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芙的眼睛黑得很不正常，看伊恩的眼神，好像要把他吃掉。

她沉默的时间有点太久了。

伊恩握住黛芙的手，声音有点抖：“黛芙，你，你想做什么呀，你这样看我，我有点害怕。”

“不是说想要为我痛吗？”黛芙卷他的红发，挑起眼睛问：“你骗我？”

“才不是！”

伊恩瞪了一下眼睛，躺在绿色绸布上，白的皮肤，粉的关节，很像一道诱人的甜点，他瞪了人之后立即垂眼，侧过脸不看她。

“我只是像让你快点嘛，别看我了，又没有多好看。”

“你怎么知道没多好看？”

“黛芙。”伊恩眼尾羞红。

伊恩对待欲.望一直大方坦荡，在黛芙允许的范围内，简直是个贴贴狂魔。

黛芙不喜欢跟他视频通话，是因为有几次，大学放假，打了视频，正常说着话，他在屏幕里突然脸色涨红，发出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双眼水光迷离，痴缠地叫她名字。

后来是觉得黛芙实在不太喜欢，伊恩自觉收敛了很多，在她身边的时候，把浪荡的一面藏起来，尽量表现小甜豆的一面，感觉黛芙还是喜欢他甜甜的样子，跟她撒娇的话，也会容易被满足。

学渣就是很会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总结经验，黛芙很难动情，他要先舔，然后再弄，这样黛芙会比激动，他也可以先适应一下她的信息素，一般就能忍受完最难受的信息素排斥的阶段。

可是现在的黛芙，压着他，压迫感倾泻下来，有点陌生，让伊恩有点害怕，像撒野的家猫，遇到危险就下意识蜷起爪子。

黛芙不说话，也不动，只是坐在他身上，握住他的脸，自上而下看着他。

伊恩忍不住猜，她在想什么呢，是在考量他的价值吗？把他当成那些可以估价的艺术品画作，她会不会发现，他其实没那么值钱。

她会不会后悔刚才发了那张合照，会不会觉得，公开承认他的身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伊恩逐渐焦虑，精神体大狮子在他们身边，绕着圈乱转，一直拍尾巴。

黛芙抚摸伊恩的脸，低下去，黑发像帷幔垂下来，把他们两个人困在里头，四目相对，没有任何其他的光亮。

她一点点亲他。

依旧很冷的脸色，却在唇齿间轻喃一句：“喜欢。”

“喜欢，喜欢……”不知道喜欢什么。

猜不透她，伊恩闭着眼流泪，抱紧黛芙，请求她把他吃掉，伸展了脖颈请黛芙咬断她的动脉。

尽力展开自己，让黛芙随意打下专属奴隶的烙印。

他很痛苦，胃里翻滚着酸液，根本就没有吃东西，但他觉得要吐出来了，而黛芙咬住了他的嘴唇，反手握着他的下巴，用了巧劲让他张大嘴巴，呼吸不畅地承受深吻。

涎水从嘴角溢出，润湿了黛芙冰冷的手指。

“嗬——”黛芙忽然放开，伊恩大口大口呼吸，像溺水的人头发丝儿都湿透。

“宝贝，调整呼吸。”黛芙说，“我都不敢碰你了。”

伊恩跟着黛芙的节奏，放缓呼吸，迷迷糊糊地知道信息素排斥已经开始了，也知道黛芙是在帮他，先用深吻适应一下，到了真正交合的时候，剧烈的信息素冲击，他才不会太难受。

她好冷静……

伊恩泪眼模糊，看不清黛芙的面容，在虚空中划动双手，“黛芙，你低下来，你让我抱抱，求你了。”

黛芙只是握住他的手。

她看了他很久，又像是只过了几秒钟，谁知道呢，伊恩想不明白任何事情了，只知道黛芙叹了口气，然后她和瀑布般的清冽的信息素一同压制下来。

席卷的信息素像蚕茧，密不透风地把他包裹其中。

伊恩的呼吸一度中断。

身上很快泛起很多红斑，胸腔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吸气，呼吸，每次呼吸都像是下一秒就要惊厥窒息。

他好想逃，古老的基因密码调动全身警觉，督促他快点从高阶alpha的信息素侵袭下逃离。

可他爱黛芙，他想要被她杀死。

黛芙离开他了，他的口中又灌入了冰冷的空气，嚎啕大哭，灵魂像从这乱七八糟的身体里抽离，等黛芙重新抱紧他，才继续发出哭声，时停时续，一边剧烈抽噎，一边努力睁开漂亮的眼睛看她。

“不要走，黛芙，不要走，抱我呀。”

黛芙凝眸半刻，冰凉的手掌捂住他的眼睛。

黛芙天生具有掌控欲。

伊恩的脖子也被掐住，嘴唇被慢条斯理地咬破，黛芙在喝他的血，连血液流淌的节奏都被掌控，伊恩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就像从遥远的数万年前开始，他们就是两颗相缠相伴的行星，他跟随黛芙在银河中徜徉流转。

