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司疆又出事,陈柏几乎是满脸崩溃地开车往他家赶。
他女友,哦不,前女友彻底忍不下去,跟他掰掰了。
唉,拜拜就拜拜,反正他们俩不可能有未来,虽然有点伤心,但是也是没办法的事。
此时,最要紧的是司疆。
他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给他当爹又当妈的发小。
输入门锁密码,陈柏刚推门进去,便闻到一股在这里从来没出现过的香味。
他立定,后撤两步,困惑地看门牌号,这也没走错啊?!
司疆家竟然开火了!
他急急忙忙赶过来,结果这家伙竟然在家里吃吃喝喝是吧!
“老司你给老子滚出——来?”
宗盐端着一碗粥,站在开放式厨房,和他面面相觑。
陈柏麻木了,心中生出淡淡的死意,为什么,眼前的场景,既荒诞,又下意识觉得果然如此呢?
“他在干嘛。”
但他还是松了口气,大大咧咧坐到餐桌上。
这个女人在,司疆还能出什么大事。
宗盐把碗摆好,将筷子对齐,声音没有起伏:“睡觉,应该快醒了。”
她又转身,将一碟青菜和两个水煮蛋放到桌子上。
完全没有开口客套,问你要不要吃的意思。
当然,就算她真邀请了,陈柏也是一定,一定会拒绝的。
谁要吃这玩意儿啊,寒酸寡淡得要命。
两人之间毫无话题。
毕竟自始至终,他们的交集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初见,是陈柏用球砸到了她。
后来,是威胁她放走司疆。
第三次,则是在电影院。
除此之外,两人无话可说。
陈柏手指敲击着桌板,有些不耐烦。
老司那家伙,怎么还不醒,不会是不舒服吧?
他站起身,决定过去看看。
打开主卧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只留还未散去的蜡烛气味。
只是里面已经被打扫过了,堆在一旁的蜡块,地上那些顽固的蜡油,也被铲掉了。
人呢?
陈柏摸着脑袋,顺势就准备推开次卧的门。
然而一个身影挡在了门前。
他不爽地抬头:“你干什么?”
宗盐不在乎他的态度,只是伸手拦在门前:“我劝你别进去。”
“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这可是我兄弟家,你算老几。”
陈柏懒得理她,想随手推开她……
没推动。
他扯了扯宗盐的手,也没扯动。
靠,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武力不行,那就换嘴。
“你不会对老司做了什么吧?我告诉你,宗盐,现在可不是之前,你别以为司疆还会傻乎乎护着你。”
“你们俩之间,身份差距有多大,你不会不知道吧?”
司疆可是刚跟他说,他要开始新生活了。
要他说,早该这样了。
花花世界如此美好,老是惦记着一个女人真是太蠢。
“我和老司认识二十年了,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他今天可能还有些上头,好像很在乎你。明天遇到更有趣的,就会把你抛之脑后。我劝你还是自觉些,离他远点。”
陈柏苦口婆心,觉得自己真是真诚善良极了。
没想到,还不等宗盐回答,门“唰”得一下便被拉开,他的好兄弟,好发小,活祖宗,被子当披风裹着身体,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阴沉着脸,瞪他。
“你来干嘛。”
语气极为嫌弃。
陈柏一听,火气蹭蹭往上涨。
“老子听说你打个篮球打成斗殴了,过来看看你死没!”
“哦,那你看到了,我没事,可以滚了。”
司疆毫不留情地表示不欢迎。
陈柏气笑了,抱起手:“老子还就不走了。”
他真是给这家伙脸了,忘恩负义的傻呗。
司疆翻了个白眼,都不想理他。
可是……他听到陈柏刚刚说的话了。
两根手指悄悄溜出被子,不安地住拉宗盐的衣服。
烦死了,就不能让他顺心一天吗,他才和宗盐和好几分钟?就冒出一个陈柏出来说些有的没的。
这世界就是不想让他司疆好过!就是想给宗盐机会不要他!
想到这里,被宗盐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情绪又顿时跌落谷底,手也发起抖来。
主人不会真听陈柏说的话吧?不会后悔吧?觉得他是个麻烦,然后……
不可以。
他死都不要!
宗盐察觉到不对劲,转头看了眼司疆的表情,反手就把门锁上了。
徒留茫然的陈柏站在门外,一头雾水。
次卧的床被司疆睡得凌乱,宗盐刚醒的时候,其实是整理过,并且换了套床单的。
那个时候司疆还迷迷糊糊地,随她摆弄。
不过她一离开房间,司疆就惊醒,赤着脚四处喊她。
所以来来回回好几次,宗盐承诺自己不会走,就呆在这,才让他愿意自己睡一会儿。
好不容易睡着了。
陈柏来了。
他说的那些话,宗盐一句也没听进去,因为她压根不在乎。
只是没想到司疆却听进去了。
此刻,外人不在了,她刚领回来的宠物便低了高傲的头,伤心得泪珠子一滴一滴往下坠。
被子滑落,露出满身的痕迹,像被蹂躏过的破玩具。
手还倔强地拉着宗盐。
宗盐指尖碰他红肿的眼睛:“再哭,就瞎了。”
他今天喝的水有流出来的眼泪多吗?
