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青鸾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鹤归和季明霜同款脸色微僵,唯有穆云舒窃喜,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嘴角。
她也学着阮微笙的动作端起高脚杯,神态恣意地微抿一口杯中的液体,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喝酒不用被管了!在阳光下做事的感觉真舒服。
“哎呀。”穆云舒晃动着玻璃杯,看着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醉人的光泽,歪了歪头道,“这不是还有百分之十嘛。”
她悠悠补充:“我跟孤独者是网友你们一直是知道呀,就跟和你们一样,我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样貌年龄,而且现在我们都断联系好久了。”
神态惋惜,轻轻叹着气,没有任何表演的痕迹。至少青鸾鹤归瞪酸了眼睛都没看能出来什么破绽。
他们不禁怀疑,难道真的想错了?他们的小空白只是小空白,没有和大佬一样还有其他逆天的身份。
短暂的沉默后,有什么很亮的东西晃了一下青鸾的眼睛,他看过去,季明霜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精美璀璨的珠宝项链,在头顶光线的照射下流光溢彩,闪烁着熠熠光辉。
鹤归坐在青鸾的旁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季明霜脖子上的那条项链:“鲸落,你这项链不错。”
“那当然了。”季明霜笑开了花,得意洋洋摸着那条项链炫耀,“这可是大佬亲手给我打的。”
青鸾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咱大佬是那什么珠宝设计师,叫什么来着?”
鹤归道:“W。”
青鸾道:“对对对!W!真不愧是大佬,黑客技术第一,打架身手第一,连这种艺术活也是第一!能文能武,天下第一啊!”
穆云舒默默道:“马屁。”
爱拍马屁也就算了,还这么没文化,除了不停说第一就没什么别的称赞之词,她光听着都觉得尴尬。
饭局慢慢达到尾声,不知是谁提议共举一杯庆祝BY成员首次聚餐,穆云舒驳回了:“不行!”
“不行!”她又重复了一遍,坐在椅子上没动,“这个杯不能举。”
这确实是他们第一次私下见面,也是第一次聚的这么齐。但是人没聚齐,怎么能举杯共饮呢?这让远在京科大学还在做实验的白鹭如何想?
BY的小伙伴,缺一不可。
已经站起来的青鸾明显也想到了这个,羞愧地坐了下来:“忘了,这杯我干了,就当是给白鹭赔罪了。”
鹤归道:“小空白,你不是有白鹭的联系方式么,打个视频过去。”
穆云舒摇头:“这更不行。他在冷冰冰的实验室忙碌,结果看到我们在这里吃大餐,这种落差他该多难受。”
“……”鹤归想了想,勉强道,“不至于吧。”
穆云舒笃定道:“至于!而且,这个暑假他本来就忙,一个视频过去打断他思路了浪费他时间了怎么办?”
她知道,白鹭不喜欢接电话视频,也不喜欢回消息。唯有在BY的内部群聊会主动说上几句。
再就是她个人,他给她设置了专属铃声,即便手机处于静音也会响动。
当一个人处于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下,是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的。即便她被给予了特殊,也不能随意挥霍,肆意妄为。
“有……道理。”鹤归面上还是不是很能理解,但看小空白如此坚定,他怎么也不可能去反驳,逼着自己理解了,“小空白说得对。”
“哎,对了。小空白,时喻临走前给你塞的这东西是什么啊。”季明霜突然问。
穆云舒往后看了一眼专门找的一张小椅子上的木盒,眼睛微微一亮:“你们猜?”
仿佛是猜烦了,两男一女三个声音同时开口:“不猜!”
穆云舒撇了下嘴,两只手端起木盒小心地搁在大腿上,盒子周身散发着清淡好闻的檀木香,随着盒子的打开,一颗剔透纯粹的粉色钻石出现在视野中。
正是拍卖会上展示的那颗,也是被青鸾鹤归抢走的那颗,当即两人就叫了出来。
表达激烈情绪的脏话说完后,青鸾指着木盒语无伦次道:“这这这,这粉钻石。我滴个爷爷啊,搞了半天,还是回到了小空白你的手上。早知道幻夜那老大是打算拍来送你的,那当初我们就不用还回去了,反正都是给小空白的,谁给不都一样。”
“不一样!”穆云舒关上盒子,瞪向青鸾,“你怎么不说早知道粉钻最终会在我手上,那当初就不去抢了,搞了半天,你还是没认识到错误。”
“哪里不一样了。”
穆云舒毫不留情一针见血道:“阿喻是正规程序。你是知法犯法!”
