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分享最终落到了林淼身上,听董樊说找过贺苳被拒绝后,林淼了然地笑笑,一口答应了。
沈言抓住在学校的机会,整天和贺苳黏在一起。他们本来就是同桌,关系又好,在其他同学眼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他们独处的地点遍布学校各个地方,不过最经常的,还是在一班教室后排的角落里。
碰到难题,他们一起讨论,脑袋凑得很近。两人的作业总是一起交,进出都是形影不离。课间趴着睡觉的时候,贺苳会轻轻拨开沈言垂在额间的头发,为他披上一件外套。
“贺苳,我这周六去复健,你一起去吗?”沈言收到沈榭的消息,他每周复健两次,一次是周三下午,一次是周六下午。
“嗯,”贺苳点头,“我去你家找你?”
“不用跑过来了,李叔会送我去,我们去接你,”沈言美滋滋的,这周末又可以和贺苳见面了,而且他打算晚上回去就和沈榭说,复健结束他在外面吃完晚饭再回来。
周六下午,贺苳准时在小区门口等着。车开过来,贺苳打开车门,收获黑着脸的沈言一枚。
贺苳不明所以,驾驶座上的人转过头来,沈榭乐呵呵道,“贺苳来了,赶紧上来吧。”
贺苳明白了,上车后,沈榭刚转过一个路口,沈言就忍不住道,“你干嘛跟来,不是说让李叔送我吗?”
“我今天正好没事,大周末的天又这么冷,让李叔来加班多不好意思,”沈榭自顾自道,看看后视镜里弟弟怒视的眼神,觉得挺有意思,“干嘛,还生气了?”
沈榭撅着嘴,一副觉得他哥多余的表情,“那说好了,一会到医院把我们放下你就走,晚上我在外面吃完晚饭再回来。”
“在外面吃晚饭?可以啊,正好我晚上也没事,咱们一起去吧,就去‘岸边’,”沈榭踩刹车等红灯,不忘征求贺苳的意见,“贺苳,你觉得呢?”
“好,”贺苳点头,看沈言气鼓鼓的样子也觉得好笑。他想像之前一样摸摸他的手安慰他,但碍于人家哥哥在场,也没敢有动作。
收到身边人的眼神警告,贺苳想了想,犹豫着开口,“要不,结束了我回家,你们俩去吧。”
沈榭憋着笑,从后视镜看弟弟的脸色,果然沈言忍不住了,“那不行,我跟我哥什么时候不能吃饭,你怎么...”他看着沈榭的表情,意识到被他哥耍了,又不好当着贺苳的面跟他吵架,只好道,“那好吧,你想去就一起去吧。”
沈榭自然知道最后那句是对自己说的,手指敲敲方向盘,装作突然想起来的样子,“哦对了,差点忘了,晚上我有个饭局,”他有些遗憾道,“那我去不了了,你们去吧。”
“真的?”沈言立马笑开,看着贺苳笑得一脸灿烂,话却是对着他哥说的,“那你去吧,我们晚上吃完饭再回来。”
车停在康复医院门口,沈榭刚刚帮弟弟下了车就被催着快走。在沈言看不见的地方,他和贺苳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小言来啦,”欧阳医生已经在康复室门口等着了,他已经听沈榭说了,今天沈言的同学会陪着他一起,“小同学,你好。”
“您好,”贺苳礼貌地点点头,沈言介绍道,“欧阳医生,这是我同桌贺苳。”
“嗯,挺好,”欧阳医生笑了笑,“今天换成你的小同桌看着你了,可不能偷懒啊。”
“我才没有,”沈言忍不住辩解,下意识地看向贺苳,发现贺苳也带着笑看着自己,瞬间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立马红了脸,声音也没底气地小了下去,“应该,没有吧。”
“好了,快去换衣服,咱们马上开始,”欧阳医生催促道。
