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暗沉沉的,雨水自天井落下,降在石砖铺成的地面上,宛若珠落玉盘。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正坐在屋边廊上,仰头望着窄小的四方形天井发呆。
屋里头传来叹气的声音,随即就听到女人呜咽的声音从屋里响起。
少年被这声音唤回了思绪,然后从廊边站了起来,拍了拍屁1股,朝屋里看去。
很快,屋里走出了一个头发花白背着药箱的大夫。
大夫身旁,跟着一个三四十来岁的女人,这女人手上拿着个帕子,正在拭泪,她穿着素净,衣裙已经是旧年头的了,因为反复搓洗,染料都褪了不少,头上身上更是连稍值些钱的配饰都没有。
少年瞧见那女人哭泣,乖巧地走到女人身边,叫了一声:“娘。”
女人看着年幼的儿子,蹲下身来,抱着他哭了起来。
那大夫脸上也有些不忍,等女人哭了一会儿,他便安慰女人道:“别哭了。这会儿你伤心坏了,留下孩子可怎么办呢?”
那妇人自然知道大夫说的是对的,但是悲伤实在太沉重,她想不哭也难。
但大夫的话也不是完全没用,女人收了声音,擦着眼角的泪,摇头说道:“多谢叶大夫,这段时间要不是您不收诊费还肯来看病,只怕我家相公还撑不到今日。”
“别说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过看个病,这有什么。”那叶大夫摆摆手说道,“你也要保重,就是不为自个儿也为了孩子。”
女子边掉着眼泪,边应道:“哎。”
随即,女子又揉了揉男孩儿的头,说道:“你爹不大好,一会儿去你婶子家把你弟弟妹妹接回来。这会儿还不急着去,你先去瞧瞧你爹,我还有话吩咐你,我先去送了大夫出门再说。”
男孩儿应了声,往屋里走去。
这男孩儿便是顾云舒,他原本是现代的一个应届毕业生,因为忽然心脏病发作,一命呜呼就穿越到了这里。
他穿过来已经有十来天了,原主听说是因为忽然发了高烧,烧了两三天醒来后就是顾云舒了。
顾云舒脑子里还残留着些许原主的记忆,并且时间越长,原主的记忆就越变越浅。
只记得几年前,原主的父亲生了重病,已经医治几年都不见好,身体大不如前,从方才那妇人哭泣的模样看来,就晓得这家的男主人命不久矣了。
为了医治父亲的病情,家里已经几乎将能当的都当了,能卖的都卖了,不剩下什么了。如今穷困到已经是无米下锅的惨状。
云舒靠近床边,却见一个脸色惨白,形容枯槁的男子睡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
好在云舒不是个真的小孩儿,否则独自一人瞧着这样场景,只怕要被吓哭。
那男人瞧见了云舒,眼睛幽幽转到床边,伸出两根手指点了点床边,看样子是示意云舒走近些。
这是个将死之人,怕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云舒觉得自己好歹穿了人家儿子的身体,若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也不好推辞。
于是便朝那男的走近了些,心甘情愿喊了人家一声:“父亲。”
“舒哥儿......别叫......别叫你娘,把书......卖了!”男人喘着大气对云舒说道。
关于书的事情,云舒还是有印象的。家里如今能当的东西都已经当了干净,就是早年有些古书籍,是珍藏本,家中算是当作了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书。
在顾家没有落魄前,顾爹可将这书宝贝着呢。
对于顾云舒来说,顾爹的这种做法他是完全不能理解的,毕竟在他看来书没有命重要。
可在顾爹看来,孤本比命重要。
云舒叹气,蹙眉跪到床边,握着顾爹的手道:“爹,把书卖了吧。卖了能买好药。”
至少这卖书的钱能换好一些的药材,药材能续命。
顾爹听到顾云舒的话,立时瞪大了眼睛,像是被气着了一样浑身发抖,接着他便伸手拍了顾云舒的脸一下。
要是顾爹这会儿还有力气的话,估计就是一巴掌扇顾云舒了,只可惜他没有力气,便只拍了顾云舒一下。
“不许......卖书!”
