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青玄醒来的第一反应是舌头疼，疼得动不了，脑中的记忆很模糊，依稀记得自己情绪崩溃咬破了舌头，捂了下嘴巴，目光从黑色的床幔往床边移动到床边，顿时瞪大了眼睛。

贺玄此时面对着床，正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只是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有了倦容，这不该是在绝境鬼王脸上该有的神色。

察觉到师青玄醒了，贺玄睁开了眼睛，师青玄也正看着他，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师青玄表情瞬间变得愤恨，坐起身，可刚起身，熟悉的痛苦袭来。

蛊毒发作了。

贺玄赶到床边，“青玄。。”扶着他唤了一声终是说不出其他话。

师青玄疼得发抖，却更是生气，心想难道被骗了？不是说情灭蛊灭吗？明地都不在了我为什么还有蛊毒。。

蛊毒发作结束，师青玄推开了贺玄，“你……啧。。”捂住了嘴巴，舌头还是疼。

师青玄的力气推他不动，贺玄只是松开了手，依旧坐在床边，“嘴里的伤我现在帮你治疗。”说着伸手抬起师青玄的下巴。

师青玄打开了他的手，不想看他这张脸，“你……做。。什么。。”舌头疼，师青玄说话很慢。

贺玄心疼得看着他，“对不起。”

师青玄听到他向自己如此郑重又满含歉意的道歉，分明十分憎恨眼前的人，眼泪却止不住流出来，慌忙用胳膊挡住了眼睛，擦拭了一次又一次，却越发万般委屈涌上来，更是止不住了。

看他挡着脸呜咽，贺玄轻轻抓住他的胳膊慢慢拿下，“不哭了，我帮你先治疗舌头。”

这极尽的温柔让师青玄再次确认明地就是贺玄，瘪着嘴又想哭，贺玄伸手勾住他的下巴，“张嘴。”

师青玄心想先把舌头治好，不然说话都不方便，乖乖张嘴，贺玄抬手。

舌头治疗完成，师青玄的脸已经红透了，贺玄倒是面无表情，很自然得擦了擦他嘴角流出的口水。

“……”

“……”

两人相顾无言，师青玄还在回忆具体发生了什么，突然记起献身咒的事，咬破了舌头，那就是用了。

“我不是用了献身咒吗？”

一听到他说献身咒，贺玄突然表情变得凝重，“青玄，这之后不准再想献身咒的事！”

师青玄吃惊得看着贺玄，“……”

“谁给你绘的献身咒？为什么要绘这么危险的东西在身上？”贺玄忍不住追问。

他也会这么紧张？师青玄瞥开了目光，“不关你的事，我没杀掉你，你现在想杀便杀吧。”说完这句话，师青玄感觉到胸口一痛，但蛊毒还没到发作时间。

贺玄看他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有些无奈，“先解了情人蛊再说。”

师青玄目光挪到贺玄脸上，有些失望，“你不是明地，解不了的，算了吧，我认了，等我的感情消失，蛊毒自然就消失了。”

贺玄听到那句感情消失，心中一沉，立刻伸手握住了师青玄的肩膀，“我就是明地，要怎样你才相信。”

师青玄突然生气瞪着他，“别废话了！你不杀我，我就走了！”说着推开贺玄，下床要出去，刚快步走到门口突然蛊毒发作，刚要跪下来，却突然被横抱了起来。

揪着贺玄的前襟，不知是身上疼还是心里疼的原因，师青玄的眼泪不停落下，将脸埋进了贺玄的胸前，痛苦的挤出一句话，“为什么。。我才。。不爱你。。”

贺玄听到他说这句，本来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待师青玄毒发过去，将他放躺到床上，伸手开始解他的腰带，“我现在给你解毒。”

师青玄刚缓过劲就听到这句，看到被解开的外袍，伸手反抗，“你什么都不是，解不了毒，滚开！”

“是吗？万一解了呢。”贺玄说着变成了明地的样子，从师青玄衣服上的口袋里拿出装蛊种的袋子。

师青玄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突然想起一件事，“等下！！”伸手扶住贺玄的胳膊，“你不能吃！”

“不吃这个怎么解你的毒？”贺玄说着拿出蛊种。

师青玄伸手要抢，贺玄让开了正要送进嘴里，师青玄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巴，“你不爱我的话，毒是解不了的，吃下去也只是多一个人中毒而已。”