“好,贺苳,你等我一下,”沈言转着轮椅进入复健室,贺苳跟着他进来,里面是非常开阔的空间,正对着是大片的落地窗,视野开阔。浅色的木纹地板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康复器械,墙的一侧是整片的镜子,四周都安上了扶手。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正在几节阶梯上缓慢地抬腿,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笑道,“小言来了。”
“玲玲姐,你好呀,”沈言打招呼,“今天你来得好早。”
“我男朋友今天回来,我等会约会去,”女生抹了抹头上的汗,发现跟在沈言身后的贺苳,“哟,今天有朋友来啊。”
“嗯,我同桌。贺苳,这是玲玲姐,”沈言介绍道,“贺苳,你去那的椅子上坐着,我换个衣服就出来。”
“要帮忙吗?”贺苳没动,想跟着他进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沈言像个家长一样嘱咐,“那边有饮水机,我的水杯给你,渴了过去接水喝。”
“嗯,知道了,我在这等你。”
沈言进去后,贺苳在椅子上坐下,四下打量康复室,除了刚刚认识的玲玲姐,远处还有几个中年人在不同的器械前做着康复训练。
“好了,结束,”玲玲姐扶着两侧的扶手,缓慢地从阶梯上下来。她看起来轻车熟路,身边也不像其他患者一样跟着复健师。贺苳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玲玲姐是左大腿高位截肢,此时带着假肢,步态虽有些僵硬缓慢,但也能走起来。她穿着短裤,可能是走得有些久了,假肢有些拖沓,触地的时候发出“咔哒”的声音。
贺苳有涵养地没有过多打量她,视线看向窗外。玲玲姐扶着墙上的扶手,缓慢往更衣室走,快到贺苳身边的时候笑道,“同学,你以前没来过吧。”
“没有,这是第一次,”贺苳站起来,看她走得艰难,“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能走回去,今天复健时间有点长了,平时我走路还行,”玲玲姐笑得爽朗,“小言可不像我,我是要求一小时我至少会做满一个半,小言总是怕累,动不动就偷懒,一会你看看就知道了。”
贺苳已经从好几个人嘴里听见沈言复健不认真的事情了,他点点头,“好,我会看着他的。”
玲玲姐走到贺苳身边的时候,压低了音量,语气里有着遗憾,“其实小言受伤的时候年纪小,多复健肯定有好处,肌力绝对会有提升,他不像我,”她的手拍拍自己的假肢,“我的腿是被截了,再怎么康复它都不可能再长出来,只能戴着假肢慢慢习惯。小言不一样,脊椎受伤了,但腿还是他的,现在的医疗水平那么发达,保不齐那天就能站起来自己走路了。你等会看看他复健的态度就知道了,那么小的年纪,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嗯,我知道,”贺苳点点头,“谢谢您。”
“行了,我准备走了,”玲玲姐笑了笑,“小言也出来了,你们好好做复健,拜拜。”
告别了玲玲姐,沈言划着轮椅到贺苳面前,“我准备过去了,你觉得无聊就在这玩手机。”
为了一会复健方便,沈言换上了一身运动服,还是他习惯穿的白色。见他准备好了,贺苳试探地问道,“我过去,行吗?就在旁边看着,看看你是怎么复健的。”
“也没什么好看的啦,”沈言小声道,“不过你想来就来,觉得无聊就在坐着,或者去楼下转转,附近有一家奶茶还挺好喝的。”
贺苳跟着他来到一张PT床前,欧阳医生拿着之前的数据走过来,示意沈言自己上去试试。沈言在第一个项目就碰到了难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贺苳在身边的原因,他有些紧张,双手试了几次都没有把自己撑起来。
