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这里，最后我想说，这不是你的错，并且，你的想象会造成一个比事情原貌更加可怕的现实。洛艺，我很高兴今天能和你对话，并且愿意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你。”
洛艺告别他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神情恍惚。
咨询师又和魏司展说了什么，洛艺一点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觉得荒唐，一直到坐回车上还没有回过神。
魏司展：“洛艺。”
洛艺眼神聚焦，落在魏司展脸上，盯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魏先生，我是不是不应该出道？”
上辈子他出道了，结果出道即巅峰，之后就是一路下滑的过程。
这辈子他还没出道，就被告知患上对舞台的PTSD，基本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宣告死刑了。
魏司展：“你开心吗？”
洛艺点点头，又摇了摇，“以前是开心的，现在不能说不开心，只是……”只是他害怕再发生上辈子那样的事情，害怕台下是一片黑暗，也害怕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和威胁。
洛艺叹了口气，组织语言后才开口：“我还是会因为能够站上舞台而开心，但是顾虑的东西也很多，有没有人喜欢我的表演、我写的歌，或者我这个人。这样挺累的，我不想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是没有办法。”
魏司展盯着洛艺看了两秒，将中间的隔板升起后，朝洛艺凑近了些，在距离只有一拳的时候才停下，依旧不说话。
“怎…怎么了？”距离过于近，洛艺吞了口唾沫，视线忍不住下移，落在魏司展的薄唇上。
“有，”魏司展的眼神像是想把洛艺看穿，“你的表演、你写的歌、你这个人，都有。”
洛艺愣了愣，心跳加速，魏司展的上半身几乎和他的贴在了一起，热度若有若无地传来，“魏先生……”
“你真以为我是随便找了个练习生？洛艺，不要忽视自己的闪光点，以及身上的价值。”
洛艺听见这话后心里一沉，莫名就想起同样会写歌，同样曾经是练习生的林落，和魏司展那声“林老师”。
对于魏司展来说，他的价值大概就在这里了吧。
洛艺：“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魏司展神色如常地坐回去，轻轻“嗯”了一声。
“那天在陵江大桥，您是怎么捡到我的？”
“路过。”
洛艺想起那天隐约看到了魏司展慌乱的神情，和那捋垂下来的发，和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魏司展判若两人。
如果真的像魏司展说的这样，那实在是太巧了。正好刚回国的魏司展，正好路过陵江大桥时往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倒在路边的洛艺，正好认出来是自己的员工？
这都是巧合？
“堵车，往窗外看了一眼，就看见你倒在路边。”
洛艺有些疑惑，“魏先生不是在国外吗，怎么认出来我的啊？”
“之前认识你，见过你的红头发。”
“啊……”
“问完了？问完到我了。”
见洛艺点点头，魏司展又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那个时候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被他这么一说，洛艺才想起当时他找的借口是不开心出来透风，可透风怎么也不该跟个落汤鸡一样，当时魏司展没有追问，洛艺还以为已经蒙混过关了。
当时因为突然重生，洛艺哦心情是挺差的，但这个理由不可能告诉魏司展，于是干脆把甩锅进行到底，“不想喝酒也不想唱歌，觉得KTV太吵就偷偷跑出来了，跑出来才知道喝的有点多，走着走着就有点晕。”
魏司展轻笑一声，语气中透着些无奈，“小孩子脾气。”
洛艺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是有点不靠谱，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倒在路边睡着了，幸好碰见魏先生了，不然被人…抢劫了都不知道。”
“不怕么？我可是总裁。”
“怕！当时上车我都吓死了，还以为您要和我算账，又怕不信我说的话，幸好您听我解释。”
魏司展眼神有些闪烁，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这次回国，因为一些私人原因，需要一个人来当我的‘男朋友’，时间有些匆忙，但你确实是最佳人选。”
