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和小玉主仆二人轻车简从,径直往安云寺而来。
临行前,林霜特意去找了林诤辞行。
“哥哥,婚期将近,霜儿心中颇为忐忑,想前往安云寺暂居数日,礼佛静心!”林诤知晓林霜心中若有事,便会前往安云寺,所以也没有过多怀疑,点头说道:“嗯,那也好,你带上小玉去住上几日,回头我命人去接你!”
说完,看着林霜,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小妹可是还有其他事情相商,但说无妨!哥哥定会为你做主的!”
林霜笑了笑说道:“无甚要事!只是想起哥哥这些年来的真心爱护,妹妹心中颇为感动,他日若不能在再在哥哥身边,还望哥哥珍重,朝中诸事繁重,再过操劳也要保重好身体。钱姐姐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若哥哥有意,可放心求娶,其实她对你也有心。还有就是……”林霜絮絮叨叨地叮嘱着,说到后面眼角都噙满了泪水。
林诤以为林霜是因为即将要出嫁,才会有这番交代,于是打断了林霜的叮咛,说道:“霜儿,侯府也在京城,和林府不过数里之地,若你想家了,可随时回来看看。若是顾侯爷敢不让你回娘家,我便打上门去给你做主!”
林诤轻柔地擦干林霜的泪痕:“凡事都有哥哥替你做主!不用害怕!”
林霜不想林铮太过担忧,重新平复了下心绪,说道:“谢哥哥关怀,那我这便出发了!对了,后日林柔的婚礼,白日里府里人多眼杂,我晚些时候再回。”
林铮想着林柔对林霜做了如此多大逆不道之事,林霜不愿参加她的婚礼也是情理之中,便安慰道:“无事,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她的婚事府里自然有人操办!”
林霜带着小玉,二人到达安云寺已近午时。寺内钟声悠扬,香烟缭绕,一派清净庄严之气。
林霜先至大雄宝殿拈香礼拜,随后带着小玉前往后院寻访静宁师太。
静宁师太见到林霜,面露喜色,合十问安!林霜也如仪还礼!
“林小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林霜勉强一笑,“多谢师太挂怀,一切尚好!”说完又问道:“不知我母亲近况如何呢?”
静宁师太微笑道:“令堂一切安好,小姐无需担忧!”林霜闻言,心中稍安。
随后静宁师太便带着二人到斋堂用膳,期间静宁师太提及林霜的婚事,“听闻陛下已为小姐和忠勇侯赐婚,忠勇侯智勇双全,堪为良配,为小姐贺喜了!”
林霜颔首一笑,好像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静宁师太见状不便深问,只得岔开话题问道:“此次我看小姐带了不少行礼,是打算住几日吗?”
林霜点点头,回道:“嗯,府里将有喜事,我嫌吵闹,便来此处躲清净了,还望师太能多收留我些时日!”
“小姐安心住下便是!”说完便去着人为林霜收拾房间。
用完斋饭后,林霜再次走进了那间静谧的房间,屋内陈设简单,中央立着顾清的牌位,小玉为她守在外间。
林霜一步步靠近牌位,手指轻轻拂过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名字--顾清,仿佛每个笔画都像一把利剑般,刺痛了她的双眼,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滑落,到最后变成了失声的痛苦,最近这些时日心中的无助,彷徨都像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她的心弦,这一刻在顾清面前一股脑全都倾泻出来了。
哭过后,林霜内心的波澜渐渐平息,喃喃自语道:“顾清,我愧对于你。原以为,此生可以默默将你珍藏在心底,安度此生!没想到,命运再次无情地捉弄了我,又让一个人,如你当初那般,蛮横地闯进了我的世界。每每看着他,你的影子便悄然浮现,让我不免心生悸动。我曾以为,是你怜我一个人太过孤苦,才重新将一个神情如此酷似于你的人送到我面前。我本试图敞开心扉,让时间给自己答案,却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之快,他竟是一点儿时间都不愿给我!急不可耐地想要将你从我心里驱逐出去。我好想恨他,恨他为何这么狠心,却找不到恨的理由。我遭人陷害,一步步走到如今,错把他当做你,甚至还有了不可言说的亲密之举。我知他求赐婚是为了护我,他没有错,错的都是我!怪我自己心志不坚,三心二意,无法从一而终,给了他希望,却又无法真正放下你。我终究无法接受,心中装着你,却还要和他成婚!顾清,我想逃,可以吗?”林霜再次闭上眼睛,任由控制不住的泪水重新滑落,脑子里全是顾清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仿佛闻到了顾清熟悉的气息,林霜猛地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了空空荡荡的一片,她的心中一痛,仿佛遗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你在西北长大,我也想去西北看看,去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那里一定会有你的气息。”
林霜深吸一口气,好似犹豫了好久,终于做了艰难决定般,深情地说道:“当年顾家的冤情,我一直在派人查探,有朝一日定会还你们一个清白,到那时我便可以堂堂正正告诉世人,我钟情于你。若一定要嫁人,就嫁一个能允许我心中装着你的男子,你看可好?”
说完这些后,林霜心中坦然了许多,这些天一直在内心纠结鱼不安,今日终于大大方方说出来,一切仿佛终于可以尘埃落定了。
小玉从门口探头看的时候,见林霜还是如往常一般,在屋里写写画画,只是林霜中自己才知道,这次她并非像之前一样抄写佛经,而是在写离别信。
林霜合计着,后日便是林柔的婚礼,到时可以以此为借口提前打发小玉回府,顺便将书信转交给哥哥和钱小姐。那日府中定然繁忙,等哥哥看到书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应该已经出城了,他们应该很难再找到自己了。一向睿智的林霜从来不做无准备之事,她早早安排好墨月轩中的可靠之人,为自己计划好了离开京城后的行程,确保万无一失。
墨月轩也是林霜苦心经营了多年的情报网,若是想要隐藏一个人的身份也不会太难。
这个计划中,对于顾正,林霜是心怀愧疚的,毕竟她们二人的婚事朝堂皆知,自己这样一走了之,定会让顾正遭人非议,不过这样一来,顾正就可以以受害者自居,说不定陛下或太子还会为此给他些什么补偿也说不定。
至于林家,这些年来在朝堂上功勋卓著,逃婚只是她自己的个人行为,陛下总不好牵连太多。短短几日内,林霜已经把方方面面都思虑妥帖,才能完全放心安排前往西北,连小玉也未曾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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