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去,师珑映传出去的小道消息经过她的推波助澜,渐渐在大街小巷发酵起来。
淮南百姓大都听说了,淮南王当着天下诸侯的面求娶王妃,同定北王一样只娶一人,绝不纳妾,若有人送侍妾给他,他直接杀了。
又有人佐证了,原来当初改良农具的事是王妃亲力亲为,新农具是她带着一众工匠改造而来,就是为了百姓能更轻松些。
还有九江泽遇刺之事,更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刺客是西洲的,王妃却为了王爷舍弃西洲,拼命救下王爷,自己差点重伤身亡,病重到足足一个月没下床。
王爷生辰,王妃为了准备舞蹈,闻鸡起舞,废寝忘食,这才有了朝暮湖的倾城之舞。梧城百姓惊叹,那日领舞的竟然是王妃,真是多才多艺啊。
王妃兴办女学,慢慢进步,要传授打造“安氏女”的方法,让日后淮南女子的贤名不输安氏女。
还有人传说王妃是凤凰命格,是王爷的福星,是淮南的福星。若有人对淮南有二心,就会想方设法分离王爷和王妃。
这些自然都是许岚叫人传出去的,她需要威望,需要拥护,就是她和易寒非冷战,也轮不到别人来挑衅她。
易寒非自然也听到了,他等着许岚来公廨把他请回去,可她没来,忽然想起她的守株待兔之论,难道他的蠢兔子真的不来了?
他自己跑到公廨,若是自己再主动回去,不合适,丢面子。
为了逼许岚来请他,晥都城主携夫人拜访,还带了个女子,他见了,但把人警告了一番;忠勤伯带小女儿来冰释前嫌,见了,接受其示好,人就婉拒了。
她既不为流言生气来质问他,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来哄哄他,居然弄出个什么~一切企图离间王爷王妃的宵小,都是淮南的罪人!
易寒非哭笑不得,她这样做,有利有弊,由她去吧,但是没人请,他肯定不会回王府的。
清晨之后,气温渐渐升高,许岚兮看着院里的火红的石榴花,他说过会给她做一对石榴花钗,还算数吗?
系铃方才从钟伯那里接来一个小木匣,她交给许岚兮,“王妃,这是王爷吩咐给你的。”
许岚有些诧异,又觉得真是不经念叨,打开一看,还真是那对钗子,这次不是绢丝的材质,而是绿翡翠红玛瑙和红豆子编组的。
她笑着说,“帮我带上。”
系铃接过木匣,芙蓉把钗往她两边发髻上戴,给她今日青衫白裙的素雅上增添了活力。
琴瑟与和鸣正好回来,许岚兮问她们:“没出什么岔子吧?”
“禀王妃,没有,奴婢们按照王妃说的去做,已经找好人了。”琴瑟道。
和鸣接话说:“也交代过他们了。王妃这是剩下的钱。”
她笑笑:“你们自己留着吧,辛苦你们了。”
“谢王妃。”
系铃好奇:“王妃让她们做了什么?”
“请你们王爷回府。”
连下了十多日的雨,今日竟然停了,难得出了太阳,阳光煦煦洒人身上,今日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易寒非正从军营回来,就发现公廨门口被围堵了,侍卫向他行礼,许岚找的托儿赶紧带领围在这里的百姓跪下。
托儿一号:“请王爷回王府!”
“王爷,你是我们淮南的神,王妃是天命凤凰,你们不能生了嫌隙呀。”
“为了淮南,请王爷王妃重归于好。”
几个侍卫上前驱逐他们,“大胆刁民,退下。”
得了会儿安静,易寒非不悦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来公廨闹事?”
几个托儿立马把头低下,降低存在感。被流言迷惑的单纯百姓说道:“王爷,王妃为了你得罪了西洲,你不能辜负了她。”
“就是,听说王妃日日以泪洗面,盼着王爷回府。”
托儿二号:“王妃为我们改良农具,腊八节还出来施粥,她心系淮南,是淮南之幸,请王爷回府吧。”
他们哄嚷起来,几个侍卫头都大了,“住嘴,都散开。”
易寒非想到那日在西洲宴会上,她也是这样让人下不来台,如今手段越发厉害,煽动一群有勇无谋的市井布衣和学子来给他施压,以为他在乎这些人吗?