洛艺心想可不是嘛，人设像就算了，就连身高体型也差不多，只不过林落更成熟，反而和四年后的他更像而已。
“魏先生，”洛艺试探着叫他，压低声音不让前方的项阳阳听见，“既然我和您签下了合同，乙方需要做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做，不用担心年纪问题的。”
魏司展露出一个意味颇丰的表情，“需要时我会看着办的。”
洛艺倒希望魏司展能对他做些什么，这样就不是单纯接受，否则洛艺会产生一种错觉，错以为魏司展做这些不是因为利益，而是因为感情。
他害怕这个，所以心里界限分明，他的整个人都可以任由魏司展摆弄，但他的心，要留给自己。
这辈子洛艺想自私一点，想要好好度过自己的花样年华。
仅此而已。
*
项阳阳把他们送回了洛艺住的地方，明天开始，洛艺就又要和PHX一起生活一个月了，想到这他收拾东西时情绪也不高，连魏司展也看出不对劲来。
“要是有人欺负你，来告诉我。”
洛艺叠衣服的手一顿，轻轻摇了摇头，“我脾气不好，没人敢欺负我的。”
“项阳阳会跟着你，有事可以直接找廖春。这一个月行程紧，好好表现，出道后主推你。”
洛艺听着这一连串的话，没忍住笑了笑，“这么多都是我的特权？”
“不，”魏司展干脆地否认，“最后一句是你的实力。”
“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谢谢你魏先生，我很乖的，保证不惹事！”
兴许是气氛轻松，魏司展的表情也舒缓很多，听见这话时甚至淡淡笑了笑，“刚刚不是还脾气不好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故意来惹我，我……”洛艺说着就握拳作势要挥，注意到魏司展挑眉后才收回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有仇必报？”
洛艺脸上的笑容一僵，愣愣地点了点头。
上辈子的洛艺有个称号，叫做“有仇必报小玫瑰”。
洛艺刚出道的时候参加了一个竞技类的综艺，前面的团队赛一直很佛系，再加上长得人畜无害，其他前辈嘉宾都以为他好欺负，没想到最后的个人赛以一打四，把前面吃的亏都找回来了。
谁也没想到洛艺一点也没留情，而且明明有软柿子捏，他也一定要去找之前坑过他的那些硬骨头。
这个综艺因为洛艺爆火过一段时间，洛艺这个称号也挂了很久，一直到被爆料，到人生的最后也没能做到有仇必报。
魏司展点点头：“挺好的，不吃亏。”
*
因为怕洛艺被人说闲话，魏司展等他收拾完东西之后就回公司了。
等两人来到新宿舍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宿舍离公司也很近，在市中心的一栋高层，下面就是商业街。是一个loft公寓，卧室面积不小，但都靠得很近，公共空间并不大。
洛艺进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三三两两坐在沙发上尬聊，看见洛艺只带了一个登机箱后有些诧异。
常哲：“洛洛，我们要住一个月的，你就带这么一点东西吗？”
话音刚落，一手拎着一个箱子的项阳阳就一头撞在了洛艺身上，“呼！累死我……了。”
门边的尚安宁一脸疑惑，踮起脚往项阳阳身后看，没看到人更疑惑了，“你……不是魏总的助理吗？”
洛艺一愣，连忙转身接过项阳阳手里的箱子，一边使眼色一边说道：“谢谢你帮我拿行李！”
项阳阳很快反应过来，故作淡定地开口：“咳……不谢，魏总让我来看看你们收拾得怎么样，正好碰见一个快迟到的小朋友。”
常哲也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去接洛艺手里的箱子，“先进来吧，我们还没有分房间，就等洛洛了。”
“一人一个房间，抽签分还是怎么？”
“楼上有两个房间，下面三个，面积都一样，可以先说一下自己想住的，重复再抽签。”
洛艺随便打开一间卧室，看了眼布局后耸耸肩，“我都可以。”
最后剩下两间楼上的房间，另一个没有选的是常哲，他朝洛艺笑了笑，主动拎起洛艺的箱子往楼上走。
“早点休息，明早要回公司排舞，晚安。”
常哲住在他隔壁的房间，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
洛艺拉开房间的窗帘，发现这间屋子有一个大飘窗，窗外天色不暗，楼下远远能看见街道路灯和商铺的光亮。
不仅如此，这张床也一面靠墙，空间不算很大，甚至还能放一架电子琴，抽空把他没写完的歌写一写。
只是这一个月，又要和常哲朝夕相处。
想到这，洛艺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隔壁的方向，握紧了双拳。
“等着吧，等我钓鱼执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