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证据

时间一晃就到了三月末,太皇太后的生辰。此时南地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气候宜人,风光秀丽。

太皇太后的生辰与往年小办的家宴不同,今年是七十整寿,有“君权天授、福寿绵长”这样好的寓意,自然要与民同庆,故而由太常寺和礼部共同筹备。好巧不巧,和各州进京述职的刺史撞在一起,甚至还有上贡的外邦人士。因为花销颇丰,户部的人也颇为挠头,略有微词,一两银子恨不得当十两花。

禁军和镇妖司这样保卫皇城的力量,更是不得清闲,尤其是镇妖司,有康乐长公主的“前车之鉴”,对妖物的管控更为严格,祁晟连着多日没见到人,解蛊的效果非常明显。

时媱对此多少有些失落,自从两个人坦白心迹后,难免卿卿我我,但大多的失落在见到母蛊本体的时候消散殆尽。好大一条青虫!

竟然在她体内蛰伏了那么久的时间,还是在心脏的位置。

因着这个插曲,她想见祁晟的想法也没那么强烈了,琢磨起赏花宴的事情来,毕竟还没弄清楚霍歆瑶为什么针对她,甚至还知道这个身体的秘密。

她钻了牛角尖。

祁晟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少女托着腮,苦大仇深的盯着院子里的树,满脸写着烦心。

落在手边的叶子已经被蹂躏出了汁水,他轻笑:“这是怎么了?”

时媱回过神,眼眸微睁:“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不是先前那事,弄得我不上不下的,非常没安全感。”

祁晟了然,勾唇托起她的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这样也没有?”

突然的搂抱叫时媱发出惊呼,稳住自己的身形后,用力掐了下手下没有一丝赘肉的腰,没好气道:“没有,你也是她的目标好不好。”

两人对这个话题心中都有数,霍歆瑶现在盯上的,主要还是祁晟。防也是防她在知晓祁晟是半妖后,利用各种方法剖取他的妖丹。

“别担心,她现在没闲心关照我们,三皇子那面有的她忙,你那位听澜公子将霍斳和霍歆瑶的事情捅出去了,男人的妒火可不好平息。”祁晟将头搭在时媱肩膀上,有些讥讽的说,他闭上双眼小憩,“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不去问问游熠,或许能找到答案。”

“游熠?他怎么会知道。”

“霍歆瑶毕竟本姓百里,你就一点儿不好奇她为什么被百里谷主赶出去吗?她可是他唯一的孩子。”

“因为药人的事情嘛。”游熠关于这点倒是说过,百里谷主对于这个女儿炼制药人的事情非常生气。

祁晟见时媱还没反应过来,唇贴着她耳后的位置,仿若呓语道:“你就没好奇过你母亲的身份吗?毕竟你那么特殊,妖物恨不得将你吞之入腹。”

时媱的母亲去世的早,在她六岁的时候就香消玉殒了,祁晟好奇时媱血液的特殊,自然会从亲缘血脉下手调查。

时仲和好查,背景资料丰富,舒月却是没什么线索,直到后来有了个章姨母,事情就容易推断多了。章姨母闺名依兰,家中世代经商。这本没什么稀奇,偏偏这章依兰十六岁的时候跟随伯父外出经商,凭空消失了。

而后不到半年,又突然出现,狼狈不已浑身是伤。

章家为了保全她的名声,对外一直称她去外祖家,没声张。她是族中唯一的女孩儿,备受宠爱,能回来自然是好事。知晓她是被人绑走后,愤恨不已想要报官,却被章依兰阻止了。

她对这半年发生的事情缄口不言,祁晟只在章家旧仆口中得知,章依兰当年消失的地方,正是在药王谷附近。

再说回时仲和,时仲和的老家就在崇安县,他是时家收养的孩子,彼时时家生不出孩子,便抱了被丢弃在善堂的时仲和回去。哪成想一年不到,时母便怀有身孕,还是龙凤胎。自此对时仲和便如下人一般,非打即骂。

时仲和认字,会读书,有天赋,村中的老书生心软,见不得他蹉跎下去,给了时仲和银子,叫他进京逃。

去科考,去当官。

他离家的时候独身一人,而过了药王谷附近的村镇,身边就带了位女子,这女子后来就成了他的妻子。

这三人唯一的交际,正是药王谷。而后没多久,百里歆瑶便“去世”了。

再多了,就不必言明了。

时媱从祁晟身上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我母亲是药人!可那些药人不是都跟死人一般。”

“不然霍歆瑶如何能耿耿于怀至今?”祁晟反问,拉过她的手,“你很聪慧,又极其敏感,你先前就说霍歆瑶看你就仿佛在看另一个人,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我猜测岳母和霍歆瑶被赶出药王谷,或有关联,甚至可能是推手。”

“不能吧……那霍歆瑶岂不是恨死我母亲了。”时媱不确定的说着,实则心里已经认了九分,“那她想抓我是?”

