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出现在学校的警察所吸引，程梦书的脚步一顿，改为跟着他们一起走。

警员们目的明确，去教学楼直接去了高三一班，找到了还在班级里跟着一起早自习的吴丽雯。

“你好，有些事需要您的配合，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几位警察不仅带走了吴丽雯，连同教导主任廖正也一起被请走，期间什么信息都没有透露，徒留目睹这一件事的学生和老师满脸疑惑。

而看到这一情况的程梦书，回拨了高云乐的号码。

“向阳中学有关的事吗？别人我是不能透露案情，但梁宁说你作为接委托的人，有更高一级的权限和知情权，所以我找人问问怎么回事，你先别挂电话。”

高云乐在警局人缘不错，基本都能说得上话，没多久就帮程梦书打听清楚怎么一回事了。

“孙一帆死了？”

程梦书听到高云乐说出这一消息时，是有些惊讶的，毕竟他知道对方死期将至，但是也看到对方身上有东西保护着，没有那么快出事，但没想到一晚上不见，人就死了。

“对，而且听说死得很诡异，千刀万剐你知道吗？就跟那差不多，一整块落地窗玻璃一瞬间碎掉，那些飞溅的碎片划出千万道划痕，有一块比较大的玻璃碎渣恰好划破颈动脉，当场气绝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程梦书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道：“这听起来像是意外，为什么警方会来学校带走吴丽雯他们？”

“这是孙一鸣，孙一帆的父亲，奔波求来的结果。”高云乐叹了口气道：“这件案子估计会以委托形式，转到我和梁宁手上，因为孙一鸣拒不承认这是一个意外，声称偏偏是护身玉佛碎了以后，才发生这种事情，肯定不是常人所为，他正在走人脉门路，想要以灵异事件的名义发放委托。而且被带走的也不止你说的那两人，连同昨晚有相关接触的孕妇，以及孕妇丈夫也被带走审问。这个痛失独子的男人，看谁都像杀子仇人，势要查个底朝天，非常难搞。”

“难搞……怎么说？”程梦书听出高云乐话里的郁闷，忍不住问道。

“啧，就是麻烦，这种为富不仁的家伙，仇人太多根本没地方下手查。”

高云乐无奈地说着，“单从普通刑事案件角度来看，假设孙一帆不是死于意外，那这案子整体来看就带有明显的报复性质，一般要从仇家查起，问题是这种人基本仇家遍地，哪个都很有可能，工作量大又没有进展，我宁愿再接八百个村庄调查委托，也不想查这种大海捞针案子，做那么多孽难道他们心里就没点数吗？而且往往这种委托都催得紧，会从各方面施压，委托人也容易陷入极端情绪中，不好沟通。”

“你才跟了梁宁多久？就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了？”

“其实这些话都是梁宁跟我抱怨的，我只是借来用用，不过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我现在已经感觉到头疼，后悔刚刚没休息了。”

光听语气，程梦书就能想象对方焦头烂额的模样，“那怎么办？能拒绝吗？”

对于麻烦，程梦书第一反应就是想能不能拒绝，然后就听对面叹了口气，“不知道啊，如果可以拒绝就好了。”

“不行，委托已经派下来了。”

说话间，梁宁的声音突然响起，对方像是才从某个地方回来。

“刑警队那边刚刚把相关文件送过来，我们正式介入孙一帆死亡案，从灵异方向排查凶手。”

梁宁一字一句地打破高云乐的希望，然后话题转向程梦书，“你那边怎么样？袭击学生的鬼抓到了吗？”

“有个大概方向，估计和校园恋爱有关，那个被请去警局审问的女孩，可能需要你们帮忙重点关注一下，又或者我过来一趟，顺带看一看我家狗子的工作状态，还真没见过高云乐正经参与灵异事件的样子，有点想看他会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同时也想问一问关于你，接纳他作为组员的标准，这个我是真的好奇。”程梦书一张嘴就对高云乐造成成吨伤害。

“喂，我只是不说话，别当我不存在好吗？我就那么不靠谱吗？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真是过分，决定了，没有十个蛋挞作为补偿，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程梦书无奈，“你也就这点出息，搞得好像我经常饿着你一样，哪次你蹭饭我赶过你？你蹭的饭加起来，都能绕花市一圈了。”

