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念白

闻雨这边的一人被打了出来,摔到他的脚边,躺在地上嗷嗷叫疼。

闻雨嫌弃地白了一眼,暗骂了声:“废物!”他提起手中的剑,对准钟离絮就刺了过去。

恰时霜思从天而降,寒光四射,银白色的气浪汹涌,平地荡出一个漩涡,尘土四起,将扭打成一团的人震开。

褚洄轻盈着地,她就几天不在,这帮人就闹得上房揭瓦了。

闻雨见到褚洄连忙起身,去抱她的大腿,恶人先告状:“褚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些人仗着自己是玄武营的老人就欺负我们,你看看把我这些兄弟都打成什么样子了。”

褚洄将衣摆从他手中扯了出来,走远了几步才道:“别乱认亲戚,谁是你姐姐!”

闻雨解释说:“褚姐姐的祖母被先王封为王姬,当今太子是我表弟,你我按年龄算,当然是姐弟啦!”

褚洄心想这家伙一开始就姐姐地喊,别有用心地把她们划到同一边,让玄武营的将士认为不是为他们主持公道的人来了,而是他的靠山来了。

褚洄纠正道:“我的祖母确实被封为王姬,但在我父亲这辈就断了承袭,到我这更谈不上了,你莫要乱喊,让人误会。”她扫视了一圈地上躺着、跪着的人,一通拳脚下来两败俱伤。

视线转到钟离絮这边,褚洄看见他被打得肿了脸,头发和衣服被撕扯得乱七八糟,人中那里挂着鼻血,相当落魄,一脸委屈和气愤地努着嘴,褚洄有点忍俊不禁地想笑,对比他成魔后令人望而生畏的邪魔样子,简直判若两人,那时的他是钟离絮,现在的他是莫止归。

回归正传,褚洄问道:“怎么回事?这边打架,那边围观,把军营当菜市场了吗?”

一名受伤的士兵拱手道:“水月使,今日轮到我们几人守岗,闻公子他们没有准许的手书便要离营,我们好言劝阻,他们不听反而大打出手,我们职责所在,伤了他们实属自卫。”言毕,褚洄就听到一旁的人窃窃私语。

“这些公子哥养尊处优,轻轻碰两下就鼻青脸肿了。”

“明明是他们目无军纪,出营不成反咬他人,品行实在低劣。”

“自从他们来到军营,就没消停过,在军营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天,总算可以收拾这群魑魅魍魉了。”

褚洄问屠将军事情经过,屠将军就把这群恶少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告知,闻雨听得脸都变了色,心虚地低下了头。

恰时闻府送来夜宵,闻雨使眼色,明面是让闻府的下人拿东西快走,暗里是让他们快回去喊救兵,褚洄叫住他们,过去掀开盖子瞧了瞧,一个个锦盒里装着玲珑珍馐。

褚洄对闻府的人说:“以后不用送吃的来了,不是你家公子吃不惯,多饿几顿就喜欢吃了。”

褚洄又对闻雨说:“你兄长把你送到玄武营,是想让你好好改一改心性,这几天我太忙了,确实把你疏忽了,不过经你这么一作,我倒是看清了你已经无可救药,我时间宝贵,不想在你身上浪费。”褚洄指着这帮纨绔,“我会让人把你们这几天的罪行、错处一一罗列下来,到时该拿给的人我一个都不会落,这会儿就先打个五十军棍以儆效尤吧。”

闻雨猛地跳起来,大声说:“五十军棍,褚洄……你想打死我吗?”

褚洄语气平缓但有力:“我不是想打死你,我是想把你打得半死,这样才能让你长记性。”

“你你你——敢!我可是世家大族的公子,你一个小小的神使无权责罚我!”

褚洄摇头笑了下:“既然君屿把你送到我这来,你就是玄武营的兵,作为主帅,你的生死我都可以论处。”

闻雨气急败坏:“褚洄,你嚣张什么!褚氏早已没落,你现在举目无亲,指着跟姬家结亲,巩固自己的地位,恬不知耻地破坏王姬殿下的姻缘……”

褚洄眼神一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闻雨明明心很慌,嘴依然很硬:“怎么!真面目被我戳穿……恼羞成怒了?”

