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叶就是不来？”聒噪粗音传来。

“柳叶姑娘身体有恙……”说话的正是这品茗阁的嬷嬷，一般情况，嬷嬷不会亲自来解释，尤其是因为柳叶姑娘的事，旁的不说，就是来过品茗阁的，那个不知道这柳叶姑娘能够陪着的，非富即贵，就是世家子弟而来，也要看看柳叶姑娘有没有缘分，愿不愿意见面了。

柳叶姑娘不愿前来，根本不需要嬷嬷亲自来解释。何况这柳叶姑娘雅致，对于莽撞恶人，自是不喜，欺压之下，她更不会屈服。

隔壁听戏的贾玉阳摇头笑了笑，这蠢货，能见到柳叶姐姐一根头发丝，都怪了。

“以往她装，是爷给的不够，如今你在看。”那个叫成爷的将一锭金子扔到了桌上，“够不够。”

“许是柳叶真的不舒服，”旁边一人道，“我同世子来的时候，柳叶姑娘就未曾见客。”

柳叶卖艺也分人，她看不上的，不尊重她的，以及嬷嬷筛选下不够格的，都是不见。

这样下来，能够欣赏柳叶之容的，实在是了了。

贾玉阳掏出一根翡翠簪子，往粉儿面前晃了晃，粉儿满是欣喜的接过簪子，“谢谢公子！”

她最喜欢的就是贾玉阳这般的公子了，本就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且出手也是阔绰，对她们也是温柔。贾玉阳已经赏了她一次了，竟然还会有簪子这样的惊喜。粉儿不由的想着，若是真的能跟这样的夫君一辈子，那也值了，但是想象毕竟是想象，这样气度不凡的公子，她是配不上的，也不会有那个认真的心思。

“你去叫嬷嬷来。”贾玉阳吩咐小厮。

“公子叫嬷嬷有何事啊？”簪子别在头上，粉儿别提多开心了。

“给他们个大惊喜。”贾玉阳说完，喝了口粉儿送的酒水。

提到后面的几人，粉儿想到了刚刚被打断的话，于是继续补上了，“文大公子，您该是听说过吧。”

贾玉阳觉得此人有些耳熟，但是就是想象不出这人的模样来。

“是公主府世子的舅爷。”粉儿道。

贾玉阳瞬间明白了，怪不得刚刚那人说是陪着世子来，这灵都世子可不少，所以就没有往那方面想。

公主府的世子，可不就是皇亲国戚吗。

连带着世子的舅爷，也勉强算是皇亲国戚了，只是这个舅爷，怎么来的？

“刘羏世子，我记得可并未成婚，世子侧妃也没有一个。”贾玉阳自己攥这酒杯。

贾玉阳记得这个文大，是文家嫡出的儿子，后面兄弟姐妹他就不清楚了，但贾玉阳听闻，这个文家不过是灵都一个小小寒门子弟，算不得世家，刘羏那样子，根本就不可能跟文家有牵扯。

她还在西城李家公子李光那里听过文家，西城马场，东城赌/场，也算有名。不过李光同文家并没有交集，因为灵都两大马场，属第一可是薛家。

有属一的，谁还结交属二的？文家人跟薛家，听说还有亲事互通，总之跟李光没话。当初赛马，二人提到马场选址，就自然讲到了薛家马场，没想到李光撇了撇嘴，说是自己看不惯他们，一个个粗鄙非常，十分没有风度，贾玉阳笑着说，他不也是纨绔，自己也是纨绔，李光认真回答，那不一样，我们俩俊美。

“是未成婚，不过文大的姊妹，如今就住在公主府内。”粉儿继续道，“所以这文大总是跟着世子过来玩，这里的姐妹几乎都知道。”

