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紧张地屏住呼吸，自欺欺人般闭上了眼睛，他的嘴唇一张一张的，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似乎是在祈祷对方不要弯腰。

可事与愿违，林舟清晰地听到了巫师喉咙里溢出一声笑。

巫师弯下腰，眼神轻飘飘地掠过小人鱼粉白的鱼尾巴，修长的冰凉的手伸出来，落在了上面，他微微用力，手指掐住了林舟尾巴上的软肉，然后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将林舟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细嫩的皮肤经不起折磨，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磨的通红，手肘被重重磕了一下，片刻功夫就青紫一片，林舟痛得喘了口气，眼睛里立刻充斥起水汽。

巫师的手格外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禁锢住林舟的鱼尾时，用了很大的力气，尾巴蜷缩成一团，薄薄的磷纱落在了巫师的手上，轻轻蹭着对方，好像是在示弱求饶。

巫师漫不经心地拂开了蒙在手上的纱，低头看着脏兮兮的小人鱼，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

“瞧瞧我抓到了什么，一只脏兮兮，没人要的小丑鱼。”

林舟哽咽着吸了吸鼻子，痛感麻痹了他的神经，他用力地挣扎着，凶巴巴地纠正：“不是小丑鱼，是小美人鱼。”

“是吗？”巫师直起身子，顺手揽住林舟的腰，毫不费力地把他抱了起来，丢在了整洁的床单上。

林舟在床上滚了一圈，被摔的有点疼，巫师的床很硬，不像沙发一样软绵绵的，受伤的鱼尾蹭到床单时，泛起细密的刺痛感。

巫师就站在他的面前，两个人几乎快要贴在一起，林舟咬了咬唇瓣，回过神来，怯生生地往上望，刚刚巫师俯下身子时不觉得，现在站起来了，才看出来他有多高，极具有压迫感，眼神冷漠得像是要刀鱼。

“你，你放我走，我是公主。”林舟磕磕巴巴地训斥起巫师，声音软软的，很轻，不像是在斥责，反而像是在撒娇。

巫师探究的目光落在林舟身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观察，林舟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声音更弱了几分。

“嗯，你是公主，那公主知道我叫什么吗？”巫师倾身，手指捏住了林舟的下巴，他的力道很重，强迫林舟张开唇瓣。

雪白的贝齿后面是若隐若现的殷红一点，那一点像是调皮的小球，四处乱动，让人必须死死盯着才不会错失它的轨迹，男人含笑揉了揉手下细腻的皮肉，呼吸扑打在林舟的脸颊上，他低声问：“毕竟我是公主的老师，公主不会不记得老师的名字的，对吧。”

林舟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指尖都挤压出了粉色，他微微用力，捏得被单都出现了一点点皱痕，不知道该说什么。

系统，系统，他在心里紧急呼唤，简直快要哭出来了，他从哪里知道巫师的名字啊。

系统急得跳脚，来回转着。

【没有触发巫师的人物资料，无法提供巫师姓名。】

“说不出来吗？”巫师爱怜地揉了揉被自己捏红的地方，眼神却冷冽下来，他退后几步，给林舟留出一个喘息的空间，他抽出床边的暗格，拿出一瓶墨绿色的液体，在林舟眼前晃了一下。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林舟将鱼尾往后缩了缩，圈住自己的身体，小声回答：“不知道。”

瓶子被贴近林舟的脸颊，冰凉的瓶身触碰到温热的肌肤，冻的林舟一个激灵，他瑟瑟发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巫师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这是一瓶魔药，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爱美的小人鱼，只需要一小滴，洒到你的尾巴上，你漂亮的尾巴就会开始掉鳞片，你会惊恐地抱着尾巴，哭得可怜兮兮，想要把鳞片捡起来贴上去，可鳞片还是会一直掉，很快你就会变成一条小秃鱼，路过的人鱼都会躲得远远的，不想和你玩。”

巫师的手滑过林舟的尾巴，抚摸着他的鳞片，说话时微不可查地顿了顿，手下的鳞片软软的，周边是圆润的，一点也不尖锐，漂亮的像是艺术品，而不是用来杀人的利器，他的声音柔和了一点，带上了一点真情实意的赞美。

“然后你的鳞片会被卖到人类世界，它们是那么美，会被送到皇宫，得到贵族的喜爱，你会成为他们狩猎的对象，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你，然后把你关起来，每当你鳞片长起来的时候，就会有人拔走它们，你一个劲的哭，也没有人会来救你…”

巫师自顾自地说着话，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的手，温热的，还带着人体的热度。

他慢慢地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林舟的小脸。

林舟把头埋得低低的，柔软的长发坠在脸颊边，遮住了他雪白的肌肤，看不清他的脸，只不过从他一耸一耸的肩膀可以看出来，他在哭。

大颗大颗雪白的珍珠滚落在林舟的怀里，碰撞时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怀里不能够完全装下，它们就顺着鱼尾滑落，滚到了床底下，桌子旁。

巫师僵硬地看着自己的屋子，总感觉每一处都藏着那剔透的珠子。

他莫名有些恼火，手指掐了掐面前软软的湿漉漉的脸颊，咬牙切齿地命令：“不许哭！”

林舟抽泣声停了停，巫师莫名松了口气，刚要继续说话，就听见了对方隐忍不住的急促的喘息声。

接着，就在巫师的眼皮子底下，林舟用手捂住了眼睛，大声哭了起来，他哭得格外投入，珠子跟不要钱似的掉，手指缝隙中露出的眼圈红红，睫毛被泪水浸湿，湿哒哒得贴在眼周。

巫师焦躁地咬了咬牙，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凶道：“再哭就把你卖了。”

林舟不听，还是继续哭，声音都哑了。

巫师沉默地站了一下，又有一颗珍珠滚到了他的脸边，他弯腰把珍珠捡了起来，握在手心里捏了捏，感觉小公主快要把自己哭脱水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妥协。

他单膝跪在地上，手搭在公主鱼尾上，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公主不要再哭了。”

林舟哭声顿了顿，他慢吞吞挪开了手，露出一点点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

巫师仰头看他，发现林舟又揉了揉眼睛，他身子一僵，突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林舟微弱的哭声又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清楚地听到了小公主的控诉声。

“你凶我，你还威胁我，我好害怕呜呜呜，我哭了好久，你都不来安慰我，你好坏，你是个坏鱼，我不要你做老师了。”

林舟:暗戳戳给巫师安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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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