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辞发疯似的到处寻找白允,直到在某处看到倒在一旁,身上有血痕的张子乾。
沈初辞将张子乾拽起来:“白允呢!”
张子乾痛得嗷了一声,眼里充满愤怒:“那小.贱.人身上是有什么!”
沈初辞见张子乾肩膀上出血的地方,是一个小洞,和被指弩射到的伤口一样。
看样子白允身上一直带着之前自己送她的指弩,也多亏了这指弩。
但沈初辞立马盯着张子乾:“你把白允怎么了!”
张子乾刚才吃痛的模样消失,换上一副痞样,他斜嘴轻笑:“哼,我把她扒了!”
沈初辞双眼猩红疯了一样往张子乾脸上打,打得他大叫连天,最后张子乾道:“停下!停下!我没把她怎么样!”
沈初辞的手停在空中,他等着张子乾的下一句。
张子乾推开沈初辞的手,跌坐在地上:“我刚要碰她,就被她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刺到了”
沈初辞松了一口气,他踹了一脚张子乾,眼神狠厉:“你最好没有碰”
说完就去找白允了。
白展见沈初辞出去后,本来也想跟着跑,但是奈何身上痛得没有力气,他只能扶着墙壁慢慢回去。
沈初辞是在一处小庙找到的白允,见到她时,白允只穿着中衣,脸上满是污垢,她无力的靠在谷堆旁。
沈初辞跑进小庙,走到白允身边时,他的脚步慢慢放缓。
白允听到动静后应激转过身,在看到是沈初辞后才放下手上拿着的指弩。
沈初辞蹲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东西,拿开头上的杂草。
白允鼻头一酸,忽的一下哭了出来,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大声的哭泣。
沈初辞把她拉到怀里,她也没有推开,只埋头哭着。
好一会儿,白允才抬起头,将指弩放在沈初辞的手上:“谢谢你”
沈初辞看着这样的白允,心里难受得不知说什么。
之后白允看着沈初辞手上被门夹到的伤,她摸着那道红痕:“对不起”
沈初辞拉起白允的手,为她擦着手,过了片刻才语气毫无波澜的道:“没事就好”
然后他脱下衣服为白允披上。
两人起身后,烟如羡和温誉才赶来,烟如羡看着这样的白姐姐,心疼的哇一下就哭了出来,白允摸着她的头:“别担心,我没怎么样”
烟如羡抽泣着,扶着白允走。
温誉站在原地没说话,白允给了他一个微笑:“走啦”
温誉挤出一抹笑:“好”
到店后,烟如羡哭哭啼啼忙前忙后的去找大夫,白允将她拉到身边微笑道:“好啦,不哭,我好好的”
烟如羡把头埋在白允怀里,带着哭腔喃喃自语。
白展在一旁拳头握得很紧,白允看到他这样便伸手拉过来,她摸着白展的脸,心疼问:“很疼吧”
“不疼”白展摇头:“我没想到张子乾那个禽兽竟然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情来,姐姐以后……”
白允微微摇头:“没什么,我也不是在乎这些的人,别人要说那便去说吧”
在这个时代下,女子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白允整日抛头露面已经招来很多闲言碎语了,如今出了这件事,不知道会被添油加醋讲成什么样。
白允是真的不在乎,毕竟她是穿越过去的,一心只想搞事业,可在白展看来,姐姐就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样说的。
她看着白展的神色,一时间也意识到。
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是父母亲人不可能不在乎,白允默默叹了口气,只希望这些事情不要传到二老耳朵里。
大夫来后,她先给白允清理了一下手上因为使用指弩而出血的伤口,又给了她一些活血化瘀的药。
白允接过药,她说了谢谢又对大夫道:“麻烦大夫帮我看看他俩的伤势”
白展脸的情况很不妙,沈初辞的手也看着瘆人。
大夫给两人处理后,给了些药和说了注意事项。
“公子是厨子吗?”大夫问沈初辞。
“嗯”
沈初辞答着,但是眼睛一直看着白允。
大夫轻轻咂了一下嘴:“公子接下来的一个月就不要再碰到厨房的东西,特别是不要炒菜,你这手受不了”
沈初辞终于看向大夫,他小幅度转了一下手:“有这么严重吗?”