这时顾母林氏从屋外进来,正好听见顾爹说不让卖书的话。
林氏走近床边,伸手给顾老爷顺气:“不卖,老爷,咱们不卖书。”
顾爹听到说不卖书,情绪才好了许多,呼吸渐渐平静了,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休息还是睡过去了。
林氏安抚好了顾老爷,才示意让云舒出门去,好像是有话要对他说。
云舒明白了她的意思,遂跟林氏一起出了屋。
刚出门,就见临时将一个银镯子递了过来,跟云舒说道:“去把这镯子当了,总要换些吃的。这镯子重,能换五六两银子,你别全花了,买些米回来,剩下的钱我另有打算。”
这么多年来,林氏的嫁妆几乎都被当了干净,如今拿出这么个大物件来,想是硬留着舍不得当的,如今实在无法才拿出来说要当。
“娘,别当首饰。明儿我去码头看看,找个短工来做。”顾云舒心理年龄大,为人还稍微有些大男子,让女人当嫁妆养活他,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林氏见云舒这么说,心里多少有些宽慰,只是她也清楚,顾云舒这么一个小孩,若要到外头寻短工,那就是累死了他也养不活一家子。
“别说了,快去罢。今日的饭总要有个着落。”林氏揉了揉云舒的头,将镯子塞到了他手里,让他快去,一边又说:“顺路把你弟弟妹妹接来,你爹不好了,吃再好的药也不成了,叫他们来见见最后一面吧。”
顾云舒低头看着那沉甸甸的镯子,咬了咬牙,无法驳回,只能转身出去当镯子。
他们如今住的是家里祖茔附近的屋子,顾云舒这一脉,推算上去,是本家分出来的嫡枝。他们顾家原先家大业大,分了三脉,顾云舒他们这便是一脉。
如今没落了,家里的田地当的只剩下坟墓边这些没人肯买的地了。
他一出门,不走多远就能见到好几处坟墓。顾云舒倒是也不怕鬼神,只顺着记忆走出去,想着快些当了镯子,买了米回家好复命。
然而一路走,他那布鞋一路湿,手上的油纸伞撑着,雨水也老往伞里头飘。好在如今是夏末,下了雨衣服鞋子湿透,不好受些也不至于感染风寒。
出了坟地这一条路,走到街上买药的地方需得走四五里的地,约等于绕400米的操场走个十来圈。
一路没有娱乐,一心只想着走路,倒是也快,不到半个时辰,云舒便靠着自己的双腿走到了镇上。
他不由得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心脏,发现跳动的虽然剧烈,但是并没有不舒服的征兆。
前世的他患有比较严重的心脏病,大学的时候家里人都劝他继续学习不要出来工作,他自己则千方百计想着早早入社会。
其实是因为他自己清楚,像是他这种得病的人,什么时候死都是看天命。
或许他的人生能很长,但或许转眼他就会倒下。所以想着能够早些体验一下社会,就不枉来这人间一遭。
他也知道人该活在当下,但是他是个很可能会没有未来的人,正因为未来对他而言实在贵重所以他才渴望,总想要尽快走到未来去。
可是面试当天,他还是忽然心脏病发,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说留恋人间,他当然遗憾生命短暂,不能够好好享受。但是对于父母,他却觉得自己早些走了也好。
母亲生他早,他大学毕业后他妈也才四十岁,当初他九岁被查出了心脏病,他妈肚子里正怀着一个小孩,可为了能够全心全意照顾他,老妈狠心把三个月的胎儿打了。
父亲也拼命工作,就为了给他找个心脏换上。后来钱是有了,但是等不到合适的心脏。
他才二十岁,就做过不下五场手术,身体受苦心也早早承受的麻木了。尤其是父母,为他哭了一场又一场。
顾云舒有时候会觉得,如果真的要孝顺父母的话,他其实就应该早些死掉。这样一来,他爸妈也可以趁着还有能力再生个健康的小孩。
他本是积极面对生活,消极面对生命。然而却没想到,死后居然还能穿越到这个历史上未知的朝代。
如今他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实在是,很感动、很庆幸同时又挺感恩上苍给他的机会,心情很复杂,但是好的心情多于坏的。
进到当铺里,顾云舒将镯子递给伙计当钱。因是银镯子,那伙计认得清楚,拿个称钱的戥子称了,扣了些折旧的银钱,给了顾云舒五两银子。
云舒见这钱给的跟林氏说的不差,习惯性向那人道了声谢,便从当铺走了出来。
接下来他准备去他叔叔家接弟弟妹妹回来。他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家里还有个算是干弟弟的男孩儿,也要一起接回来。
二十斤米不大重,但多少费体力,所以想着接了人回来时再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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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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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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