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让雌虫的脸显得妖艳，红色的瞳孔更让他像勾人心魄的精怪，他站起来，弯腰，越过一整张餐桌揉搓祁景泽的脸，把他的嘴巴捏得嘟起来。

祁景泽莫名其妙地看他。

他看人不习惯动脖子，只是懒洋洋地掀动眼皮，这让他的眼睛显得阴狠。

但他受气小媳妇一样任凭尤利西斯摆弄娃娃一样摆弄他，看着像被驯化的野兽。

明明有锋利的爪牙，却敢怒不敢言。

动作过大加剧了抑制环的电流，尤利西斯闷哼了一声，很快忍了下去。

他保持这个不太舒服的动作，部分头发落到餐桌上。

不是人皮面具。

那么，这只傻乎乎的小老鼠是哪来的呢？

尤利西斯坐回去，惹无其事地又接着吃起来，吃相不算粗鲁，但速度意外地快。祁景泽撇他一眼，又撇他一眼，想问，又没敢开口。

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叮。”

祁景泽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僵滞了一瞬。

“宿主宿主，能听到吗，我是你的辅助AI 0705。”

对面尤利西斯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不，应该说，整个世界都停下了——

祁景泽看到窗外，一片叶子恰好悬在半空，几乎要流下冷汗。

“你是什么东西？”

“按照这个世界的文化体系，您可以叫我，虫神的使者。”

………

祁景泽皱起眉，“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尤利西斯是主角？”

这是他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

“可是……尤利西斯是谁？”

“……”

原谅他，结婚前被关在家里，基本没出过门，被家里抽了一顿就扔过来了，哪有心思管结婚对象叫什么。

他能知道自己是跟一个上将结婚就不错了。

系统一番口干舌燥的解释，才让祁景泽明白了情况，“没错，我们需要您协助帮忙推进剧情。只要完成任务，把世界命运线推向正轨，系统可以满足您一个心愿。”

祁景泽不置可否，“既然是书，剧情不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吗？”

“书中世界运转需要能力，我们需要它尽快进入正轨，以节省多余的能源。”

祁景泽忍不住直言，“意思是作者注水太多，需要砍掉是吧。”

0705沉默了一瞬，“您可以这么理解。”

“我先把剧情给您看看。”

0705心里很没底，它的宿主浅灰色的眼眸微微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既没有问为什么选中他，也没说愿不愿意做任务。

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自然地接受所有安排。

垃圾星每天都有被遗弃的新生儿，有的死掉，被饿疯了的虫分食，有的活下来。

尤利西斯是其中活下来的一个。

捡垃圾，打黑拳，跟野狗抢食，他什么都做过

然后是异兽入侵这颗早就被遗弃的行星，他足够幸运，活了下来，因为S级体质被元帅收养，进了军队。

每次战争都命悬一线，但每次又幸运地存活。

他是天生的厮杀机器。

直到25岁，他的幸运结束了。

因为战役中违抗军令被停职，他精神海跌落，又被强制匹配为雌奴，受尽屈辱。

祁景泽看着满屏血腥残暴的虐打情节，打手震撼。

但最令他惊讶的是：“剧情里，他叫我雄主？！”

他控制不住浑身颤抖：真好……他好像来到了……一个地位颠倒的世界！

在剧情里，祁景泽要剥去尤利西斯的骨翼彻底废了他的时候，尤利西斯忍无可忍杀了他，转身加入了反叛军。

后期他的生涯也并不顺利，曾经充满荣光的上将被彻底打断了脊梁，他变得阴暗疯狂，甚至不惜以自己被俘为代价引开帝**团主力，替反叛军赢得胜利。

曾经可以以一敌万的军雌，那时候已经连独立行走都困难。

他的白发变得枯槁，身体瘦削，好像已经彻底抽去灵魂，变成一具只知道复仇的行尸走肉。

最终，反叛军在他的指挥下攻入帝国首都，那年他二十八岁。

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他亲手捉住了祁景泽，把他剥皮抽筋，活活虐杀。

奇迹落幕，在精神海跌落的痛苦下，他终于闭上了眼睛。

看完，祁景泽沉默了，过了很久，他发出灵魂拷问：“所以他昨天是真想杀了我？”

“可是为什么？原文里他明明忍了两个月？”

0705看了看昨天少的可怜的没有因为涉黄被封禁的回放：“大概……是因为宿主你的表情太阴森了？”

“……”

祁景泽对这个世界雌虫的遭遇非常感同身受，“他很勇敢。”

设身处地，祁景泽绝不敢对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雌虫又掐又打的，他瞬间懂了雌虫莫名其妙的行为。

是试探。

他在试探自己是不是认知偏差。

“任务已经失败了吧，他发现我了。”

“我知道我知道，哎呀你也暴露的太快了……”0705嘟嘟囔囔，听起来很不满，“不过没事，本来投放的时间点就不对，本来前期的作用就是逼迫主角加入反叛军嘛，没必要非等到二十五岁，本来打算给你投放到他二十岁，直接反叛得了……”

“你欺辱他，激发他推翻帝国的心，而后他怒指苍天，告诉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祁景泽：“？”

“怎么感觉怪怪的？”

“是不是有点串频道？”

0705有些恼羞成怒：“哎呀，总之这段剧情待会我会申请封存，你就等着重新投放吧。”

新手AI没有发现宿主态度不对。

书里的剧情大都集中在尤利西斯身上，而尤利西斯又是个一心征战，不通政斗的。

所以没有说明一直护着他的元帅到底为什么在剧情中期毫无声息的死去，就好像是为了把尤利西斯推进孤立无援的绝境一样。

而那时的尤利西斯也没有精力去查清真相。

他只是在结局，把首都的世家都杀光了。

祁景泽微微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加快剧情发展，却不需要走剧情？这个所谓系统的高维生物的话太暧昧不清了。

