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的合约二人已经签署完毕。
方纵意跟闻年加上了社交软件的好友，闻年的头像十分简洁，一只彩色刺绣蝴蝶，透过头像让人不禁联想到他本人，俊美的长相，花枝招展的内核。
网名是一个字母，W。
顺手给他改了个备注，自恋的花蝴蝶，转念又觉得不妥，现在闻年是他的男朋友，万一他的狐朋狗友们不小心瞄到备注怎么办？
演戏就要演得像一点。
要不改成男朋友？好像不够亲昵……宝贝？好腻歪。
方纵意冥思苦想，最后把闻年的备注给删去了，网名也挺好，最亲密的关系往往不需要备注。
他自己的头像则是一只昂首挺胸的白色猫咪，方纵意忍不住翘起唇角，猫咪可以把蝴蝶扑倒，在这一点上他赢了。
【意如反掌:我们的合约从现在开始生效。】
【W:没问题。】
【意如反掌:你在宿舍吗？】
【W:不在宿舍，偶尔我会回家。】
【意如反掌:身边有其他人吗？】
【W:为何这么问，要跟我聊什么露骨的话题？】
【意如反掌:开视频！！！】
方纵意打开视频通话，对面的闻年正笑得一脸灿烂。
“臭流氓。”方纵意横他一眼。
“方小少爷，现在是晚上十点半，你在这个时间段找我开视频，还问我有没有其他人，是打算查我的岗吗？”闻年嗓音含着几分低哑，从话筒中传出来显得磁性十足。
“哼，你还敢偷腥不成？”
“那自然不敢。”
方纵意很少跟人视频通话，所以家里也没有手机支架，躺在床上手机晃来晃去，从对面闻年的角度可以看见他整个上半身。
真丝贴身的金色睡袍，领口敞得很开，细长脖颈白皙得如同牛奶，凹陷的锁骨明晃晃呈现在屏幕里，半点遮掩都没有。
他刚洗过澡，身上还有些潮湿，莹白透明的小水珠顺着精致下颌往下蔓延，沾湿衣襟领口。
坦荡得不像话。
闻年的目光不动声色扫过，说:“方小少爷，你的领口开了。”
“再晃的话我可就什么都看见了。”
方纵意自己在家随意惯了，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睡袍的腰带绑得十分松散，而他的镜头恰好能拍到大部分。他连忙拽了拽前襟，把镜头使劲往上抬了抬，凶巴巴开口:“你不避嫌就罢了，还直勾勾盯着看！”
闻年冤枉不已:“我对自己的男朋友为何要避嫌？”
男朋友三个字让方纵意愣了愣，对哦，依据合约他们现在是正儿八经的恋人关系。
还挺不习惯的。
“我的意思是你得克制自己，本少爷魅力那么大，万一你见色起意，错付真心——”
“停停停。”闻年赶紧打断他的话，“小少爷，咱俩到底是谁更自恋？”
“你不要总是小少爷小少爷的，听起来阴阳怪气的！”方纵意噘起嘴巴，“赶紧换个称呼，换个稍微亲昵点的，最好是一听就在热恋中的那种。”
“亲爱的？”闻年试探着说出一个称呼。
“怪怪的。”方纵意不满意。
“老婆？”
“我不老。”
“宝贝？”
“我不小。”
接连几个称呼都被某位小少爷否定，闻年突然觉得自己的舍友说的没错，伺候富二代的确很不容易。
闻年深思熟虑一番，突然问:“你发小怎么称呼你？”
方纵意忽然就不说话了。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让闻年一怔，这是什么禁忌话题吗？难不成是戳到对方伤心事了？
“很难回答？”
方纵意绷着脸道:“他叫我兄弟。”
“……”
一阵长久沉默过后，对面的闻年发出爆笑，最后笑出屏幕，空旷的镜头显得这个场景更加滑稽，仿佛在被嘲笑。
“你笑个屁！”方纵意恨得牙痒痒，想直接扒开屏幕敲他一顿。
“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以后我就这么喊你。”闻年笑得前仰后合。
方纵意大怒:“不许！敢让我听到这个称呼你就死定了！！”
气死了，被自己暗恋的人喊兄弟是一件多么痛苦憋屈的事儿，闻年这个王八羔子还敢笑，呸！
闻年笑够以后点点头，赶紧顺毛捋:“那好吧，称呼这个话题日后再讨论，不要那么凶嘛小少爷。”
“我才没有凶……”方纵意突然想起自己得温柔一点，“谁让你先笑我的。”
“咳咳。”对面突然咳嗽起来。
闻年捂住自己的眼睛，缓缓提醒:“小少爷，你的肩膀露出来了。”
“啊？！”方纵意才发现自己生气之时动作太大，肩膀的睡袍扯下来半截，露出雪白圆滚的肩头，凉嗖嗖的。
他手忙脚乱给扯了回去，发誓下次开视频一定要穿一件板正的衣服，省得便宜都被占光。
闻年悠哉悠哉:“这回我可避嫌了。”
“我怎么一碰到你就出丑。”方纵意小声嘟囔，“你是不是克我呀……”
“不丑。”闻年笑吟吟，“挺白的。”
“你看的还挺清楚！”
