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丸井张开双臂迎接阳光，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得到了舒张：“浑身都轻盈起来了呐。”

“piyo～那是因为你把负重取掉了。”仁王的脑袋上披了一件外衫，为他遮去了大半的阳光，跟丸井不同，他讨厌太阳，此刻已经被晒得蔫蔫的。

眼前突然一亮，阳光扑在脸上，刺得仁王眯了眯眼睛：“笨太，别拿我衣服。”

丸井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笑盈盈地说：“嘛～仁王，今天的训练赛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噢。”

仁王对他的豪迈发言没什么表示，眼睛已经适应了亮度，抬眼看见幸村走进球场，眼尾不自觉地上扬，喊道：“幸村。”

幸村颔首，扫了一眼场边：“今天来的人似乎比昨日更少了。”

柳走了过来，说：“我把价格又上调了一些。”

真田在旁边侧耳听到这句，很是满意地继续挥拍。

绝对不能让人白嫖我们的训练内容!

“辛苦了，柳，”幸村环着手说，“开始训练。”

距离全国大赛仅剩下一周时间，比起其他学校加班加点临时抱佛脚，立海大的训练依旧进行得有条不紊。

从初入部到现在，立海正选的训练量已经拔高到外人难以想象的地步，除却对正选统一的高强度训练，幸村和柳还会根据每个人的特性拟定针对性专项练习。

整体训练是为了提升五维，弥补短板，个体训练则是为了提高成员上限，当所有人都在这样温水煮青蛙的过程中慢慢适应之后，幸村和柳会再次把训练强度提升，将强度永远保持在超越他们自身能力120%的范围内。

强大永远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东西，努力是唯一的捷径。

全国大赛抽签现场的人数比起关东大赛更多了，堪称座无虚席。

抽签还没开始，场内充斥着各地口音，要么问你们学校训练多不多，要么唠你们学校打得怎么样，不过这份喧闹在一个队伍走进来后就变了风向。

“就是他们吧？立海那群家伙，听说他们不允许外校参观训练。”

“我听说是允许的，不过要收取高额费用呢!”

“真是的，为什么参观训练还要收取费用啊，想钱想疯了吧。”

“啊嗯？不愿意给钱又想去学别人的训练，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占尽了啊。”

这一声明显不同于前面的态度，词句之间满是挑衅，激得前排几个人扭过头：“迹部你什么意思!”

“怎么，”迹部拨弄了两下额间的刘海，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们，“听不懂本大爷的意思？”

“你!”

“抱歉，可以腾个位置吗？”

几个人抬头一看，见鬼，立海大的什么时候走到这边来了？

“嗯？”丸井弯着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你们听不到我们部长说的话吗？”

说完他就吹起泡泡，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一人硬着头皮说：“我们先来的，你们凭什么要我们让位置？”

“因为你们五个人占了一排，已经没有别的位置了哦～”毛利歪着脑袋说。

真田皱起眉，区区几人占据一排位置，让别人没有地方可坐，这是何等的没素质!

周遭一片安静，悄悄咪咪往这边瞥的人都不约而同在心里呐喊：打起来打起来!

“啪。”

双方对峙五秒，一个网球包忽然被重重扔到几人面前的桌子上，仁王迎着他们的目光，径直坐在了他们身旁，继而弯唇一笑。

虽然他并没有说话，但旁边围观的人已经默默地在心里给他配了音，这个立海大的若是此时张口必然就是“快滚”二字。

几个人终究是讪讪地坐到了这一排的边缘，一整场抽签会都没有再发出过任何声音，生怕惹恼了身边坐着的一列煞神。

“哼，你们倒是很会给自己增添光环。”迹部看着自己前面换了一批人的全过程，心情舒畅，起码一眼看过去养眼不少。

幸村侧过头，轻笑道：“多谢。”

迹部自然是知道他在谢什么，一挑眉转了话：“你们今天又要去训练馆？”

“也许是去夜间训练场，要一起去吗？”

迹部一寻思，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说：“本大爷就当你在跟我约训练赛了。”

幸村但笑不语。

抽签进行了一会儿，主持人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请牧之藤代表上台抽签!”

“牧之藤啊……”

“哎他们也真是惨，去年还趾高气昂的，今年就被四天宝寺压得抬不起头来。”

“啧啧啧，真可怜。”

幸村将目光投向牧之藤如今的部长，牧之藤如今队内实力大不如前，对外还要面临其他学校的冷嘲热讽，很煎熬吧。

但那位牧之藤的部长步伐稳健的走上台，对旁人的窃窃私语恍若未闻。

幸村看着他一时有些恍惚。

上辈子的牧之藤对上了谁？似乎是狮子乐。

失去平等院的牧之藤跟狮子乐打得难舍难分，最后牧之藤的部长力挽狂澜险胜狮子乐，算是过了全国大赛的第一关，但后面对上四天宝寺后再一次尝到了败北的滋味。

幸村闭闭眼，想把这点念头抛开。

他太知道思考这些根本没有意义，就像他从来不会花心思去纠结上辈子的立海大对上了谁一样。

对上谁都无所谓，提升实力去获胜就好。

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他从来不认为重生一次自己就是那个站在上帝视角把控一切的人，他甚至有意去打破原先的一切，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这和过去很不一样。