贺玄拿开了他的手，“你不是想杀了我吗？我中毒了岂不正好。”

“不需要你中这种毒！……你没有资格吃我的蛊种。”师青玄伸手握住了贺玄拿着蛊种的手，低下了头，声音很小，“我爱的人又不是你。”

“我们再等半个时辰，若你不再毒发，我就不吃，若还会毒发，我就吃下，如何？”

师青玄抬脸看贺玄，表情尴尬，“你……为什么用这种口气说话？”

“什么口气？”

“明地的口气，你又不是他。”师青玄说完，移开目光弱弱补了一句，“你不能是他。”

贺玄有点心疼，“可我就是。”

师青玄咬了咬唇，“那你现在不用是了，别用这种口气。”

贺玄看看他，伸出手掌，掌心中出现一物，“这个你还记得吗？”

师青玄看着贺玄掌中躺着的黑色水滴状宝石，很吃惊，“这不是明仪送我的宝石吗？后来被我弄丢了，怎么在你这？”和之前不一样，这宝石上串了一条黑色细链。

“你把它贴身放着，怎么会弄丢。”贺玄说这话的时候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含笑。

“是你拿走了？”师青玄皱起眉头，似是生气，“连送我的东西都那么快拿回去，明仪果然根本没把我当朋友，算了，反正都过去这么久了，我都看开了。”

贺玄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问了一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就宝石吗？你不是说给我庆贺生辰特意去找的吗？”师青玄说完，察觉这前后的矛盾，既然不把我当朋友为什么特意去找？找都找到了，送也送了，为什么又拿走？

师青玄在思考明仪为什么前后矛盾，贺玄开口了，“这是我的骨灰。”

师青玄震惊了好久，盯着贺玄的脸看了好久，也没能想到当时他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自己的原因，虽然只有一两天的时间，但这可是他的性命。

“傻了？”贺玄变回了本相，伸手戳了他的脸蛋。

师青玄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张张合合了几下咳嗽了一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这种东西连给人看都不能，为什么当时要给我？”

“因为你又哭又闹，我只能找个让你开心的理由。”

“我哪有又哭又闹！”师青玄立刻生气反驳，反驳完看着贺玄，这张脸看起来难以接近但只有他能感受到一份特有的温和，师青玄高兴得拉住了贺玄的手袖，“明仪！你是明仪！”

贺玄有些无奈，“我是贺玄，是黑水沉舟。”

师青玄猛地松开了手，脸色突变，“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难以理解，这种笨蛋为什么能把生意做那么大。。“你知道什么情况下鬼会主动将骨灰交给别人吗？”

师青玄心里烦躁，不耐烦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

“送给认定的所爱之人。”

师青玄再次震惊，血液慢慢充上脸颊，脸上红了起来，“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明仪只是嫌我烦，才用这个搪塞了，之后不也拿回去了吗，不算。”

看他垂着头红着脸反驳，贺玄觉得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他的脸，。

师青玄吓了一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看他一脸镇定说出这句话，师青玄突然伸手狠狠锤了他一下，“不要再耍我了！把蛊种还我！”

师青玄话音刚落，贺玄毫不犹豫将蛊种扔进了嘴里，师青玄刚要发怒，突然蛊毒的疼痛来袭，贺玄皱起了眉头，一手扶着发抖的师青玄。

相爱的话，服下的同时会一起毒发，原来我一开始的计划这么容易暴露，血雨探花知道蛊种的这一特点吗？

“这下明白了吗？”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贺玄的声音微微发颤。

贺玄喝下了蛊种，但我为什么没有解毒，因为我爱的人不是他还是别的原因，抬脸看贺玄的脸，只是皱眉看起来并没异样，目光移到贺玄的手上。。吃惊得发现贺玄也毒发了，为什么我们同时。。他刚才问我明白了吗？难道……

待毒发过去，师青玄已经出了一身汗，“为什么你也……这毒有问题。。”

这个蠢货。。贺玄终于没耐心了，伸手推倒了师青玄，师青玄还没来得及发脾气，他口气强硬，“闭嘴！先解毒！”

“我不跟你……”话没说完，手心被贺玄塞了一物，仰眼看了一下，刚收回目光，嘴巴就被贺玄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