寻常人家丧事会请天玄弟子诵经超度,年节祈福和乔迁也会请我们主持,农时测算雨水可助于农桑,若有鬼魅缠身也需我们出手降服,天玄曾有一个分支修习内功心法,习武强身健体,据说是为了修仙,不过如今已经失传了。”

两人聊了很久,聊得很高兴,许岚说道:“鹤弟,等下我请你出去吃饭!”

“好,谢谢岚姐。”

“等我去拿银子,准备出门。”许岚都打算好了,去酒楼吃顿好的,尤其要买个烤鸡,吃完饭再去逛逛街。

庄鹤之目送她开心地出了教学的屋子,过了一会儿。

“啊——”

“啊——是谁?”

庄鹤之听到许岚的怒吼,赶紧起身,快步到她房间外厅,随后就看到她们主仆二人在翻箱倒柜,把屋内弄得一片狼藉。

“岚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岚涕泗横流地转过来看着他,委屈巴巴地说:“我的钱不见了,肯定是被人偷了。”

芙蓉问道:“姑娘,真的没有找到,你再好好想想,究竟会放哪?”

许岚抱着她的小木盒子,哭的稀里哗啦,“我就放在这里面啊呜呜呜,把人都叫过来,是不是被他们拿了?”

芙蓉喊了几个打扫的婢女和小厮过来院里,“姑娘的银子丢了,你们有什么线索,赶紧提醒一下姑娘。要是等下禀告家主,等人来搜查,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你们看家主饶得了谁?”

几人面面相觑,看不出什么心虚,都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许岚在屋里哭的委屈:“呜呜呜,到底是谁偷我的钱,足足七两七十个铜板,全给我偷了?还给我呜呜呜。”

庄鹤之缓步走上前,蹲下在她面前,“岚姐,别哭了,你忘了我会算命,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七两七十铜钱的。”

“不用,你不要算。”许岚摇摇头,用袖子擦擦脸,感动得不行,庄鹤之不能为人算卦,否则就会折寿,可他竟然为了她的这点小钱……明明他们才认识几天而已。

庄鹤之眼睛里很坚定:“你相信我,我掐算很厉害,在师门被称为神之一手,那就用这七两七十铜钱算,二千八百七十,我一定可以帮你找到的。”

看他抬手,许岚赶紧扯下他的袖子,“庄鹤之,你不要算,我知道你不能算,等这手动起来就要流鼻血了,你不要逆天而行,那钱丢了就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可是你很伤心。”

“谁钱丢了都伤心,哭一会就好了,今天你请我吃饭吧?姐没现钱了。”还好还有四十九两存在易寒非那里。

“我直接给你七两七十铜钱吧,你就当做找回来了。”

“不用,我会跟易寒非要的。”

门外鸦雀无声,芙蓉继续对那一排人说:“你们这几天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来过?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进过姑娘的房间?再不交代,姑娘就要请家主了,非得掉层皮,打了、发卖了再张嘴吗?”

其中一个婢女扑通跪了下来:“表小姐,奴婢错了,奴婢是迫不得已的,家中养活不起,爹要把妹妹卖进窑里为倡子,奴婢只能偷拿您的钱补贴家用,但奴婢只拿了一两,等攒攒钱一定会还给您的,求求您饶了奴婢吧,不能让家主知道,否则奴婢就没有活路了。”

“求表小姐给条活路。”有人开头,参与的人也跪了下来,开始求饶,有的声泪俱下说自己是被逼无奈,有的开始撒谎编借口。明明奴隶偷窃会被处死,他们却还敢偷钱,这敢情还是团伙作案啊,许岚生气又无奈,最后他们只还回来了二两五十铜钱。

怎么处置他们?都是苦命的,许岚还是没忍心闹大。让他们每个人口述怎么拿的,拿了多少,还了多少,然后盖了手印。接下来就来给她敲碗配乐,随时待命给她打工还债。

他们散了以后,许岚感激地看着芙蓉和庄鹤之,“今天谢谢你们,不然我要委屈死了。芙蓉真厉害,那气势!”

芙蓉叹了口气:“姑娘,你把钱放在床头的木盒里,为什么不上锁啊?”

“……我以为我是府里的表小姐,没人敢偷我的钱。”

“剩下的钱你可要收好了。”

“必须收好,钱就是我的命啊。”

庄鹤之笑笑:“当时你哭的那么伤心,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我是真的很感谢你,鹤弟,你肯为我算卦,太够意思了。”

许岚知道他的秘密,庄鹤之没有觉得奇怪,他觉得应该是主公告诉她的。“其实我见你之前就没忍住算了一卦,并无大碍。”

“你算了什么?”

芙蓉感觉到自己不该听,自觉下去了,有些事不知道也好,知道一件就已经够煎熬了。

“算了你和主公的姻缘,乍一看是姻缘天定,但鹤觉察你的八字有些奇怪,隐隐窥见过去有土崩瓦解之势,这点连师傅也没算出来,但鹤有自信,一定是你渡过了一个大劫,重铸命数。而且见到你,观面相发觉正犯桃花,红鸾星动,与主公颇为有缘,是正缘。”

“你算了真的没事吗?”

庄鹤之苦恼,“只能算到一些简单的,你星位遥远,鹤恐怕窥探不了更多,也不敢窥探。”

“你不要伤怀,不能算咱们就不算,你一身的本领,也可以收徒弟,教给他,让他替你算,而且你还是个孩子,不要思虑过重,不然长不高,要不明天开始每天起来跳跳?”这小正太比她还矮一点,青春期还不赶紧发力。

庄鹤之脸一黑,“我肯定还会长。”

“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笑一笑,十年少。好好的孩子整天琢磨些生啊死啊的,都不可爱了。”

庄鹤之脸红起来,轻轻笑了笑,看到许岚把刚刚的口供烧了,“你怎么烧了?”

“这种东西留着给人看到也不好,家仆偷主人的钱,泄露出去说不定会要他们的命,烧了算了。只要他们认为东西在我手里,好好给我打工就行了。”

“岚姐纯善,鹤受教了。”

许岚嘿嘿一笑,“走,带你吃饭去,再叫上芙蓉。”

鹤弟很真心还实诚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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