目前看来一切如他所料，自从他和仁王重生归来，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正选人员不同，关东大赛抽签结果也与上辈子不同，一切似乎都在顺理成章的改变着。

但是这些改变了的都不是漫画里的剧情，就像配角悄悄咪咪地多给自己添了几笔墨水，根本不会有人注意，也根本不会影响到主线剧情。

幸村精市不是神，他的思绪也会乱，一如现在，抽签台上那个他并不熟悉的人一时间恍若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那个全国大赛落败后狼狈不堪又强装从容的幸村精市，视野里两个身影相互扭曲，几乎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幸村。”

仿佛掉进水里的人被狠狠拉了一把，幸村发愣地顺着手臂上的那只手侧过头去，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仁王的眼睛。

“…仁王？”

仁王放下手，仿佛并没看见他那一瞬的飘忽不定，自然地说：“牧之藤的对手出来了噢。”

手臂上还残留着余热，幸村抬眼往台上看去，牧之藤抽到了2号，而1号正是关东大赛的优胜者立海大。

“牧之藤今年也太衰了吧……”

“早就说了没有平等院他们什么都不是，签运要是好点儿说不定还能抽到弱队苟一阵，结果手气烂成这样，全国大赛一轮游咯。”

“哎～太惨咯太惨咯。”

“啊…吵死了，”仁王拿出耳机，靠幸村得近了点，说，“部长，陪我一起听吧？”

见幸村点头，仁王动作小心地把一只耳机塞到了他耳里，自己戴上另一只，没有再说话，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仿佛真的听起了音乐。

耳机里传来的音乐声不大，不足以覆盖整个会场的吵闹声，但却莫名让人的心安静下来。

幸村闭上眼，只感觉一股暖流从耳机里一直蔓延至全身，让他僵硬的肢体重新变得柔软起来。

"I guess that this meant nothing，

nothing to you."

这一切对你并无意义，毫无意义。

所以不要去想，不要去畏惧，你的身边永远有我存在。

“砰!”

迹部看了一眼镶在墙上险些掉不下来的球，挑挑眉，回头说：“啊嗯？你今天吃炮仗了吗？”

幸村正调整着球拍网线，听了这话，抬起头对他笑了笑：“以前没有看出迹部君还有说笑话的天赋。”

迹部冷哼一声收起球拍，拍拍手把几个冰帝的正选都叫了过来：“今天就到此为止，都给本大爷保存体力，正赛给那个六里丘一点颜色看看。”

“没问题。”冰帝正选齐刷刷地说。

“走了，”迹部对幸村一挥手，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憋出一句，“总决赛等你们。”

幸村目送他们离开，再一回头只见仁王已经站上了他对面的球场。

无需多言，两人直接展开对打。

“砰!”

幸村上网一拦，显然把仁王想要放小球的心思看得极透，仁王一笑：“部长很了解我。”

“咚——”

幸村侧身打回落在他脚边的球：“动作不错，仁王。”

“piyo～那是当然的～”

双方对打一阵，幸村忽然道：“为什么在球场上从来没有幻化过我？”

仁王手下一顿险些失一球，堪堪打回去，说：“部长，可不能这样让我发挥失常噢。”

“所以…”幸村一笑，那点负面情绪不知不觉地在持续对打中被打得粉碎，“为什么？”

“pupina～因为总是模仿得不够完美。”仁王说。

“是吗？”幸村将一个压线球打回去，“我期待着你能完美模仿的那一天。”

仁王歪了下脑袋，说：“如果部长希望的话，我会努力的。”

只有在面对这个人时不需要任何隐藏。

有个声音在幸村脑海中呐喊着。

仁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强的呢？

全国大赛以后。

“跟迹部那场双打，”幸村开口道，“为什么这么拼命？”

拼命到缩短自己的网球寿命。

仁王脚下一顿，打出高吊球，果然，幸村一个漂亮的扣杀落在他脚边。

仁王没有动。

球撞到他的鞋子，一下两下。

幸村没有逼问，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良久，幸村轻声道：“仁王，团队不该成为你的负担。”

也不需要你来赎罪。

路灯映在球场上，把两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

团队吗？

不，不止如此。

仁王抛起球，球至高处，与路灯几乎融为一体。

“砰!”

你成为一军一员，我无法停滞不前。

愧疚、赎罪？也许有吧。

但充斥在心底，萦绕在脑海中的另一个念头更为清晰——无论是立海大还是世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我想跟你并肩作战。”

仁王抬起头，银色的头发被灯映得熠熠生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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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全国，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