“我不管！”高云乐大声叭叭，坚决要补偿，不然单方面冷战。

对此，程梦书决定无视，转而和梁宁沟通委托合并的意向。

根据已知的情况，刨除小树林以及女鬼寻求帮助这两件事，其余一系列事情都和吴丽雯一行人有关系。

不管是被袭击的郑好，还是死亡的孙一帆，又或者更早被害的张鸣，他们都是和吴丽雯认识，并有牵连的，也许等搞清楚他们的关系，一切疑惑都能迎刃而解。

还有那个袭击郑好的鬼，他的隐藏能力可以说很优秀，不过对方好像对于吴丽雯极为关注，这兴许能成为抓住他狐狸尾巴的关键。

而现在，光靠在学校打听，能获得的东西其实非常有限，说不定跟梁宁这边合作，通过审问能获取更多的信息。

“你说的我大概明白，先来警局吧，我跟上面反应。”

跟梁宁达成共识后，程梦书挂掉电话，前往办公室把自己今天的那节音乐课安排出去，然后光明正大地翘班外出。

“没想到只是一段时间没来，你们这后边还多出新的办公楼。”程梦书看着眼前陌生的建筑说道。

本来刚刚在警局门口，看见来接的高云乐，程梦书还觉得梁宁安排的有些过于郑重，没想到自家兄弟一转眼，把自己领来了警局后门位置，指着一栋崭新的二层建筑说，这是自己新的办公地点。

“本来是想说和刑警队放一块，但是后面局长考虑到我们组的特殊，特意划了块地方用，这里也只是翻新，不是新建，是你不常来这边，不熟悉才会这么觉得，这个办公地点离后门近，很多时候也比较方便。”

新成立的特殊案件调查组花市分组的办公楼，因为当前成员稀少，大部分房间是空置的，暂时只使用两个较大房间，作为办公室和档案室，其余都先封存，等以后根据实际情况来启用，二楼的房间利用率倒是达到百分之百，不过它的主体功能是休息娱乐。

高云乐带着程梦书进入办公室，只见里面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梁宁跑哪去了？刚刚不还在这里翘脚看文件来着。”高云乐疑惑地说着。

而程梦书听着自家好友的小声嘀咕，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第一次见梁宁的场景，对方一脸胡子拉碴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总觉得对方性格应该比较粗犷，但隔天的见面却又打破这一印象，对方的胡子剃了不说，展现的性格比起初见要靠谱许多，粗中有细脾性很让人放心。

想着，程梦书忍不住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跟高云乐分享，没想到对方哈哈一笑，“对啊对啊，我第一次见面感觉好像看到了野人，差点抄起棍子把他当猩猩赶出去，后来我知道他用那副模样见了你，就压着他把胡子剃了。”

“为什么？”程梦书不理解这里面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而高云乐只是摇头说了句，“太糙了。”

说完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没几天他就故态复萌，虽然工作时候人看起来很可靠，但非工作时间懒散地很，经常随地大小睡，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

“能不能不要随便揭我老底？”梁宁拎着一兜包子回来，没好气地看着高云乐，“我还想把你朋友吸纳进特殊案件调查组，你这样让我怎么开展工作？”

高云乐直奔包子而去，理都没理梁宁的抱怨，“做梦吧你，梦梦是不会加入的，要是能劝动，你以为还轮到你？”

说完，他拿着抢来的包子递给程梦书，“没吃早饭吧，来来来，梁宁请客不要客气！”

“你是一点都不给我留。”梁宁又从高云乐手上抢回来一部分。

三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将各自现有的信息分享整合。

从梁宁这边，程梦书知道了孙一帆昨晚遇难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随身携带的护身灵物破碎，这才让鬼魂有了可趁之机。

而那个护身灵物不是别的，正是那个被打碎的玉佛吊坠，更讽刺的是，那吊坠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损坏，是孙一鸣为了给孙一帆脱罪，主动把灵物摔碎的，可以说是他间接地害死自己儿子。

“这个结果有告知孙一鸣吗？”程梦书好奇地问。

梁宁耸了耸肩，“当然，把真相告知受害人是我们的职责，虽然这只是一部分真相，虽然对方在通话中当场崩溃，但还是有必要告诉对方的，免得他以为我们都是一群吃干饭的。”

程梦书听到这里还有些疑惑，梁宁为什么会这么说，就见高云乐凑到他耳边小声解释。

“孙一鸣对于连夜查出的意外身亡结论不满，大早上来警局大闹，在刑警队办公室里指着人大骂，说警局的警员都是废物吃干饭的，梁宁那时刚好路过，无缘无故中招，差点没打起来，幸好刑警队兄弟帮忙拦住，不然孙一鸣得躺着出去，你是不知道，之前村庄那几个崇尚献祭，走火入魔到死不悔改的村民被他揍得有多惨，嘶，那脸肿得根本见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