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快醒醒!”
他似乎很着急——
安钰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强烈的光线溜进了安钰的眼中,让他短暂的失明。
安钰揉了揉眼睛,看清周围的一切。
扑面而来的是少年清秀的面孔。
眼前的人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似是刚哭过不久。
少年的手臂和小腿上青紫一片。
安钰的眼中闪过一瞬错愕,但也是在生意场上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并没有失态。
他自己并不是纵欲的人,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不对,他不是还在参加酒宴吗?
安钰本是想在这次酒宴扩大货源供应商,怎么就到这里了?
他放下少年的事,环顾四周。
他竟是在一座牢笼中。
笼中只有安钰和少年,在这个宽阔敞亮的房间中,却不止这一个笼子,外面还有很多关着人的笼子,无论男女,大多看着很年轻。
这里是什么地方,眼前的少年又是谁?
安钰问出了他的问题,但发现喉咙痛得不像话,声音也很嘶哑。
他是笑着的,在生意场上,微笑永远是获得利益的最佳利器。
安钰知道如何很好地运用自己的魅力。
虽然这里只有牢笼,但对于眼前的少年,这一招也是很好用的。
少年听见安钰的声音,激动得凑的更近了。
“你终于醒了,我叫陆清承,呃......姑且先算是你的新舍友吧......不过对于这里是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是一个怪异博士掌管的变态人体实验研究所。”
陆清承还做出鬼脸试图吓一吓安钰。
安钰:......
舍友?
这个描述合理吗?
不过这真的是现实吗——
看着眼前感觉不过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安钰多少有点怀疑。
直到门口再次传来声响。
“吱呀——”
两个身着白大褂的男人进来了,两人似乎还扛着另一个青年。
只不过他的腹部血肉模糊,但胸口的起伏仿佛在告诉人——他还活着。
就算安钰已经竭力掩饰住了自己的反胃,此时却还是没有身旁的陆清承表现得平静。
等到两人离开,安钰的反胃才好了些。
“你叫什么?”陆清承转过头来。
安钰看了看他一会,陆清承的绿眸像是春天时碧绿的悠悠湖水。
春来江水绿如蓝。
“我叫白钰。你的眼睛很好看。”安钰没有告知自己的真名。
“白”是他母亲的姓。
实际上此刻掩饰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多大意义,但安钰平时也是多多少少知道自己在外界的风评的确不是那么好,他平时可以不在乎,但这不代表他现在不在乎。
安钰还得在这人面前刷好感,套取信息。
陆清承似乎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赶紧反应过来。
“谢谢白哥夸奖,说起来,你好像是我的第四任舍友了吧。”
安钰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即又道:“那你的前面三任呢?”
陆清承的表情确实没有刚刚那么好看了,撇了撇嘴。
“死了。”
他说得很轻松,就像只是在说“他们去上厕所了”一样寻常。
安钰明明已经猜到了结果,却还是问出了口。
突然想起那人被抬进来是陆清承平静的神色。
安钰是第一次见,那他呢,又见了多少次?
安钰摇了摇头。
这不是他该管的事。
“我们都是劣质品,被挑剩的那种。”陆清承舔了舔唇。
安钰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陆清承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笑了笑。
“这个破研究所可不止研究一个实验,他们用序号标明实验名称,数字越小,就代表重要程度越大,当然,同时,死亡率也更高,就比如1号实验。”
陆清承对上了安钰的视线,两道目光交汇在一起,彼此都嗅到了——
商人的气息。
陆清承耸了耸肩:“我们是同类人。”
安钰笑着叹了口气。
果然是披着羊皮的狼啊。
不过这人比起他来,的确还是嫩着呢。
“好了继续,我们就是被1号实验挑剩的,1号实验只要体质优上等的实验品,没人知道实验内容,除了1号实验负责人,他一个人负责整个实验。被挑剩的,也就是我们,自然要用去进行其他血腥的人体实验。”
“其实大部分在实验过程中就死了,像刚刚那人一样苟延残喘的人不多,不过,他也活不了多久的。”
确实,那个伤势可不是小儿科。
不过——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安钰的眼神警觉,不都同是在一个笼子里的,陆清承怎么会了解如此之多。
陆清承瞟了眼安钰。
“哦。逃过几次,被抓回来了,哝。”
他指了指手脚上的青紫。
安钰在生意场上混得风声水起,此时内心倒是有点尴尬,一开始还以为那啥来着。
表面依旧维持着波澜不惊。
“哦,那你真厉害。”
陆清承对安钰的嘲讽不置可否。
“不过,一起逃出去吗?”