“你看,之前不努力,现在露馅儿了吧,”欧阳医生“啪”地把手里的垫板一合,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来吧。”
欧阳医生一手托在沈言的膝盖下面,一手揽住他的后背,一用力就把沈言抱到了床上。沈言的运动裤在转移的过程中被拉了上去,露出一截苍白细瘦的小腿。
沈言的屁股刚刚挨上PT床,解放了双手就赶紧把裤子拉好,他从来没有在贺苳面前展现过他的腿,不确定贺苳刚才看见了多少,此时低着头不太敢看他。欧阳医生察觉到沈言的小动作,笑道,“哟,还不好意思了。”
贺苳从他们的交流中已经看出来面前这位医生和沈言非常熟了,也没有说话。沈言摆放好自己的腿脚,抿抿唇,“欧阳医生,开始吧。”
“嗯,先躺下,”欧阳医生看沈言躺好了,走到PT床的另一侧,抬起他的一条腿开始活动关节,一边跟贺苳解释道,“复健之前得把关节先活动开,不然等会容易痉挛或者受伤。”
“嗯,”贺苳点头,认真观察着他的动作。
“关节保持得还行,看来最近按摩没放松,”欧阳医生满意地点头,开始活动沈言的踝关节,“以前他没及时按摩,关节就很涩,活动起来还会有声音。”
“最近曲医生来了好几次,我都有好好配合,”沈言小声解释,说着看了贺苳一眼,“我挺听话的。”
“听话?”欧阳医生冷哼一声,换了一条腿重复刚才的动作,“我看你等会还能不能说自己听话。”
贺苳在旁边认真看着,欧阳医生握着沈言的踝关节,做着外展、内旋等动作。之后他在本子上记录了几个数据,说道,“接下来是肌力训练,来小言,试着活动一下。”
贺苳见沈言平躺在床上,两只手用力攥着,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自己的腿。半晌,他感觉沈言已经非常用力了,脸都憋红了,腿才很小幅度地动了一下。与其说是动,不如说是大腿颤抖了几下,带着小腿移动了一点距离。
“肌力比上次差了啊,”欧阳医生不满意了,“再来。”
沈言额头都出了汗,睁开眼委屈地看了贺苳一眼,重复刚才的动作,这回大腿是真的动了,膝盖都稍稍曲了一下。
贺苳睁大眼睛,他一直以为沈言的腿是完全瘫痪的。看来沈榭说的是真的,经过康复,他真的有能站起来的可能!
“这是很正常的,”欧阳医生审视地看着沈言的动作,解释给贺苳听,“他受伤的时候年纪小,骨骼还在长,我见过跟他年龄差不多的患者,有些损伤平面比他还高,现在康复状况都比他好,”说完他对沈言道,“夏成你还记得么,他可是T2级别的损伤,现在都能离开助步器站一会儿了。”
“夏成他以前可是练体育的,身体素质比我好,”沈言有些心虚,“他恢复起来快不是很正常嘛。”
“你就知道人家以前是练体育的,怎么不知道他复健的时候多认真,比你多流了多少汗?”欧阳医生又开始数落他,“不像你,动不动就喊累,趴在地上耍赖的样子真该让你的小同桌看看。”
“欧阳医生,”看沈言不服气地撅嘴,贺苳赶紧道,“您放心,我以后会看着他的。”
“嗯嗯,贺苳会看着我的,”在心上人面前被医生毫不留情地数落,沈言觉得很丢脸,虽然他不知道贺苳等会看见他复健的样子会不会觉得很难看,但听见贺苳帮自己说话,他就觉得有了依仗。
“行了,换条腿试试,”欧阳医生说,几个回合下来,贺苳也很明显地感觉到,沈言的右腿比左腿的恢复得好,动作的幅度更大一些,也没那么吃力。
“好,接下来是站立架,”欧阳医生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器械,“自己过去行吗?”