“到底是谁恬不知耻地破坏别人的姻缘,天下人都看得清,只有你眼瞎,还有……”褚洄一步步逼近他,碾压的气势吓得闻雨腿脚一软,后退时跌坐在地上。

褚洄睥睨地看向他,“褚氏一族无私奉献,尽数因公牺牲,上苍感动,继承神女血脉。我祖母随祈王逐鹿天下,建立南穹,得封异性王姬。我父亲随当今大王驰骋沙场,天下名扬,被世人尊称‘武神’。我受先王遗命,接管玄武营,亲封我为神使。褚氏从不依附于他人,所有功勋、荣耀皆是靠我们自己搏来的,你给我记住了!”

闻雨低声道:“我怎么说也是太子表弟,你把我打个好歹,如何跟他交代!”

“你倒是提醒我了……”褚洄吩咐手下:“去请太子殿下,让他过来处置。”她顿了顿:“他应该比我打得狠,我也不用做这个恶人了。”

褚洄派去的人没有请来太子,当时闻王后就在盛安殿,而是把闻雨等人叫走了。

褚洄让手下把闻雨这些日子给军营造成的一切损失都详细地记录在册,再把明细送到闻家,让闻家一一赔偿。

褚洄没有让士兵把闻雨的那间帷帐收拾出来,她准备让君屿过来参观一下。

军医正在给受伤的士兵医治,褚洄拿来上好的金疮药,看见他们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心说这帮纨绔下手忒黑,把人往破相了打,她左右看了看,见钟离絮的脸颊、脖颈还有抓痕。

褚洄知道将士们心有不快,闻雨一伙人就这样毫无交代地被带走,嘴上未言明,心里都在犯嘀咕。

褚洄赞许他们此次做得很好,不畏权势,捍卫军纪,并问他们想要什么奖赏。

一名士兵道:“水月使,我好久都没回家了,我想回家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

其他士兵纷纷应道:“我也想回家了。”

思乡之情人皆有之,褚洄思量过后,根据他们来回的路程,准了他们相应时间的探亲假。

翌日晨练过后,君屿带着闻雨和他的跟班们来到玄武营,恶少们一个个黑眼圈,苦着脸。

昨天闻王后求了情,说他们正值年少,做错事在所难免,让太子从轻处罚。

君屿让他们在盛安宫抄写玄武营的军纪军规,恶少们一夜未睡,今天君屿绑他们前来,就是要当着玄武营全体将士的面,按照军规军纪惩处他们。

将士们昨天看到他们大摇大摆地离开,还以为这件事就此作罢,不会再有结果,他们顶多被数落几句,轻描淡写地罚一罚。

棍子一下接着一下落在恶少们的身上,他们被打得惨叫连连,褚洄站在角落旁观。

在此之前,君屿找过她,表明玄武营是军事圣地,不容任何人放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他这里从无例外,若不重罚,如何服众,以示军威,君屿从未让她失望过。

有人在后面拍了下褚洄的肩膀,消失的戎辛终于出现了,他啧啧道:“我不在的这几天,是不是错过了许多热闹。”

褚洄敲了下他的脑袋,“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少了许多气受!”

在玄武营横行霸道了数日的恶少们被横着抬了出去。

鹤台山的祭祀大典将至,褚洄要到那提前检查、布防,经过东街口时,看到人群里的钟离絮。

钟离絮穿着一身对襟窄袖的便服,深色低调,却显得身形修长,肩宽腰细,他好似没有灵魂地走着,平时全部束起的长发半挽半散。

浮光浅浅地照下来,钟离絮的视线转过,薄雾的朦胧感褪去,褚洄出现在他的眼里,温柔且坚毅,闪烁着生命的光辉。

褚洄向钟离絮走来,就像阳光战胜重重阻碍,驱夜穿云,给他的世界带来了光明。

钟离絮刚要行礼,褚洄立马制止:“在外面就不必了。”她见钟离絮脸上的青紫浅了许多,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跟钟离絮一起的士兵都归了家,只有他无家可归,钟离絮垂眸道:“我无处可去。”

褚洄向他伸出手,“那你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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