突然,少年凑近他的耳边,像是恶魔在低语。
安钰看向陆清承,他早已不见刚刚的神色,眼神中满是狡黠。
安钰看着他的眼睛,依旧是春水的颜色,却染上了几分贪婪,泛起了一阵涟漪。
他笑了。
他可太喜欢这个少年了——
“好啊——”
略微拖长的尾音显得安钰有些慵懒,像是答应了一起去吃饭这种小事而已。
安钰早就发现牢笼是上着锁的,虽然他没有钥匙开锁对他来说难度不大,但现在他身上除了衣服一无所有。
牢笼的材质安钰从来没见过,却又坚如磐石。
“说吧,计划是什么?”
安钰看向陆清承,他正心不在焉地把玩手指。
“计划就是......没有计划!”
陆清承咧着嘴笑,露出虎牙。
是个人看见都会感叹一句“多么开朗的高中生啊”。
虽然这招对安钰来说简直是白费力气。
安钰死死看着他。
“好吧好吧,别那么看着我了,怪瘆人的。为了保持实验品的呃......新鲜?啊不......健康?哎反正就是说,每天下午都会有一段时间都会让我们去户外活动,就像犯人一样,虽然但是,去往的路上也是啥也看不见的,不过我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吧,这破地方又没钟,我还是偶然看见的。”
陆清承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就收到安钰一个蔑视的眼神——
“然后呢?”
语气悠闲得像在喝茶。
陆清承没好气地又瞟了眼安钰。
“那时候戒备不会太严,活动场最西侧有个安全通道直通外界。”
安钰抬眸,细长的睫毛也随之扬起。
“直通外界?你怎么知道?”
“哦,安全通道上贴的海报上有写。”
陆清承这样说了,安钰还是持怀疑的态度,这也太明显了。
但他没有说。
“最西侧?我可不信平时没其他人踏足它。”
安钰眯起了眼睛,像是被这强烈的光线刺激到了眼睛。
这么强的光,感觉自己像是超市里的冷冻商品。
陆清承的鼻子倒是挺起来了,像是很得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安钰休息了会,本来在不信任的人面前放松不是个好的选择,但他太累了,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不知不觉睡去了。
“咚——”
缥缈远寂,是铜钟的声音。
安钰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呢——
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安先生今年也才27岁吧。
但这的确是事实,这是属于安钰的,童年的声音。
安钰睁开了眼睛。
是那熟悉的太阳,熟悉的云彩。
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场梦,很长的梦。
这不是梦。
陆清承的脸扑面而来,像是安钰第一次来到这里时那样。
见到他睁开了眼睛,陆清承向后退了退,咳了咳。
耳朵红了。
安钰看见了。
终究还是个纯情的少年啊。
“你可终于醒了,睡美人先生。”
嗯......
肯定是错觉。
还是那个味道。
算了,不跟小孩子计较。
“是啊,怎么?我要是一直不醒,你是要当那个王子吗?”
安钰看向陆清承,脸上多了几分戏谑。
陆清承:......
“现在是户外活动时间,我们得赶紧去安全通道。”
随机便向西侧走去。
安钰悠悠地跟着他。
有一个小豁口,安钰跟着拐了进去。
西侧的尽头没有什么门,只有水泥墙。
安钰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陆清承。
确认了周围没人后,陆清承突然拿起了旁边那根很像棒槌的粗树枝,在手上掂了掂。
然后——
猛地向水泥墙砸去。
看着厚实的水泥墙居然只有薄薄的一层,里面正是一道通道,旁边的确贴着几张海报。
“前不久发现了这墙是中空的,就砸了,后来拨了层大树皮修了回去。”
安钰不去理会他的话里有多少槽点,陆清承也把他当傻子骗。
“哥,跟你商量个事行不?”陆清承看向他。
“说。”
“咱们这样太明显了,要不这样,你先去吸引一下那几个研究院的注意,我先去探探路,我保证待会来接你。”
陆清承指了指远处的几个穿白大褂的人。
“哦。”
安钰答应下来,便向外走去了,直到他和陆清承看不见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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