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何述还是每天来旧宅,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吵吵闹闹,更多的时候,是陪着皖茹霜坐在树荫下看书。皖茹霜看的书多是关于律法的,何述看不懂,却还是凑在旁边,假装看得认真。
有一次,何述实在忍不住,问:“你看这些律法书做什么?”
皖茹霜合上书,看着他:“想学些东西。”
何述没再问,只是心里有些疑惑。他总觉得皖茹霜身上有很多秘密,可每当他想追问时,看到皖茹霜的眼神,就又把话咽了回去。他不想让皖茹霜为难。
这天,何述带了件新做的夏衫来,是天青色的,上面绣着暗纹。他递给皖茹霜:“我看你夏天的衣服少,就给你做了一件,试试合不合身。”
皖茹霜接过衣服,指尖碰到布料,柔软得很。他走进里屋换上,出来时,何述眼睛都看直了。天青色衬得皖茹霜皮肤更白,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真好看。” 何述由衷地赞叹,“比我穿好看多了。”
皖茹霜的脸颊微微泛红,低声道:“多谢。”
何述走上前,忍不住伸手想碰皖茹霜的头发,却在碰到的瞬间,看到皖茹霜脖颈处的疤痕 —— 那是三年前大火留下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何述的手顿住了,疑惑地问:“你这里怎么有疤痕?”
皖茹霜的身体僵了僵,低声道:“以前不小心弄的。”
何述没再追问,心里却更疑惑了。他总觉得皖茹霜的过去不简单,可他不敢多问,怕触碰到皖茹霜的伤口。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直到那天,何述带皖茹霜去城外的河边玩。两人坐在河边的草地上,看着河水缓缓流淌,何述突然说:“皖茹霜,我想跟你说件事。”
皖茹霜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疑惑。
何述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我知道你是男子,可我还是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是一时兴起,是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
皖茹霜的心跳猛地加快,他看着何述真挚的眼神,心里满是慌乱。他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 我知道了。”
何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惊喜地抓住他的手:“你同意了?”
皖茹霜的手指被何述攥着,掌心的温度烫得他心头发烫。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何述开心得像个孩子,抱着皖茹霜转了好几圈,嘴里还说着:“太好了,皖茹霜,太好了!”
皖茹霜被他抱着,感受着他的喜悦,心里也泛起了甜意。或许,他可以试着放下仇恨,跟何述好好在一起?
从那天起,两人的关系近了很多。何述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会光明正大地牵着皖茹霜的手,会在人多的时候护着他,会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 —— 在何述心里,皖茹霜依旧是那个需要被呵护的 “姑娘”,哪怕他知道皖茹霜是男子。
有一次,两人去逛庙会,遇到几个地痞流氓,见皖茹霜长得好看,就上前调戏。何述当场就发了火,冲上去把地痞打了一顿,还指着他们的鼻子骂:“敢动我的人,你们找死!”
皖茹霜拉着何述的手,小声道:“别打了,我们走吧。”
何述回头看他,眼神瞬间软了下来:“好,听你的。” 他拉着皖茹霜离开,还不忘回头瞪那几个地痞一眼。
回到旧宅,皖茹霜看着何述手上的伤,心疼地拿出药膏,小心翼翼地给他涂药:“以后别这么冲动了。”
“他们欺负你,我不能忍。” 何述看着他,语气坚定,“谁也不能欺负你,除了我。”
皖茹霜的脸颊又红了,低头继续涂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想,或许这样也挺好的。
可这份甜蜜没持续多久,就被一件事打破了。
那天,何述带皖茹霜回何府吃饭,何父见了皖茹霜,眼神里满是审视。饭桌上,何父突然问:“皖公子,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皖茹霜的手顿了顿,低声道:“父母早逝。”
何父点了点头,没再问,可眼神里的怀疑却更浓了。饭后,何父把何述叫到书房,严肃地说:“你离那个皖茹霜远点,我看他不是什么好人。”
“爹,你怎么这么说?” 何述不乐意了,“茹霜是个很好的人。”
“好什么好?” 何父拍着桌子,“他来历不明,又长得一副狐媚子样,指不定是来骗你的!”
“爹!” 何述急了,“茹霜不是那样的人!你别污蔑他!”
“我污蔑他?” 何父冷笑一声,“你等着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何述没再跟父亲争辩,转身就走。他找到皖茹霜,拉着他的手说:“别理我爹,他就是老糊涂了。”
皖茹霜看着他,心里却沉甸甸的。他知道何父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自己接近何述本就带着目的,可如今动了心,这份目的便成了刺向自己的刀。
“我没事。” 皖茹霜抽回手,声音低了些,“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何述见他神色不对,想挽留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点头:“我送你。”
马车里,两人一路沉默。到了旧宅门口,皖茹霜刚要下车,何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茹霜,不管我爹说什么,我都信你。你别多想,好不好?”
皖茹霜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心口一紧,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
何述这才松开手,看着他走进旧宅,直到门关上才离开。皖茹霜靠在门后,听着马车的声音渐渐远去,才缓缓滑坐在地。他从怀里摸出那枚刻着 “何” 字的玉佩,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眶慢慢红了。
他到底该怎么办?一边是父母的血海深仇,一边是何述真挚的爱意,他夹在中间,快要喘不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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