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咽下满喉苦涩：“知道，是她将我带来。”

“.......”神父闭上眼，“我的女儿自小便慈善，一旦是她认为自己害死了那人，自愿踏入深渊，哪怕万劫不复。”

“那不一样！我的命运只能由我承担！关她什么事？我不同意让她接过我的命运！我再次恳求您收回那道虚假的神谕...将她带出来。”

凡人在呐喊命运的不公，命运从不是公平的。来之不易，去之匆匆的因果早已在凡人那道脆弱的怜悯种下无可挽回的痛苦。

面前的神父缓缓睁开眼：“起来吧，神谕承认了阿娜娅，你已不算是圣子了。”

“我愿意永绘一生的罪孽。”夏娃拿出最后的筹码，他的眼神麻木不堪，分明没有聚焦的瞳孔在此刻竟读出了痛苦的滋味。

“这里...被神明腐蚀...我愿用自身统领，哪怕罪恶。”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夏娃抬起头，那张即便被污泥指染的脸庞在眩光下仍惊人动魄，没有表情，没有笑容，泪水已然流干，徒留两行干涸泪痕。

“难道不是吗？”

“什么神谕...什么圣子...其实只是你们想要神之一族血脉的生育工具罢了，这里早就被神明腐蚀，没有人子，有的只是一群由神谕饲养出的贪念。”

他抬眼看向面前那座闭目慈悲的神像，那是主神苏予新·拉赫的模样，祂的头顶带着一顶荆棘冠，祂双手张开，似是迎接人子的**，祂眼眸紧闭，似是不忍直视人子的贪婪。

夏娃站起身，路过神父，站到神像面前，长袍落上了泥尘，白金发丝不再流淌着神性的眩光，他垂下眸子，弯下腰，直直向着神像面前跪下。

“若神怜爱，若神真能看见塞梅一片疾苦。”

“我愿深陷贪欲的沼泽。”

“只愿神明的怜悯。”

“.......”

神祇没有回应，神明在沉默，神在沉眠。

凡人不再祈求，人子在悲鸣，人在愤怒。

夏娃侧过头：“看见了吗，神明不会回应我们的痛苦。”

神父只是静静看着他，未置一词。

“神明不会听见我们的祈求。”

他仍未置一词。

“神明将我们创下，痛苦伴随我们的降临。”

夏娃站起身。

“圣子根本不存在，圣女亦然。一切只是你们的贪婪。”

待夏娃将满腔怒火尽数发泄后，神父终于开了口。

“重要吗？”

“神明回应我们重要吗？圣子重要吗。”

夏娃紧握身侧的双手，他转过头，却意外撞进一双淡然的眼眸。

“神明将我们创下，痛苦随影随行。这不重要，夏娃。”

“重要的是我们是否能活下去。”

“我们能活下去是神明给的最大恩赐。”

“可那是您的女儿！”

“是。那是我女儿，然后呢？”

夏娃不可置信看向他，他似是没有想过那位父亲竟如此决绝，他下意识后退，撞到了冰冷的石像边，他抬头看向石像的脸，下一秒便听到凡人的诉说。

“在存活的机会面前，亲情不值一提，一切都是为了人子。”

信仰在坍塌，世界在崩坏。

夏娃蓦然落下一滴泪，连同神像也掉落细微的石灰。

很抱歉，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有些卡文。

我想歇息几天，最近身边发生的事太多，没缓过来。

下章会写多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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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子的存活，是神明的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