什么叫正轨？是必须走过关键剧情点——祁景泽回想起剧情里大段大段的性虐情节——还是只要主角打入反叛军，推翻帝国就算完成？

反叛军胜利后，剧情随着尤利西斯的死戛然而止——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

万千思绪划过也不过一瞬间，时间又恢复了流动，对面的尤利西斯若无所觉的吃饭，祁景泽叹了口气：“尤利西斯？”

对面的人抬头。

“帮我预约一个脑部的核磁共振吧？”

“……”尤利西斯知道自己应该警铃大作，可是看到对面的雄虫垂头丧气，一脸麻木地说要去看脑子，莫名地想发笑。

祁景泽心里很乱。

如果系统不是他的臆想，那，他现在才是一家之主？

可以随便出门，没人敢抽他鞭子，他可以随便开冰箱拿东西吃，打开家里的任意一个抽屉，他对自己的身体有完全的支配权……

人得不到自己认知之外的财富。

尤利西斯不知道对面眼神凌厉，峻拔的眉骨压下一片给人强烈压迫感的雄虫，在为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感到新奇和满足。

他的脸色阴沉的厉害，一身清冷的气质此刻凛冽如寒风，看着戾气更重的祁景泽以为是他不想让自己去，讷讷地退却了：“算了，也没必要。”

尤利西斯大概觉得他因为假性发育导致了认知偏差，所以在他面前才敢这么无礼，如果他去把病看了，他肯定要被送进雌奴所抽掉半条命。

S级雌虫也是宝贵的资源，不会被处死，但雄虫有一万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但他只是怀疑自己得了臆想症，也许是婚后抑郁，才编出了系统，还有这个地位倒错的世界。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手里有控制器，他现在地位斐然，不需要再受谁管束。

但经年的退让已经形成了一份习得性无助。

争取是没用的。

“我不是说那个！”尤利西斯带着点莫名的火气，他感觉这两天的自己就像变成了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只是。

他只是不明白怎么会有虫把自己养成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你受伤了？我闻到血腥味了。”

祁景泽哑然。

是他背后的鞭伤。

尤利西斯快步走到他跟前，看懂了他的态度，一把撕开了他的睡衣。

柔软的布料应声断裂，露出血淋淋的背。

祁景泽又恢复神色恹恹，好像刀枪不入。

“你不会说话吗？！嗯？”好像火气很大。

“你在生什么气？”祁景泽的语气带上点质问。

明明现在他才是那个主导者，用得着一个生死一线的奴隶心疼他？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地位的转换。

“被虐待了你不会反抗？”他刚刚看上的玩具，就不知道从哪里受过欺负，破损了，可怜巴巴的只知道吞下。

不是的。

“怎么对你都行？”

不是的。

明明……

祁景泽抬眼，

明明他从小刀光剑影，受过的伤要严重得多，明明在原文里，他才是那个被虐待还忍了好久，不知道反抗的人。

明明他现在讨厌他。

为什么心疼他？就因为他们做了吗？

抑制环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尤利西斯的脖子几乎要被刺穿，血迹沾湿了衣服，依旧是昨天那身制服，现在已经皱巴巴的了，他的脸上带上了隐忍疼痛的表情。

但他握住祁景泽的手，搭上自己的胸膛：“你想鞭挞我吗？”

他轻喘了一下，真狠，他不过是用力撕了一件衣服，肋骨居然断了两根。

“阁下，”他半跪下，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好像什么也没考虑，只是引诱，但眼里不是臣服，而是浓浓的管控欲，“雄主，我是您的雌奴，您有向我发泄情绪的义务。”

祁景泽半个肩膀还露在外面，风一吹，感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好像懂尤利西斯想干什么，又好像没懂。

他要他当一个合格的、正常的雄虫，甚至愿意被鞭挞，就因为想告诉他，雄虫生来高贵，不必逆来顺受？

神经病。

雄虫的眼睛茫然得有些可怜。

“叮——”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只有那双鲜红的、带着笑意、极为强势的眼睛，仿佛久久印在他脑海中。

半晌，他嗤笑一声。

善良得愚蠢。

想当小狗，掌控主人。

“转换完成啦！”除却一开始故作姿态，0705的表现和预期就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

祁景泽眼睛还没聚焦，就先被一只瘦削但有力的手一把掐住脖子，猛地按倒，后脑重重撞在地上，还没愈合的伤口沾上泥沙。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疼痛带来的生理性泪水模糊了双眼。

是一个窄小肮脏的棚屋，擒住他的人身材瘦小，身上脏兮兮的，看着年龄不大，头发是白色，前面略短，后面长出一小节，恰好盖住脖颈，一双红色的眼睛明亮得吓人——“你偷偷来我家，想爬我床？”

他居高临下地上下审视祁景泽，目光在那截修长白皙，但被自己留下了青紫扼痕的脖子上多放了片刻——是一个很帅气的虫，就是长相看着很阴湿，穿的衣服很薄，被撕坏了，露出大半个胸膛，身上倒是很白。

他戏谑地说：“可惜我不是雌雌恋，要不然养个小玩意也不错。”

祁景泽低低地笑了。

尤利西斯还真是始终如一地喜欢他的脖子。

高级伤药效果很好，涂上痕迹就消了，某个虫补的倒是快。

0705还在崩溃地大叫：“啊啊啊啊啊啊”

“时间传早了！这时候主角还在垃圾星捡垃圾啊啊啊啊！”

“下次跳跃得等一个月之后，宿主你能不能……”

QAQ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做任务了！”祁景泽咬牙。

下面上场的是文盲小西

球球评论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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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