“你要是这么介意的话，我让你看回来。”闻年作势要解衣裳。
方纵意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别别别，搞得我像是在点什么特殊服务似的。”
闻年说:“逗你的。”
这人真过分！方纵意瞪了对方一眼，有点惆怅道:“我听朋友们说，跟自己对象打视频电话很有意思，你说隔着屏幕看得见摸不着，有什么意思？”
闻年勾起唇角:“你是在暗示我见面？”
“哼，见面我一定先给你一拳。”
“那明天我去接你？”
方纵意说:“你还是个学生，有车吗就接我？”
“那你来接我。”闻年脸皮堪比城墙。
“去就去。”方纵意突然摆起款儿，“到时候我带着助理，可别在他面前穿帮了。”
“你的助理聪明吗？”
方纵意脑子里不禁回想起了满会议室的面试员工，冷冷道:“办事速度很快，但总是理解错我的指令。”
“简单来讲，很傻。”
“那你们公司还真是不容易。”
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十二点，方纵意打了个哈欠，直接躺倒在床上说:“我就说打视频电话很没意思，时间过的飞快。”
“人家正常小情侣谈恋爱打视频电话都是你侬我侬，各种腻歪。”闻年倚在床头笑，“而我们俩就像是在相亲一样，甚至都不了解对方，有意思才怪。”
“咱俩现在就是正常情侣！你才不正常呢！”方纵意指指点点，“一定是你不够敬业！”
闻年奇冤无比:“你真的很难伺候啊，方小少爷。”
“那就明天见吧，本少爷要养精蓄锐，明天给你好看！”
闻年不禁失笑:“我给你讲故事睡觉吧。”
方纵意突然抬起脑袋:“怎么突然要讲故事？”
“你不是让我学习扮演总裁吗。”
“总裁会在睡前给伴侣讲故事？”方纵意不记得电视剧里有这种情节。
闻年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晃:“我昨天练了一晚上气泡音，给你展示一下成果。”
方纵意:“……”
有病吧！！
“不听！”
……
天晴风沐，碧空如洗。
方纵意穿上一身宽松纯棉白衬衣，摘掉了腕上手表，由小皮鞋换成帆布鞋，头发打了几个小卷儿，刻意把自己打扮成学生的模样。
他的朋友告诉他，要想变得温柔，首先穿搭不能太有距离感，而世界上最亲人的装扮莫过于学生装，而且一定要挑白衬衣。
方纵意不过毕业两年，本身长相就偏精致，脸型圆圆的没有锋芒，换上这身衣裳简直像高中生。
很好，完美。
今日就让闻年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温柔。
林助理在公司见到方纵意的时候怀疑自己睡醒的方式不对，打算回家重睡。谁能告诉他老板今日故意打扮这么学生气是在搞什么？！
不会是被快要垮台的公司逼疯了吧。
林助理努力维持住脸上表情，来到正在整理衣袖的方纵意的面前，恭谨道:“小方总，您今天是有同学聚会吗？”
方纵意问:“你觉得我这身温柔吗？”
“啊？”林助理没绷住表情，“挺青春的。”
青春应该就是还行的意思吧，方纵意满意地点点头，对他说:“一会儿开车送我去苏海大学。”
林助理大惊:“小方总，你不会要读研吧！那我们公司怎么办呀！”
“……我没打算进修，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方纵意十分无语，就他的脑子读研能要半条命，“我是要去约会。”
“约会？！”林助理瞪大眼珠子，比刚才的反应还要夸张。
“这世上还有——”林助理险些把真心话说出来，连忙拐了个弯儿继续说，“这世上还有如此幸运之人，居然能被小方总看上。”
“是苏海大学的哪位老师吗？”
方纵意抬起下巴:“不是，是个大四的学生。”
林助理默默思忖，难怪上回喊小方总去他母校没有被拒绝，说不定那时候就去私会男友了啊，啧啧啧。
真没想到他家小方总会找男朋友，还以为他的老板会一直单身到家族联姻那一天呢。
不过这倒是好事一桩，他们小方总性子单纯，真跟某位上流贵族联姻不一定玩的过人家，若是他新交的男朋友靠谱，最后能成，也算是解决了老方董的心头大事。
要不要给老方董汇报一下小少爷恋爱了呢？
不行，还是先去看看那位小男朋友品性如何再说，这年头想攀高枝的人那么多，万一遇上个心怀不轨的骗了小方总，那还不得出大事。
林助理突然来了干劲儿:“放心吧，我必定为小方总保驾护航！”
方纵意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开个车而已，你在燃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