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裴迎面上虽带笑意,眼底却满满的挑衅意味。

她想开了,他又能如何,难道陈敏终被他不喜欢的妻子亲了,还能将她抓进昭狱吗,她心底有数的,只轻轻碰了一下嘴角。

殿下跟寻常世家子弟不一样,极少熏香,他瞧着冷酷凶狠,裴迎却总在他身上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甜味,跟个糖糕似的香甜可口,并不过分腻人。

携了一分清涩气,与裴迎幼时在岭南居住时,一场雨过后,雨汽与叶香、枝头荔枝混一起,一模一样。

旁人能不能闻到这味道呢,还是说只有她自己可以闻见。

“殿下,我只是——”她说。

“够了。”

陈敏终长眉一压,凤眸的光芒瞬间冷了下来。

裴氏她越线了。

他一低眼帘,嘴角上柔软的触感尚未消失,有那么一瞬间,他晃神回到了行宫的晚上,她泪流满面地又亲又咬,什么都打湿了。

她的手臂还是这样热,陈敏终心想,他可以原谅她,或许她只是病糊涂了。

他只是照顾自己那个娇气不堪的妻子。

陈敏终想寻来手帕,他的嘴角沾上了她的唇脂,红晕浅浅,惹她发笑。

裴迎早料到了他的举动,她连忙伸过手来,拎着手帕替他擦拭嘴角,其实什么都没有,她还是仔细地擦着。

“我替您擦。”她笑道。

她那样游刃有余,如果她对他有一点儿喜欢,怎么能忍受心上人对自己的嫌弃呢。

陈敏终蓦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握得很紧,让她有些疼了。

裴氏不爱他。

她不在乎陈敏终,她只在乎太子,他们裴家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你喝过药,我该走了。”他说。

殿下就这样走了吗?裴迎心生不满。

这天夜里还下着春雨,小太监们靠在廊柱下打盹,一晃眼瞧见太子从殿内出来,叫人备伞,不是说他今日宿在太子妃这里吗?

一路上撑伞的小太监唯唯诺诺,不敢抬头去瞧一瞧太子白净脖颈上的绯色。

裴迎将被子拉过头顶,赌气地想:不就咬了他一口,至于摔个冷脸,外边还下雨呢,殿下就这么走了,他生怕所有人不知道他们夫妻不睦。

“呸!”裴迎睡在榻上,睁着眼,越想越气。

殿下走了好一会儿,约莫过了半刻。

倏然,门被推开,榻边陷了陷,她的目光落在这人身上,真是稀罕事,殿下何故折返?

“殿下为何回来了?”她好奇地问。

“雨太大了,出不去,今夜我宿在这里。”陈敏终说。

裴迎:“您若是怕我将病气过给您……”

陈敏终:“我不讲究。”

裴迎忽然咽了口水,她的身子微微后倾,殿下握着她的手腕,方才是不是近了些?

门帘高卷,清风摇动翠竹,檐角的铃铛也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她心神颠倒,殿下的五官生得美丽,线条清明,干净得无可挑剔,肤光冷白,翠竹叶上覆了晶莹的雪。

实在是殿下美色误人。

趁着唇上一点殷红,他的冷漠竟然会让人错觉欲拒还迎。

她明白什么是她们说的生猛补药,道炉火光了。

殿下永远施恩,从不索取,确实很能滋养人。

“殿下,您好香啊。”

裴迎忽然往后软软一靠,躺在枕上,太子正拉着她的手腕,也被她带倒,沉沉倾覆上来,裴迎只觉得一团清冷雪光迎来。

裴迎的小鼻子嗅了嗅,这气味有些特殊,并非甜味儿,而是一股佛性檀香气息,隐隐按捺不住的血腥气,殿下是受伤了吗?

她眼底的潮湿水光微微碎了。

“殿下,您要陪我吗?”她轻声问。

她很局促,虽然碰他嘴角时那样大胆,可是在正事上从来发怵,此刻竟然怯怯地后退,只想将被子拉过头顶,将一切情\事隔绝得远远才好。

她这回没喝酒,不敢对他笑。

她摸不透太子的心思,太子一向视她为昭王的棋子,为何今夜……今夜……

陈敏终久久望着她,她柔弱地依偎在身下,他拿住了她的手腕,离她越来越近。

裴迎忽觉不妙,殿下为何折返一趟,变得这样主动了?