“嗯,”沈言点点头,又看了看贺苳。贺苳始终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感觉到沈言的视线,贺苳抬起头,和他对视一眼,眼神中带着鼓励。
慢慢坐起来再移到轮椅上,沈言缓缓划着轮椅来到站立架前,贺苳跟着他过去。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沈言每次复健完都这么累了,刚才光是转移加上肌力训练,沈言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自己来,先站十分钟,”欧阳医生说,“我给你计时。”
沈言委屈地看了贺苳一眼,开始往站立架上挪。贺苳看着他的动作,站立架是一个钢铁的架子,大概比一个人坐起来高一些,台面上是一块木板。沈言让自己靠近站立架,将两只脚搬下踏板放在地上,双手抓着架子两侧的扶手,用力把自己撑了起来。
虽说是自己来,欧阳医生仍然在身后作出保护的动作,害怕沈言撑不住摔倒。等他站直后,欧阳医生把沈言胸前的架子调节到合适的高度,调整好背托架和臀部、膝部的绑带,开始计时。
贺苳观察着沈言的动作,和沈言平时自己在学校里自己减压不同,站立架能够对他的身体形成有效的保护和支撑,他全身的重量由双手、托架和绑带共同承担,使得双手不会那么吃力,维持的站姿也能更标准一些,因为贺苳明显感觉到他站起来时比之前减压时高了一些,差不多能到自己耳朵下面。他低头看着沈言的脚,因为站立架的关系,穿着白袜的一双脚是结结实实“踩”在地上的,不像在学校里时,稍微一动两条腿就东倒西歪。
“站立能帮助他减压,对防止褥疮,还有心肺功能都有好处,”欧阳医生看沈言站好了,对贺苳道,“久坐、久躺会给他的心肺造成负担,还容易低血压,要时不时站一站。平时他在学校,我也嘱咐他要注意减压。”
“我在学校经常减压的,贺苳知道,”沈言在站立架上明显比自己撑着站起来轻松多了,“他经常帮我。”
“嗯,”贺苳点点头,“我会跟着他一起。”
“上次在省会,贺苳还主动提醒我来着,”沈言抓住机会就开始说贺苳的好,“我自己都差点忘了。”
想起那次减压的场景,沈言不禁有些脸红,那晚他和贺苳那么亲密地抱在一起,两人之间一点距离都没有,他还记得那天贺苳身上清爽的沐浴液的味道。
贺苳显然也想起来了,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不说话了,欧阳医生看了看他俩,觉得挺有意思,轻轻咳嗽了一声。
沈言回过神来,红着脸开始认真感受站姿。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欧阳医生又让沈言做了几组主动训练。有类似动感单车一样的训练器,沈言坐在椅子上,两只脚被固定在踏板上,双手握着扶手,通过手的动作带动脚踏板前后移动训练双腿。还有类似拉力器的上肢训练器等等。一套流程下来,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欧阳医生看看表,终于开恩道,“喝口水,休息十分钟,然后进行行走训练。”
“好累,”沈言一放松就开始喊累,当然训练的时候也没少哼哼。贺苳看到这,心里已经多少有些明白了沈榭的意思。虽然这些动作看起来的确很辛苦,但沈言瘫痪的时间不算短了,照理来说这些康复流程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他应该非常熟悉才是。这次自己在旁边,沈言肯定有所收敛,不敢明目张胆地偷懒,他都能想象到平时沈言是怎么叫苦叫累躲避训练了。
欧阳医生去一边休息了,贺苳站在沈言身后帮他放松,感觉到他的胳膊已经有些脱力地颤抖。在今天来之前,他在网上看过一些瘫痪患者的康复视频,有几个患者上下PT床、站立架等等一系列复健流程都完全能自己完成。贺苳摸着手下细细的胳膊,想着,看来沈言平时的确没好好训练。
“贺苳,是不是很无聊啊,”沈言享受着贺苳的按摩,抬起头看他,“我复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几个动作一直重复,你无聊就去楼下转转,我还有一个项目就结束了。”
“不会无聊,”贺苳摇摇头,“我陪你。”
“我这样,是不是挺难看的,”沈言不好意思地笑笑,“为了动那么一小下就这么吃力,明明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我做起来这么难。”
“不会,坚持下去就好,”贺苳打量着沈言的表情,装作不经意地说道,“你看,每次能比之前进步一点,就很好了。”
“嗯,”沈言点点头,也笑了笑,“贺苳,我觉得今天时间过得好快,也没那么难熬了。”
“是吗?”贺苳拎起沈言另一只胳膊,“那我以后都陪你来。”