“有!”大夫严肃道:“厨房之地本来就到处是烟尘和调味,若是碰到手上,小心伤口严重,你受伤的是右手,炒菜就更不可能了”
大夫似乎看出沈初辞听不进去的心思,他哼了一声又道:“你不信,现在抬起手做个炒菜的动作给我看”
沈初辞听完就伸起手,果然痛得不行,像是连着皮扯着骨头那样痛。
他皱眉放下手,大夫拍拍他的肩说:“知道被门夹的厉害了吧,一定要休息,不要再搞严重了”
“嗯”
大夫交代完后就走了,这些人里唯一看上去体面一点的就只有温誉了。
白允担心的看着沈初辞被裹起来的手,她道:“那这一个月你就安心在家休息吧,养好伤口最重要”
沈初辞不知为何,他并不想在白允有难处的时候离开,但无奈之下,他还是缓缓点头。
店里一时陷入沉静,人在无声的环境下不好的事情就会自动涌上心头,白允低着头揉着脑袋,她在想张家这事还没完,应该怎么办才好。
她又开始头疼起来,便站起身道:“好了,今日大家都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在场的人都不说话,白允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好啦!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先休息”
“如羡,你先回家吧”白允叫来门外烟家的侍从:“你们好生送小姐回府”
“是!”
烟如羡眼眶红红的,虽然不舍但还是回去了。
白允又看向温誉:“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之后的几天二店可要多拜托你了”
温誉沉默着,好久他才道:“好”
温誉一步三回头的走后,白允见沈初辞坐着的模样,鼻头和眼睛突然酸痛。
她让自己紧紧皱着的眉毛舒展开来,换上笑脸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你之后可就可以轻松一个月咯,怎么还不高兴啊?今日就不用睡在店里了,回去睡个安稳觉吧”
沈初辞没有抬头,白允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她拉起沈初辞:“快回去吧”
沈初辞脸上冷得像冰砖,他轻提了一下衣摆走出去。
“沈初辞”白允叫住刚要踏出门的他:“今日谢谢你了,好好养伤”
沈初辞背对着白允点了头:“你对我说了好几次谢谢了”
然后他走了出去。
沈初辞已经好久没回家了,这条路让他感到陌生,他也非常不情愿回家。
因为家里只有他一人,他只有在三好小店才能感受到生活气息。
“我才要谢谢你”沈初辞走在路上,唇语吐出这句话。
在沈初辞心里,是白允在他被打的时候救了他,这样柔小却又这样勇敢的女子。
是白允在他无处可去的时候收留了他,这样善良又有力量的女子。
沈初辞不敢想象,若是今日白允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会不会一把火把张府烧了。
他回到冷冰冰的家,柜台上,床上,已经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墙角也不知什么时候结满了蜘蛛网,蜘蛛都已经不见了。
原来已经好几月没回家了,可在三好小店的日子让沈初辞觉得过得是那样快。
或许,这才叫日子。
他没有收拾床铺,而是从搁置的箱子里找出一床被褥直接垫着就睡下去了。
在梦里,沈初辞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双大手扼着,旁边的女子哭得泣不成声。
那女子拿着枕头死命打着那男人的手:“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小辞,他,他是,他是你亲儿子啊!”
梦里的沈初辞几乎讲不出话来,但还是努力挣扎的说着:“不,不是,我是父皇的儿子,是父皇的儿,儿子!”
那男人面相狰狞,收紧了手,看向痛哭的女人:“听到了吗?他都说了是皇兄的儿子,他阻碍我们在一起,难道我不应该杀了他吗?!”
沈初辞感觉到窒息,他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全身是汗,原来是梦。
他看向门外朦胧的天,已经快天亮了,已经好久没做这个梦了。
沈初辞手摸着脖子,起身倒了一口水喝,可右手上传来的痛让他赶紧刚下用左手去拿水。
喝了一口后,他猛的咳嗽了好几声,原来桌上的水已经变浑了。
沈初辞忍着痛去井边打来水,本来想喝热水,却不想自己生火,只能将冰冷的水喝下去。
他坐在石凳上等天光大亮,不知道现在白允在做什么,三好小店应该开门了吧。
又过了几天。
沈初辞越来越觉得一天竟如此漫长,今日他随便吃了一口饭穿上外衣就走出门去了。
三好小店的厨子多,掌厨也不少,所以忙得过来。
白展因为脸的原因,暂时住在店里没回家去,怕让二老看到担心。
白允则回家去,二老问起白展来,白允只说最近店里忙,阿展忙着补货。
本来一切都正常进行着,白允甚至怀疑张家新鲜感已经过去了,不来骚扰她了,结果这日中午时,张子乾走进了三好小店的大门。
“白姑娘真是大忙人啊,这么快就忘记我们之间的事情了啊?”
客人们见张子乾进门后纷纷要站起身出去,却被张子乾挥手让侍从关上门。
他奸笑走到白允身边,挑起白允的下巴,眼睛看着白允,却对客人道:“你们别急着走啊,不想看好戏吗?”
白允觉得眼前的张子乾简直就是疯子,她让开被抬起的下巴:“张公子,这里是我的店,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哟”张子乾笑道:“若是我偏不呢?我就要让他们看到你白允身上有我的痕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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