青鸾不乐意了,有些事他憋了太久,今天借着酒劲壮胆正好问清楚:“小空白,我还没说你呢,你早知道季时喻是幻夜的老大,你为什么要跟他交往,还跟他的人那么熟,一个一个的叫的那么亲密。”
鹤归道:“季时喻为了你能把BY上门的事撇下,他的人也心甘情愿不催促。想来不止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挺不错,你和他身边那三个人的关系也很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苦口婆心呕心沥血,仿佛在劝一个悬崖边的孩子迷途知返回头是岸。穆云舒保持着微笑,一边笑一遍点头重复:“嗯嗯,继续。”
重复了三遍,她才总结道:“所以,你们都不同意这幢婚事啊。”
已经意识到穆云舒生气了的青鸾和鹤归也自知无法挽回局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挑明所有,异口同声道:“对!”
阮微笙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吃着饭,周身仿佛立着一层屏障,将自身排除在外,季明霜笑盈盈的也不说话。但穆云舒也不需要她们表态,因为她们早就表过态很多遍了,她们或许是懒得重复,但她是真真切切的不想听。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正式开谈了是吗?”穆云舒平静地问道,不喜不怒。
现场沉默几秒,鹤归道:“说吧,在幻夜的事该问的该解释的都说清楚,我们兄弟姐妹别有隔阂。”
没有人异议,都坐直了身子,穆云舒握了下拳又松开:“好,我先回答。关于交往这件事情,我说最后一遍,你们所有人都听清楚我的态度。”
她的视线一一扫过四个人,谁都没有放过,启唇道:“一开始,我的确存着多种心思,好玩?挑战?胜负欲?还有最重要的是为我们BY谋点利。”
“后来呢?”青鸾急得坐不住,连忙追问。
“后来……”穆云舒停顿,回想了一下,“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我真的喜欢上他了。我喜欢他,是出于男女之情,是一个女生对一个男生的喜欢,是穆云舒对季时喻的喜欢。和空白和BY和幻夜没有任何关系。他的朋友因为他对我好,他的朋友成为我的朋友,这又怎么了呢?很正常啊。我跟他们也是朋友啊。”
“在意识到喜欢这个情感之后,在决定继续喜欢下去的时候,我就做好了被你们盘问的准备。”穆云舒的声音逐渐放轻,扭头看向季明霜,“我也做好了从两个人到两个家庭的准备。”
季明霜眼中有微光闪过,张了张唇,没出声。
“所以,关于情爱一事到此为止。我没什么多余的话想说,这是我的私事,说不好听的,你们没资格管,也管不着,我不会动摇。”
沉默,又是沉默,鹤归和青鸾不发一言,像是被说服了但并不表明态度。
又或许,沉默就是答案。
阮微笙搁在桌上规律敲动的手慢慢收回,改成双手环臂的姿势,声音微冷微沉:“那我有资格吧。”
而关于她和季时喻的事,阮微笙说的是最多的,她那么一个万事能说上一次就已经很给面子的人能在她耳边说那么多遍,怎么不算是真正的把她放在了心中重要的位置上了呢。
几个小时前阮微笙和季时喻剑拔弩张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还有那没有亲眼看见的阮微笙为了她单枪匹马闯幻夜基地讨说法的事……
一个冷静甚至冷漠的人却能为了她能做到如此地步,她做不到生气,也做不到埋怨,甚至做不到大声说话。
穆云舒的心揪了下:“你是我姐,肯定有啊。”
“我不反对你们。我只问一个问题。”阮微笙收回搭在左腿上的右腿,站了起来,“你们到底发展到了哪种地步,在进接待室之前你和他又在做什么?”
穆云舒跟着站了起来,跟阮微笙平视,憋在胸口那不上不下的气弄得她难受,沉重地叹了口气,直白道:“阿笙,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和阿喻是穿上衣服才来见你们的吧。”
鹤归和青鸾同时噎了下,季明霜也喷出一口酒,三个人又同时噤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阮微笙眼里的阴郁更深,垂在身侧捏紧的拳头发出小而清脆的响声,语气低沉像是压抑着怒气:“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就不要再反问我,回答。”
“好,我回答。”穆云舒声音清亮,无可奈何地扯了下嘴角,“牵手拥抱做了,浅尝即止一触即离湿吻舌吻也都做了。”
空气中发出一声闷哼,又被紧紧捂住嘴巴不发出声音,空气仿佛凝滞,所有的氧气都被抽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穆云舒目光坦然:“该做的都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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