欧阳医生过来了,“好了,最后一项,行走训练。”他把两人带到平行杠旁边,沈言固定住轮椅,把两只脚放到地上,双手撑着两侧的平行杠,让自己站了起来。
“五个来回,中间休息一次,你自己数着,”欧阳医生说。
“好,”沈言两只胳膊用力撑着,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长出一口气,开始扶着平行杠往前“走”。其实他的双腿肌力挺差,双膝以下基本不能动,只能由大腿带动小腿移动步伐,腿脚也没什么支撑力,整个人几乎是靠着双手前进。
挪了不到一个来回,沈言就有些累了,他停下来,靠着双手勉强站着,欧阳医生催促道,“快点,这才走了多久就累了?继续。”
沈言只好又开始往前移动,休休停停地走了两个来回,沈言终于能休息一会了,他在轮椅上坐下,欧阳医生看了看表,“我有一个患者等会过来复查,小贺,你看着他,再走完三个来回就可以了,中间不许再休息啊。”
“知道了,欧阳医生再见,”沈言迫不及待地挥手,贺苳点点头,等沈言休息好后,学着欧阳医生的动作站在沈言身后,保护他站起来。
“贺苳,好累,我想休息一会,”又走了一个来回,沈言已经大汗淋漓,双手肉眼可见地颤抖,“我撑不住了。”
“不行,”贺苳摇摇头,拿起保温杯喂他喝了点水,温声道,“欧阳医生说不能休息,再坚持一会,乖。”
又走了一会,沈言挪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还剩最后一个来回的时候,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身体一侧靠在平行杠上,减少双手的负担,“我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
贺苳也有些不忍心,默许了他偷偷休息的行为。沈言看看四周,这时才发现复健室里其他患者都已经走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自己与贺苳。
“贺苳,你过来,”沈言偷笑,双手腾不出来,对贺苳抬抬下巴。
贺苳本来就没站多远,以为沈言有什么需要,赶紧走过来,跨到平行杠里面站在沈言面前,“怎么了?”
“你看,这里都没人了,”沈言看了看四周,连复健室的门都是关着的。他抿抿唇,“贺苳,咱们要不要干点什么呀?”
“什么?”贺苳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
“就是,现在都没人,我们能不能,亲一下,”沈言眨眨眼,小声道,“就亲一下下。”
贺苳愣了愣,几秒就明白了,定定地看着沈言,沈言对他笑了笑,眼神中有着讨好,那表情简直就跟一只向主人讨食物的小狗一样。
贺苳眼神黯了下去,往前走了一步,靠近沈言。沈言闭上眼睛,感觉到贺苳温热的气息扑在自己脸上,他不由自主地把脸抬了起来,想凑近贺苳。
猛地,他觉得身边有一阵风吹过,面前的气息也一扫而空。不明所以地睁开眼睛,贺苳几个跨步退到平行杠另一端,站在尽头看着他,笑容俊朗,“你走过来,我在这等着你。”
“你...你戏弄我,”沈言生气了,撑起身体向后挪动想坐回轮椅,“我不理你了。”
“真的不理我了吗?”贺苳耐心地站在另一端等他,老神在在的样子,“走过来就可以,真的不要吗?”
“我...”沈言只纠结了几秒就没骨气地停下向后的动作,低下头调整了一下腿脚的姿势,向贺苳确认道,“真的,我走过去就可以啊。”
“嗯,”贺苳认真点头,“我就在这,不会走的。”
贺苳的吸引果然奏效,沈言重新开始往前挪动,他是真的累了,走得气喘吁吁,到后面腿脚几乎都不是踩在地上了,全靠双手撑着。他本来已经走不动了,贺苳站在那一头就像有引力一般,竟然真的走过去了。
“我过来了,”沈言上气不接下气,艰难地走到贺苳面前,“贺苳,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贺苳凑近,封住了他的唇。两人都没有经验,刚开始只是浅尝辄止,沈言被亲得小声“哼”了一声,贺苳的动作一顿,接着又亲了他一下,轻轻撬开了沈言的唇。
夕阳透过玻璃窗投射进来,两个少年在空无一人的复健室里,接了一个青涩而又漫长的吻。
这一张字数写超了,调整一部分内容到前面一章最后了,大家可以去移步看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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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复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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