“把你做成药人。”祁晟先是似笑非笑的恐吓一番,而后安慰道,“别担心,她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而且我怎么会让她抓走你。”

时媱横了他一眼:“明日便是太皇太后的生辰宴了,你们到底什么安排啊,我又去不了,先说说呗。”

祁晟蓦然笑了下,低声耳语。

翌日,时媱坐在李幼仪身侧,脸都要笑僵了,凡是进宫的贺礼的都会注意到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如此近的她。

晚宴究竟什么时候开始!

别以为她没看见那些窃窃私语的动作,坐的高什么都看得见。

李幼仪将桌前的点心往时媱那面推了推,小声说:“多适应吧,等你和承晦成亲,这样的交际少不了。”

时媱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

李幼仪先是笑笑,接着正色:“我和傅景修成亲的时候,闲话也没被少说。但那又如何呢?圣旨最大,随她们嚼舌根,只要祁晟站在你身边,就什么都不需要怕。”

毕竟是个“前辈”,李幼仪决定多说几句。可不等开口,下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远处跑进来好几个神色慌张的娘子。都是先前吵着要去御花园放风筝的勋贵之女,衣裳都跑乱了。

一群县主、郡主突然这么失礼,坐在首位上的太皇太后自然不能坐视不管,给李幼仪递了个眼色。

下面一个女子气喘吁吁的,指着后面说不出来,支吾了半天,用力一跺脚,贴在了李幼仪脑袋边,小声说了几句。紧接着,就见李幼仪脸色大变,连忙离开座位,朝太皇太后走去。

——有人在冷宫苟合。

她们在御花园玩儿得高兴,便有些不管不顾了。顺着宫墙甬道跑,风筝却是断了线飞走,挂在了院中的树上。因为那宫殿破败,显然是没有妃子住在里面,便直接推开门去取。

哪成想风筝没取下来,却听到屋舍里面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几个未成婚的娘子想也没想就捂着脸出来了,羞得不行。又气不过有宫女、太监在这种重要时候对食,当即就遣人去找当值的禁军,堵在冷宫各处出口。定要好好惩治!

可三皇子的未婚妻,礼部尚书韩越之的女儿韩婉君却是猛的停住脚步,不等其他人问,脸色大变的朝屋舍走去。

她不管不顾的打开门,瞬间涨红了脸,既是羞的,也是气的。里面颠龙倒凤的,赫然是三皇子。

至于另一位,等她冲进去质问的时候,却是惨白了脸。

那张魅惑的面容没有人不认得,正是当今圣上的爱妃,霍贵妃。

其他前来拉韩婉君的娘子也是傻了眼,慌得不行,连忙关上了门,将被叫来的禁军挡在门外。

事情哪会那么顺利如愿,眼前的状况简直是瞬息万变。

几人知道眼前的事情不能声张,也不敢声张,却又不得不声张,因为韩婉君和三皇子李泽阳,打起来了!

“她脾气这么爆吗?!”

时媱跟在李幼仪身后,十分诧异。

婉君婉君,这可真是人不如其名。而且她身上怎么会有利器,还捅伤了三皇子,进宫前不是都要检查,哪来的刀剑,太吓人了。

李幼仪低声道:“韩越之是礼部尚书,看似没什么没什么特殊,但韩越之的妻子,韩婉君的母亲刘氏,是前西辽总兵之女,刘家执掌一方兵权甚久,在西辽一带很有威望,盘根错节。刘家人都会习武,韩婉君很受刘家喜爱。”

这也是为什么李泽阳这个急功近利的家伙,会选择娶韩家女。不过现在可好了……李幼仪冷笑。

冷宫内乱成一团,前朝亦是。

晚宴在即,各国使臣已经准备好朝贺了,太皇太后定是要出席的。可出了眼下的事,如何有心情。

消息不知被谁传到正殿宴席,所有舞乐被叫停,朝臣喧躁不已,皇帝更是脸色难看的没边。

更添乱的是,霍斳的岳丈,当着所有朝臣的面,大声状告霍歆瑶与霍家并无关系,和霍斳更是没有血缘关系。

霍歆瑶秽乱后宫,和霍斳不清不楚。他替女不平,恳求和离。

皇帝质问有何证据,十分不耐。

霍斳死死盯着自己的老丈人,只听他道:“臣有,且臣最大的证据就是他们二人苟合下的野种,霍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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