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萧景衍习惯性地向身旁探手，触及的却是一片冰凉空荡。

"秦昭？"

无人应答。只有一阵急促的翅膀扑腾声和几声啼鸣在室内回响。

萧景衍蹙眉睁开眼，只见枕畔散落着几根玄色羽毛，而昨日还挂着玄甲的木架上，此刻正立着一只鹰。

那鹰体态神骏，羽翼漆黑如墨，唯独颈间有一小撮赤红色的绒毛，红得刺眼。它见萧景衍醒来，金色的瞳仁锐利地转过来，歪了歪头，然后极其不耐烦地用喙啄了啄旁边空置的剑鞘——这是秦昭每日早起练剑前，催他取佩剑时惯有的小动作。

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猛地击中了萧景衍。

他撑起身，试探性地低唤："……秦昭？"

那鹰闻声停止了躁动，极其缓慢地点了下头。

萧景衍扶住额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尽量用平稳的语调问道："还能变回来吗？"

秦昭顿了顿，似乎在努力感知什么，最终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随即焦躁地拍了拍翅膀，带起一阵风将公文吹得哗啦作响。萧景衍这才注意到，他一只爪子上竟还勾着半块青玉佩——正是当年他掰开相赠的那块。

"罢了。"萧景衍认命地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先下来，我们得谈谈。"

秦昭犹豫了一下，终究收起那份猛禽的桀骜，轻轻一跃落在萧景衍手臂上。分量不轻，爪尖隔着衣料传来清晰的力度。萧景衍抬起另一只手想碰碰他颈间那簇熟悉的"朱砂痣"，却被他嫌弃地偏头躲开，还用喙不轻不重地啄了一下指尖。

这脾气，倒是一点没变。

萧景衍看着眼前这只眼神锐利、羽翼丰满的鹰，想起昨夜秦昭还拥着他在耳边低语雁门关的星子如何明亮。他尝试将两块残玉相触，微弱的温润光华一闪而过，秦昭颈间赤羽也鲜艳了些，可光芒转瞬即逝。

"别急，"萧景衍抚了抚他背部羽毛，触感意外顺滑，"总有办法。"

现实问题接踵而至。萧景衍铺开宣纸写告假奏章，秦昭勉强栖息在笔山上监督，时不时发出声音仿佛在点评字迹。

"别吵。"萧景衍头也不抬。

秦昭立刻噤声，只是一直盯着萧景衍。

待侍卫将奏章送走，书房内只剩一人一鹰沉默相对。阳光透过窗纱，在漆黑羽毛上镀出柔和光晕。萧景衍看着那双属于鹰的、却映着自己影子的眼睛，心头忽然软了下来。

"过来。"

秦昭展翅落回他手臂上，动作略显笨拙地避开茶具。

"听着，秦昭，"萧景衍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是人是鹰，你都是我的将军，是我的……"

后面的话似乎难以启齿，但秦昭似乎懂了。他低下头，用喙轻轻蹭了蹭方才啄过的手背，笨拙的安抚萧景衍。

此刻，萧景衍在写完了镇北将军感染风寒的告假奏折后，正严肃思考着前所未有的难题。

是先去查阅《山海经》与《百妖谱》寻找化形之法更紧要，还是立刻派人去京郊猎户那里买最新鲜的野兔肉回来，更符合他作为伴侣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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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觉醒来，爱人变成老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