他的气息太陌生,如出一辙的面庞,可是殿下身上绝不会有血腥气。

“放开我。”她忽然说。

“陈敏终”一愣,旋即一笑,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袖袍微动间,露出左手腕上一圈圈缠绕的绷带,脚踝上有被锁链禁锢到发紫的痕迹,又或许是他愤怒挣扎所致。

“不放。”他开口。

裴迎意识到了什么,方才折返回来的年轻人并不是殿下……

“陈敏终”讶然于她的聪慧,他并没有一丝慌张无措,嘴角上翘,裴迎甚至能感受到他愈发兴奋,被识破后的兴奋。

“被我的太子妃发现了,那怎么办?”他好奇地问,气息拂在她耳廓。

这头受困到躁郁的白狼,身躯里涌动着暴君与毒妇的血,他像阴影一样蔓延、欺身,将她按在榻上,猖獗、混乱、邪恶无度。

那只携了攻击性侵略性的手抚上她襟扣时,裴迎张嘴便是一口,狠狠咬在虎口,疼得他甩开,眼中闪过一丝冷戾。

“救——”裴迎的呼喊被一手捂住。

她被憋得满面通红,又怕又气,乱踢乱打,可是“陈敏终”的力气极大,两只膝盖分开,将她的手腕抵住,裴迎吓得冷汗涔涔,剧烈喘\息,坏了,这回真坏了。

“小混账。”他笑盈盈地开口。

骂人间唇齿从容优雅,一如许多年前,妞妞被抱在裴老爷身上,于花灯节人头攒动的热闹街市中,衣香鬓影穿梭间,千万人之上。

太子殿下正亲切地安抚平民,城楼上的风很大,衣袍皆乱,却吹拂不动他嘴角无懈可击的笑意,令人心生暖意。

这才是真正的正经公子啊!他和姜曳珠在裴迎心里,一个天一个地。

“陈敏终”膝盖下轻了些,他也不愿弄疼她,收敛笑意,认真又有些无奈,血腥气钻入裴迎鼻端,他抚摸她的小脑袋。

“是我的为什么不准我碰?”

他的神情状似天真无辜,一只手将绷带扯下,轻而易举地将她的两只腕子捆住,把着她的手腕。

他没开口,慢慢靠近,裴迎却明白过来他想做什么。

“陈敏终”向她展示鲜血淋漓的虎口,笑着盯向她,冲不散那股恶感。

好像在说:你咬了我一口,我也得咬你一口!

皇兄:你的老婆fine,下一秒mine

————《染指春光》———

姜潋上辈子是皮娇肉贵的作精小美人,家里落难后,她被卖给那位傻世子做小通房。

世子生得峻拔,玉容灿目,却是个空有神力的大笨狗。

每次他用天真清澈到愚蠢的眼神盯她的时候。

姜潋哭唧唧地寻死觅活,她才不要给这个大傻子生一堆小傻子!

她嫌弃世子,趁他不太灵光便偷偷欺负他。

借口给他捏腿掐他,得意地让他给自己洗脚,骗他把零用钱输给自己……

没想到世子恢复神智后,记着她的恶劣行径,变本加厉在榻上百倍奉还。

后来她失足落水,一命呜呼,下场凄惨。

却不想回到十六岁,她正把世子当凳子坐,她吓得立马滚下来,讨好地诱哄。

“小狗,姐姐最爱你啦……”

*

姜潋盘算着,等姜家翻了身,她就将卖身契骗到手。

她深知此人本性,怎能和疯子纠缠呢?

那晚,她的马车扬尘而去,一眼不看身后哭成泪人的世子。

*

世子陆演生来高傲轻狂,极擅人心攻算,是暴虐狠戾的疯子,染指帝位的活阎王。

不料一次伤了头,见到人只会俊脸通红地甜甜一笑。

恢复正常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毁掉姜潋的婚宴。

禁卫军水泄不通地围府,宾客吓得四处逃窜。

他踩过一地狼藉,凤眸冰冷,陌生的阴鸷不驯,勾起轻慢的嘲笑。

逼着新郎一口口吞了当初她的卖身契。

当夜,少女畏惧的抽泣中,陆演一手压上她的颈子,一遍遍邪恶重复。

“小狗也最爱姐姐……”

——————《新帝与夜莺》——————

亡国那日,公主明河从高不可攀的贵人,被迫沦为了战利品。

她一眼就认出千军万马前的逆贼,是曾经被她退婚的青梅竹马。

曹延珠意气风发,俊美轻狂,一抬脚,跨过她皇兄的脊背,百官战战兢兢跪了一地,都是蝼蚁。

少年吞着血爬到顶点,说一不二的白袍兵神,就是为了今日杀回来。

京城的一切都成了他的。

——包括她。

他记着她过去的娇纵,拍了拍她湿润的脊背,轻笑。

“小凤凰,还不是落在我手里。”

*

新帝昭告天下,明河公主已经死了。

无人知晓,新帝寝殿中,一个沉默美艳的宫婢日夜伺候,弱腰勾人。

母后曾将白绫递给明河:“不想沦为玩物的话,就自缢吧。”

明河给自己选了另一条活法,哪怕皇兄没气节地投降了,她也要亲手杀了他。

新帝擦了擦手掌的血,漫不经心地抹在她脸上,猛然一扯她的头发。

“我只给你三次刺杀我的机会,失败了,你就得给我个孩子。”

*

被折辱得面红耳赤时,明河常常回想起十岁的某个下午,听见太监在外头阴阳怪气。

“山鸡怎能配凤凰呢?凭你也敢肖想咱们公主。”

曹延珠,这个未来的大逆贼,冷酷嗜血的人物,正被她的人按起来嘲笑。

明河恨只恨自己喊的是一声:够了。

而不是——把他剁碎了喂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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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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