感觉没有。
“瞎了,你就,嫌弃我吗?”
宠物眼尾红得像拉长的胭脂,羊脂玉一样的皮肤都哭出了泪痕。
他抓住宗盐的手,停在眼边,凄凄地自言自语:“可是,你说过,你喜欢破烂的,残缺的,我瞎了,你应该会更喜欢吧?”
那眼泪啊,像是高原之水,汩汩不尽。
“那我就哭瞎算了,你不看着我,不管我,我就会出事。”
“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
这样,你怎么都不可能想抛弃我吧?
“呵呵。”
宗盐却露出了缱绻的笑容,她捂住他的眼睛,声音低低的:“你更聪明了。”
比以前更懂她的那些阴暗心思。
司疆沉默了,想,哭瞎要哭多久?
覆在眼睛上的手却像羽毛一样,擦去他的眼泪。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这双眼睛还是现在更好看。”
直白地把在乎和依赖写在里边,若是真瞎了,哪还有这样的风景?
“醒了就穿衣服,出去吃饭,别饿死了。”
她把被子捡起来,放到床上。
看司疆满身**的红痕,顿了一下,又说:“穿长点的。”
司疆拖长声音:“知道了——”
果然,就算这么久没见,也别想她能变得哄人。
说话还是这么没情趣。
饭桌上,司疆低头,抱着碗安静地喝着小米粥,时不时夹起青菜,吃的有滋有味。
宗盐坐在一旁,撑着脸看手机。
他们俩对面,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多余的陈柏。
“老司,这能好吃吗?”
吃这么香,搞得好像比以前的山珍海味还美味。
“你懂个屁。”
司疆不爽。
话音一落,便看到宗盐懒懒投过来一个眼神。
他抿嘴,改口:“你没品。”
筷子用力戳了戳碗底,又来了,这熟悉的目光,以前只要他说脏话,宗盐就会这么看他。
现在恢复关系,果然又要开始管控他的言行。
司疆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头发,有些愣神。
确实很短。
可他之前就是故意的。
他保留这个发色,就是给自己留下卑微的念想,好像只要发色不变,他就没有被完全抛弃,他还能是宗盐的宠物。
可是他恨,他真的太恨了。
他更恨这样的自己,恨为了一个伤害自己,抛弃自己的女人,和全世界作斗争的自己。
所以回国前,他把一头长发剪了。
他不知道自己回国能不能再遇到宗盐,可是他悲哀地想,如果能遇见她,这样的形象或许能给自己留多一点尊严。
我也不要你了,我不在乎你了。
就像他留着发色的短发一样,只要轻轻一戳,就会暴露的谎言。
可是却花了这么这么久。
“认真吃饭。”
宗盐提醒他。
这么久没进食,吃饭还发呆。
也不知道肌肉怎么练出来的。
陈柏听了直皱眉,吃饭也要管,你谁啊?
“哦。”
他的犟种、连父母话都不爱听的发小,低眉顺眼地又乖乖捧起了碗。
“不要挑食,把鸡蛋也吃了。”
司疆默默拿起他最讨厌的水煮蛋,不情不愿地给它剥壳。
陈柏还没放弃:“你就给他准备这点吃的?大老爷们塞牙缝都不够。虐待啊。”
他就是看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不爽快,一定要刺几句。
宗盐放下手机,看司疆:“吃饱了吗?”
“没有……”
司疆老实回答。
“嗯,先填填肚子,饿太久不能进食过多,过会再吃。”
“好!”
司疆咧嘴笑,重重点头。
“啪!”
陈柏拍桌而起,“老司你是不是被她下蛊了?”
表现这么听话,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司疆脸一垮:“你是没事做吗,去找你女朋友行不行。”
“为了管你,老子又单身了!”
陈柏谴责他。
“那就再找一个啊。”老赖他家里干什么。会不会看眼色。
“我这样怪谁啊,你个白眼狼,和你做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有事就喊他来打游戏,没事就让他滚蛋。
“行行行,下次我帮你再找一个行了吧?”
司疆受不了他了,直接起身,把陈柏往外推。
“你已经看完我了,我万事大吉,你功成身退,去忙自己的事吧,乖。”
陈柏被他推推搡搡弄到大门外。
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司疆抓着门槛,朝他挥手:“白白,明天见。”
然后毫不犹豫地关了大门。
他早晚有一天,要把这两个摔他门的狗男女刀了!
陈柏对着无情紧闭的门,狠狠发誓。
呵呵呵呵呵我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一章能直达结尾。
废话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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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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