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凝血危机濒生死 母女同心决反击

护士冲进病房时,李秀英已经疼得蜷成虾米,冷汗把枕巾洇出深色的圈,连牙齿都在打颤。

“白细胞回升期骨痛正常,” 护士飞快夹上体温计,指尖划过她苍白的脸,“实在忍不了就吃布洛芬,抽屉里有吗?”

母亲手忙脚乱翻抽屉,病历本、湿巾散了一地,唯独没有止疼药的影子。“上次的吃完了!” 她抓住护士的胳膊,指节泛白,“能不能再开点?她疼得快晕过去了!”

“值班医生只处理急诊,处方药得等天亮。” 护士看眼挂钟 —— 凌晨两点半,“要么去别的病房问问,要么去门口 24 小时药店买。”

“我去买!” 母亲抓过外套往身上裹,袜子都没顾上穿,慌乱中袖口滑落,一枚红绳编的同心结掉在枕畔 —— 那是化疗前母亲特意求来的,绳结里还裹着晒干的艾草叶。她踩着皮鞋往门外冲,鞋底敲在地板上的声响急促得像鼓点。

“妈…… 别去……” 李秀英的声音碎在喉咙里,口腔溃烂的疼混着骨痛,让她连睁眼都费力。指尖无意识碰到同心结,干枯的艾草香突然钻进鼻腔,竟和大魏疏影院里的檀香气息重叠。窗外写字楼霓虹灯把夜色染成橘红,车流像金色的河,可母亲单薄的背影晃啊晃,倒像极了孟贞姬守着炭盆时的孤影 —— 都是无依无靠,却要拼尽全力护着谁。

骨痛突然变钝,□□一阵湿热猛地窜上来。李秀英伸手去摸,指尖沾了黏腻的血,眼前瞬间发黑。化疗毁了凝血功能,连生理期都成了催命符。她攥紧枕畔的同心结,艾草叶硌着掌心,恍惚间竟看见母亲举着药盒跑过来,衣角沾着的雪粒落在绳结上 —— 不对,那是孟贞姬襦裙上的霜花……

“好冷……”

景林珏猛地睁眼,寒意从被褥缝里钻进来,冻得她打了个寒颤。土坯墙上的幔帐垂着,边角沾着雪粒,是窗缝漏进来的。

“珏儿!” 孟贞姬扑到炕边,掌心贴上她的额头,眼泪砸在她手背上,“烧总算退了!你摔进冰池后高热不退,大夫说再晚一步,你这小命就……” 后面的话被哭声咽了回去。

景林珏动了动胳膊,裹着布条的手腕传来刺痛 —— 那是磕在池边石头上的伤口,布条还是母亲用她的旧襦裙撕的,布料边缘还留着当年孟家绣坊的暗纹。她心里又悔又气:明明是自己想设计栽赃崔令华,怎么反倒把自己折腾得高烧昏迷?

“娘,我睡了多久?” 她声音沙哑,视线还带着刚醒的模糊。

“从晌午摔下去,到现在都半夜了。” 孟贞姬端过炕边的陶瓮,棉絮裹着的瓮身还暖,“你爹下午来看过两回,见你没醒,就去前院处理军务了 —— 他还特意让人送了碎肉末,说给你补身子。” 木勺舀起小米粥,上面浮着星星点点的肉末,还掺了点蜜饯碎,是孟贞姬以前最爱给她加的。

景林珏喝着粥,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 —— 她得跟娘说实话。

“崔姨娘呢?” 她状似随意地问。

“来看过一眼,” 孟贞姬的手顿了顿,语气里带着隐忍,“说你自己踩空掉下去的,还跟你爹抱怨,说你总欺负定国。对了,她昨天还收了崔佛奴送来的胡马,说是鲜卑贵族赏的 —— 魏王一直跟那些贵族周旋汉化的事,崔家倒先攀上关系了。”

景林珏放下木勺,抬头看向孟贞姬,眼神里没了往日的稚气:“娘,我落水不是意外,是我自己想设计崔姨娘。”

孟贞姬手里的木勺 “当啷” 掉在炕沿,粥洒了一地:“你说什么?你才八岁,怎么会……”

“我知道她想做娘的位置。” 景林珏的声音低了些,目光落在手腕的布条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暗纹,懊恼爬上眼角,“上次跟娘学认布料时,您说份例里该有三匹云锦,崔姨娘只给了一匹粗布。我本想借着池边的冰碴子,故意牵她的手假装被推,让爹看清她的心思。可我刚病好,身子太虚,脚下没站稳,真的摔进去了 —— 反倒让她倒打一耙。”

孟贞姬看着女儿手腕的伤,指尖轻轻抚过布条上的暗纹,那是孟家绣坊的记号。她忽然攥紧衣襟里的半块玉佩,指节泛白 —— 那是她出嫁时父亲给的,刻着 “孟氏风骨” 四个字。眼泪砸在景林珏手背上,却没了往日的脆弱:“傻孩子,怎么敢拿自己的命赌?要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娘怎么办?”

“我不想再看她欺负你!” 景林珏回抱住母亲,鼻尖泛酸,“她想做正妻,现在还想借爹的势攀附鲜卑贵族 —— 再忍下去,咱们迟早被她逼死!娘,我知道孟家没了,可你是爹明媒正娶的妻,孟家以前帮爹站稳脚跟,就算败落了,也轮不到一个妾骑在咱们头上!”

孟贞姬的指尖还停在女儿的伤口上,掌心的玉佩硌得掌心生疼。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却又藏着一丝后怕的颤抖:“你外公当年教我,‘忍是情分,不是本分’。往日娘是身子弱,不想分你爹的心。这几年反倒是涨了她的气焰,一次次欺辱你。” 她抬手擦去眼泪,指尖划过衣襟的玉佩,“既然这样,便收了她管家之权便是!府里的份例、库房的布料,本就该是主母管的 —— 她攀了贵族便忘了本分,也该醒醒了。”

景林珏愣了愣,看着母亲攥着玉佩的手,忽然明白过来:娘不是突然变了性子,是这几年藏在柔弱里的锋芒,终于为她露了出来。她想起粥里的蜜饯碎,想起布条上的暗纹,想起娘掌心的温度,鼻尖更酸了 —— 原来不是只有她在护着娘,娘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着她。

“你好好学文习武就成,” 孟贞姬摸了摸她的头,指尖还带着玉佩的凉意,“这些事娘去处理。魏王新政推行艰难,你爹爹精力都在朝堂。后宅的事,原本她还算安分,估计是最近攀附了贵族,摆不正自己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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