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安的家在小县城,离灵蓝市颇远。做完坠楼案笔录后她以心理创伤过大要求回家静养为由请了五天假,学校很麻利的批准,同时深表对她两次的遭遇的同情,但记得回来及时考试。
那个女孩,杨可暖,她的事调查很快——自/沙。她本身是个怪人,没什么朋友,性格也不好大家没有过度关注她的状态。
自/沙女孩的家属第二天到达,扑在女孩冰冷的身体上大哭。她是普通县城工薪家庭出来的,独生女,自小内向沉默,但极其聪明。高考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中央政法大学法学系,是全家人的骄傲。结果这才大二,怎么就死了……她的母亲哭得要昏死过去,父亲险些晕倒。幸好都是明事理的人,没有去警局学校大闹,只是要求查看监控。监控清清楚楚的记录着,瘦小的女孩儿一个人慢慢爬上顶楼,跨越一层一层台阶,消失在视野中,没有犹豫。接着就是坠落,像没有生机的物品那般毫无抵抗,任凭死亡的侵蚀……在死之喜悦和生之痛苦间,她选了前者,快乐的一瞬。
他们看完后默默离开了警局,去殡仪馆,带女儿回家。
这年代高校学生自/沙屡见不鲜,但由于中央政法大学前几天前的碎尸案,杨可暖的死引发了不少阴谋论,大家将其视为连环杀/人案。一时间网络沸腾,有人以此为原型写小说蹭着热度还赚了不少钱……警方不得不出面辟谣,这两件事毫无瓜葛。即使如此也挡不住网民的热情,一时间各大网站以《XX大学碎/尸案》为标题的小说层出不穷,读者获得了快乐,作者收获了金钱,现场充满了快活的气氛,只有警察辟谣跑断腿。
魏宁安没有钱,订的是最便宜的动车。火车晃晃悠悠15个小时,车厢鱼龙混杂,空气混浊,窗外皆是相似的景色,农田,村舍。刚看还有几丝田园意趣,15小时下来仅剩单调无趣,无聊到此生不想再看。到了老家市区的火车站,还要转坐大巴才回到小县城,漫长且单调的旅途,总会生出丝丝愁绪。魏宁安不愿去想,她一直在睡,尽管也睡不安稳。
阔别……其实也不久。四个月没有回到这里,小城镇的景色没有变化,节奏慢的城市会老的慢一点。城市化还未彻底,高楼间会夹杂着平房瓦舍,一户户方形的院落拼成狭窄崎岖的巷子。魏宁安家就在里面。
魏宁安站在门前,门把手上落满了灰,一摸一手。门的最上方有蜘蛛在这安家,织了网。
“16岁的时候,你父亲死了。”兰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并排站在魏宁安的身侧轻轻地说。
“是的。那时候我上高一。”
“6月23日,他的忌日。还有十几天,他就死了三周年了。”魏宁安波澜不惊,平静阐述的事实。
“那天下午很热,他在工地上干活,有些中暑。”
“他可以请假,但那样一整天的工资都拿不到了,他舍不得,只能继续干活。”
“身体本来就不好,特别是心脏。高温高强度工作,他就死了,在工地上。”
“这一切好像理所当然?”兰霜问。魏宁安对父亲的死记得很清楚。
“是的,他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没有合理的判断和医学知识,猝死理所应当。”
魏宁安不再跟兰霜说话,想要终止这个话题。低头翻找钥匙,打开了大门。
“我们进去吧。”
兰霜看着她的背影,想,她的态度真矛盾。
魏宁安家有院子,屋子是瓦房,三面都有。中间的是堂屋,布局了主人的卧室和客厅。
客厅的一面墙上,钉了一块显眼的大镜子。
以前这是很常见的装饰手法,镜子可以从视觉上扩大面积,也会让屋子更亮堂。幼时魏宁安会长久的停留在镜子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兰霜在魏宁安身后跟着。她把行李拉到客厅的主卧,路过镜子时,她特意看了一眼,没有兰霜的镜像。
“魏宁安,来聊聊你父亲吧。”魏宁安安置好行李,兰霜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十,朝着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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