品茗阁，就是消息最广的地方。

非妻非妾，无名无分。文家再怎么寒门，都没必要要讨好一个世子，做到如今地步。

自古无名分，就算是奴。

妹妹在世子家中为奴，有骨气的都不会为之炫耀。

文家负责灵都的关卡守卫，也是那一代县区的儿子，县长之子，他同县主之子崔浩，身份可是差远了。而今秋猎，可是站在刘羏身边，同贾成阴等人同等级的。

看来身份是长了不少。

刘羏为何如此？难道是为了那出的城门？

而文家之女牺牲之大，许是给了什么承诺吧。

就是让粉儿入权贵家种当妾，她都不一定心愿，况且还是没有名分的侍女呢？

红尘女子都不会这样，寻常好人家就更不可理解了。

“看来，成爷很是满意啊！”贾玉阳手指跟着节奏敲打着木椅，闭上眼睛。

粉儿十分有眼力见的轻声走到贾玉阳身后，帮她捶背了起来。她的手艺，可是小时候被木棍揍着学出来的，客人都很满意。

文大跟成爷那边，早就没有了声音，自从嬷嬷给将凤墨带了过去，他们就去了三楼宽敞歌舞处，对于凤墨，他们不可能不满意，这毕竟是贾玉阳花金子让嬷嬷送去的。

否则，柳叶是招牌，凤墨也是，嬷嬷不可能看着成爷给的一锭金子，就将人招牌个送过去。

柳叶见不到，凤墨文大他们也见不到的，这有了品茗阁新人，也是一样的。

对于文轩阁顶级头牌，看的可不只是银两，而是身份背景。

凤墨也很聪慧，轻轻松松将话套了出来。

……

三楼房内。

只有凤墨跟贾玉阳。

“爷，它喜欢你。”凤墨眼睛冒光，睫毛忽闪忽闪的，十分激动。

贾玉阳抚摸着这小动物的毛发，小家伙还一直往她怀里钻，一直用头蹭来蹭去，还发出呜咽有些像人的声音。

狐狸啼哭，以及愉悦时笑起来的声音，都很像小孩子，山间野怪，夜半就少不了它们，很是吓人。

这就是秋猎场，自己跟卫景荣一起赢来的金狐。

准确来说，应该算是灵狐，这是“郡”内的生物，“都”里没有。

上次就基本上确定了，这狐狸跟着贾玉阳，倒是不缺吃的喝的。但是她也毕竟没有养过“郡”内的生物，所以不知道这只灵狐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再加上上次灵狐的一滴血族作引子，还帮了贾玉阳大忙，将马彩云的十二侍卫都给唤苏醒了，也算是一谢了。

后来凤墨给贾玉阳消息时，她才想起来，可以将灵狐给凤墨。

“狐狸本就生性良纯，我也喜欢。”

“爷，不是，我跟它同为郡内，我能感受到，是真的喜欢。”凤墨认真解释，“不是像我喜欢金子一样，是本性喜欢还要多出情感来的喜欢，这样看，爷就是好人。”

灵狐对这里的人来说，是爱宠。但是对凤墨来说不一样，是陪伴。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吃的一样，喝的也一样，看到世界的天空一样，闻过的花香是一种味道，见过的溪流，也是只有彼此能懂。最最重要的，就是他们的言语情感可以交流，这就完全不同于这里的动物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人？

又如何定义坏人？

贾玉阳只觉得它们比“都”内的人，要的单纯太多。

她躺在软榻上抱着灵狐玩闹，“凤墨，怎么老叫我爷？”

自从上次她送过灵狐来此处后，再次来，凤墨好像都是喊她‘爷’来着。

“你不喜欢？”凤墨一向对没有戒备之人，表现的状态都很直，比如说话。

贾玉阳被灵狐蹭的咯咯笑：“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奇怪。”

凤墨在此处，第一次遇到同为郡内的灵狐，有它陪伴，就多了许多安心。加上贾玉阳带她见到的其他，凤墨就更觉得，要听贾玉阳的，她是最好的最信任的人。

她们族内认定的，都将是生命的契约。要不是人族不能签订契约，她肯定第一个将自己印记放在贾玉阳手里。

“爷，这个次是最好的。”对于称为，凤墨不打算改。

上次她问了很多文轩阁的姑娘，甚至是小厮嬷嬷，什么称呼旁人爱听，又最为信任。

她们都说，“爷”这个词，是最好的。

“凤墨，你懂灵狐的情感……”贾玉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也能听懂他们的语言？”

“这是自然，”凤墨说着，也坐下吃了些糕点，她觉得好吃，就爱吃这些，“但是没有这里的这样复杂。”

只是简单表达情绪那样，也都是些拟声词，不算说话。但往往这些简单的拟声词，表达出来的情感才更加浓烈。

“既是这样……”贾玉阳突然抱着灵狐坐了起来，“灵狐是不是也会幻化人形。”

她又激动的补充，“如你一般？”

凤墨摇摇头。

“那你还能变成大鸟吗？”贾玉阳以前只是当成默认事实，从未同她细聊这个问题。

“可以。”凤墨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虽然听起来有些难以接受，但这早就在“郡”的传说种存在了。

且在传说中“郡”内生物里，算是最为寻常的了。

有的书上还写过，郡内有一种树，可以吃动物包括人。还有写郡内的苍翼，简直比老虎还大。还有的些，郡内的水，喝到嘴里就会窒息，也有人说，郡内的蘑菇，吃了可以变得更年轻……

贾玉阳以前还当初故事看，如今已经有摆放在自己面前了，她倒是接受了。

但书上本就夸张，比如灵狐，一直是灵狐，并不会有人形。

凤墨的字面意思，是乌鸦。

“今天那个成爷，说他就要封王侯了。”凤墨想着要把那两人醉酒的话，以及她偷听到的，告诉贾玉阳。

贾玉阳恢复神色，“嗯，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