如果宇宙此刻湮灭，他愿意和她一起化为尘埃，微小的粒子渗透，一起变成风。

伊恩到了一次之后，忽然推开黛芙，撑着地面开始呕吐。

大狮子及时过来驮着他，他趴在狮子背上，底下那块装饰用的绸布派上了用场，他呕出一些黄黄的胆汁，溅在光滑的布料上。

颤着眼皮，苦笑着想还好今天没吃什么东西。

“黛芙，你不要觉得恶心，好不好，原谅我……”胃里还痉挛着，伸手臂去找黛芙。

突然耳朵被咬住，黛芙慢慢地咬他耳垂，牧羊犬来到趴在地上的狮子旁边，鼻子碰鼻子。

黛芙从身后抱着他，拥得越来越紧。

“伊恩，你的耳钉呢？”她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耳钉？”

黛芙又握住伊恩的下巴，漆黑的眼睛漾开笑意，过去亲他的嘴唇。

伊恩下意识躲避，怕有味道。

黛芙勾住他的后脑勺，五指深嵌红发，舌头也深入他的口腔。

全是黛芙的气息，她卷去苦涩的胆汁，清冽的霜雪之气，平息他的躁动和不安。

伊恩渐渐迷醉，抱紧黛芙的脸，垂着红眼向她索吻。

可她还是不留情地离开，贴着他嘴唇问：“耳钉呢？”两指夹着他的耳垂。

耳钉……

“在，在家里。”

黛芙以亲吻奖励回答问题的好孩子：“回家戴给我看。”

伊恩的眼珠子彻底熬红，抱紧黛芙，只想整个人塞进她怀里。

*

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伊恩这种人，从濒死的边缘回来，刚好了一点，又开始毛毛躁躁，勾着黛芙，舌尖小口小口舔她的脖子。

黛芙抱着伊恩，放空看向趴回墙角的大狮子，一直无精打采，红宝石似的眼睛半睁半阖，牧羊犬趴在它身边，默默陪伴老伙计。

她的心情很好。

是一种心理上的，很奇怪的满足感。

她想自己到底是个充满劣根性的alpha，对于侵略和占有乐此不疲，她会推荐所有和她一样的信息素冷感患者尝试一下双A恋，把伴侣又痛又爽到神魂飞散的样子看在眼底，比世界上的一切娱乐消遣都要解压。

她是想念伊恩的吧，就算只是想要得到此时此刻的美好体验，那也的确只有伊恩才能带给她，就这样做一次，她原谅了这个世界，烦人的工作，虚伪的交际，毒蛇一样追在她身后的赚钱的压力，都不重要了。

得到满足之后，也并不想立即把玩具扔在一边，而是抱在怀里，安静地温存，游走每一道红斑。

伊恩又给他自己拧上了发条，但是，他的一切全部由她掌控，只要她说停止，他会立即敛起那双魅惑的眼睛，收拢泛红的身体，端端正正地坐好。

作为一个成熟的伴侣，她也的确应该立即叫停，为他的身体考虑。

但她实际上想要再来一次。

还是不能那样，伊恩的情绪明显不对劲。

从她身边消失了一个月，见面的时候眼眶一直是红的，不可能只是因为被踢出她的粉丝群。

在奥德丽的画廊里遇见薇拉，见面就问“你和伊恩怎么样了？”似乎有些言外之意，她说很好，薇拉当时的脸色有点奇怪。

过了半个小时，伊恩就来了，一定是薇拉叫过来的。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薇拉知道，但她不知道吗？

黛芙抱着伊恩，慢慢思考这一切，想到伊恩和薇拉见面，手下用力，伊恩肩膀上多了五个指印。

“黛芙……”

伊恩悄悄和她十指交扣，把她的手拉到唇边啄吻，使了个小坏，用虎牙轻咬她的指节。

“黛芙，吃掉我吧。”

实在美味得难以言喻，黛芙也就遵循自己的心意，把他压下去。

这一次更激烈，伊恩酣畅淋漓地哭了一场。

他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那种如有实质的幽怨感减轻了好多，黛芙也在他身上缓过了呼吸。

“现在可以告诉我吗？伊恩，你遇到什么事了？”

伊恩一时没出声。

“嗯？”

“没事……”

“你不愿意告诉我吗？那我就不问了。”黛芙从他身上离开。

直到现在她的衣服还是齐整，只要整理一下裙摆和头发，穿上风衣外套，甚至可以就这样出门逛街。

伊恩追过来抱住黛芙的肩膀，在她脸上乱亲。

“没有，黛芙，没有不愿意。”

黛芙亲了他一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因为，我失败了，我承担了公司对第三星的广告开拓业务，我很努力地想要做成功一件事，让你觉得我是个有用的人，可是我失败了，投入了几亿星币，结果不如预期，我不敢告诉你，怕你觉得我没用。”

伊恩咬唇一股脑说。

“只是这样吗？”

“是……”

伊恩一直在轻微地发抖。

他根本不敢告诉黛芙，自己闹别扭的真正原因。

黛芙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他，一直在骗他，他根本就不敢提起这件事，不敢去想一点点，黛芙被他戳穿后立即和他分道扬镳的可能性。

他只想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自欺欺人，以黛芙喜欢的样子留在她身边，能多一天是一天。

如果黛芙是在骗他的话，就请……

多骗骗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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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