“本王的事,轮不到你们操心,速速散开。”
百姓们愣了愣,连忙准备散开,托儿一号又开口,“王爷,我们也是为了淮南好啊。”
托儿二号接上:“是啊,若是王妃伤心,凤凰落泪,恐天神怒啊,王爷应以大局为重。”
更多的侍卫很快围了过来,保护易寒非,他们拔刀出鞘,“还不快滚。”
百姓见了刀剑,连连退开。
托儿二号:“今日为了淮南,为了天下,就是我横死在这街头,也无憾。”
旁边人赶紧拉着他,“走,走吧。”
许岚在旁观望了一会儿,有两个托儿找的真不错,尤其是托儿二号,应该是读过书的,现在整条街的人都聚集着远远看着这场热闹。
她起身下了茶楼,系铃和师珑映开路,芙蓉在侧,两个侍卫护在左右,“借过。”
“住手。”穿过人群,她走过去,故意斥责那些侍卫,“你们手中的刀剑是用来杀敌对外的,而不是朝向百姓的。”
侍卫们向她行礼,然后看向易寒非。
易寒非开口,“没听到王妃说什么吗?把刀收起来吧。”
她向他靠近后站定,易寒非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百姓应和道:“就是,就是。”
侍卫面色复杂,有些迷茫地收起刀。
托儿一号对着许岚兮说:“王妃真是神女一样美,我们来帮王妃请王爷回府。”
“王妃是来请王爷回府吗?太好了,王妃不生气了,天神高兴,过阵子的雷雨季就不会被淹了。”
百姓脑补的太多,许岚兮自己都被吓到了,万一到时候还是被淹了,她不会被舆论反噬吧?
许岚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易寒非帮她喊了一声:“都闭嘴。”
百姓瞬间噤声。
随后她提高声音:“大家来此请愿之事本王妃也听闻了,承蒙大家关怀,在此谢过了。”
“我等应该的。”
“这怎么受得起啊?”
她话一转,“不过大家误会了,本王妃与王爷两心相悦,又患难见真情,怎么会离心呢?王爷近来公务繁忙,废寝忘食,这才住在公廨,至于那些谣言都是外面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的。今日你们聚在公廨门口,想必是有居心叵测之人利用谣言、利用你们来试探王爷,若不是今日是本王妃的生辰,王爷不想见血,你们以为你们还能好好站在这?”
“这,我们上当了?”
“是他先叫我的。”
“我也是跟着人来的。”
托儿们集体懵逼:坏了,我们成居心叵测之人了。
托儿二号反应很快:“王爷王妃琴瑟和鸣,我等就放心了。”
琴瑟和和鸣站在后面愣了愣:啊?
许岚又说:“今日本王妃生辰,不追究你们以下犯上之责,你们也得好好反省反省,怎么什么话都信?怎么这么容易落入别人的圈套?”
托儿二号:“我们错了,请王爷恕罪。”事情解释清楚,人群散开了,少蛰正好将马车赶过来,易寒非率先上去,朝着许岚兮伸手,“回府吧。”
她把手递给他,马车里,两人相对无言。
系铃跟在芙蓉旁边,虽然他们没有把此事告诉她,但她也猜到七八分,心想王妃太大胆了,王爷的心思又难猜,她有时夹在中间真是难做人,劝王妃主动求和王妃不满,不劝王爷又不满。看芙蓉现在挺稳当的,又是王妃的心腹,或许她是时候以将院里的事交给芙蓉了。
“我们也是为了淮南好啊。”
“小人知错了,王爷王妃恕罪啊。”
易寒非静静地看着她装,半月不见,她瞧着又瘦了,可曾为有片刻想他?
许岚也看向他,还不表态吗?
“不是喜欢跪吗?都在这跪上一柱香,若有下次,本王绝不轻饶。”易寒非扫了他们一眼,尤其是那个托儿二号,“谁要是再传本王和王妃的事,抓到了当街杖责。”
“我们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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