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楚子设笑了一下,“就算那样,我也要得到它,哪怕是注定白费的尝试,我也要去做,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你还是这样固执。”
“我从来如此固执,若非如此,我早就死在当初的万虫窟内了。”楚子设喝下最后一口茶,“师傅还记得给了一个人的东西吗?一把白色的匕首。”
国师瞳孔微缩,却马上就肯定地开口:“他不可能给你。”
“他当然不可能给我,所以师傅可以告诉我,那个东西的作用吗?”漫不经心的语气让人丝毫不怀疑他只是随口一问。
“用仙力为引,杀死修炼魔功的魔裔。”国师也似乎是随意一答。
“原来如此,多谢师傅解惑。”楚子设站起来,拱手向国师道别。
待他走出了一两步,国师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你对长盈,是怎样的想法?”
楚子设脸上重新带上了那种温润的微笑,他回过头,顿了顿,才开口道:“当然是我可爱的小师妹。”
另一边,公主府里,卿长盈正打算去与郁垒告别,她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了,而事务紧凑,她只怕明日就要出发。
但是留在家里的小孩,若不与他告别,只怕回来又要闹别扭了。
只是卿长盈没想到的是,郁垒听闻此事之后,竟然想要与她一同前去。
“不行。”卿长盈断然拒绝,“峪蚩乃神明陨落之所,此去危机重重,我自己尚且不能保证全身而退,我不能带你涉险。”
“我不怕危险。”郁垒第一次很固执地要求一件事,“但我一定要陪你一起去。”
“此事我不能答应你,若你与我前去遭遇不测,我只怕绝不会难以原谅我自己。”卿长盈态度也很坚决。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是卿长盈先开口问了一句,“你为何如此想去峪蚩?”
卿长盈百思不得其解,若是说想出去转转,她这几个月已经带郁垒去了不少地方,繁花遍地的山谷,飞流直下的瀑布,终年不化的雪山,热闹喧嚣的集市,流萤漫舞的溪流,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坐井观天的小魔裔了,怎会对她一时的离去如此激动。
之前她也有几次突遇公务而没有带他出去的时候,他也从未对此有过什么不满,为何这一次非要同她一起。
“我有一种感觉,我能在那里,找到关于我身世的谜底。”郁垒的话里带着一股执念,他最近对自己来历的追求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郁垒自听闻峪蚩乃木神陨落之地之后,他就对此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探索欲。
木神,木神。
身为一个魔裔,他却对这个名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郁垒对此十分好奇,亦不想错失这个寻得自己来历的机会,他有一种预感,在峪蚩,他一定能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峪蚩乃神明陨落之地……你若真与此地有关…”
卿长盈没有怀疑郁垒话语中的真实性,她之前为郁垒验血之时,的确发现他血液里有一丝奇怪的力量,和他脊骨上缠绕的力量似乎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没有完整的魔骨,郁垒几乎是必死无疑。
若这一趟不能找到那些犯罪证据,那替郁垒找到修补魔骨的办法,也算得上是不虚此行。
况且,据她推测,峪蚩很有可能会有传说中的《度朔经》的踪迹。
思考了许久,卿长盈最终在郁垒坚持的目光之下答应了他的要求。
“那,我们此次出门,难免遇到危险,你能不能把那个毒的解药直接给我?”郁垒在得到回应之后有些得寸进尺地问。
卿长盈没想到他在自己面前纠结扭捏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件事。
“嗯……”卿长盈有点不忍心告诉他,不过,“我之前给你下的秘药不会令你在平时有什么影响,除非你饮下人血。”
“我最开始为什么一直都觉得自己浑身无力?”
“是一开始的几天你情绪太过激动想偷偷逃跑,所以送到你房间的茶水中掺了令人脱力的药粉。”
“那侍卫每天递给我的解药?”
“其实是补药,因为你不肯吃药,还把它偷偷倒掉。”
卿长盈说起这个就想笑,明明比她年龄还大,却还像是一个小孩子,如非必要绝不肯喝一口苦药。
卿长盈无法,只能每天让侍卫给他送去补药,并宣称是那个毒的解药。
过了几个月了,看着郁垒脸上的肉一点点补了起来,卿长盈欣慰之余也就逐渐淡忘了这件事。
“你骗我。”可能是因为魔骨不完整,郁垒的脸上还带着少许稚气未脱的婴儿肥,生气的时候脸颊有些嘟起,看起来很可爱。
卿长盈有些失笑,“若非如此你怎会乖乖吃药。”
郁垒定定地看着笑语盈盈的卿长盈,心里突然一动。“这样其实很好。”他低声喃喃道。
“你说什么?”他声音太小,卿长盈没有听清。
“没什么。”郁垒转过头,右手状似不经意地捂了捂自己的心口,又触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有点烫。
“就送到这里吧,不必跟进去,你们在此等待三日,若是我三日之后未归,就去联系国师,切勿擅自行动。”
此处是一处黑洞洞的入口,掩藏在重重密林之中,旁边是一片巨大的瀑布,外面是经年不散的云雾,入口被设了阵法,叫人无意识地把这里忽略。
若非卿长盈用了法器,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找到这里。
卿长盈将自己暗处的护卫队叫了出来,把一个东西交给了领头的女子,她信任地看着领头的那个带着半边黑色面具的女子。
“无忧,我相信只要有你在,我必无后顾之忧。”
卿长盈看着无忧,这个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和暗卫,这个她曾经游历天下时从火中救下的少女,如今自己已经可以将后背完全交给她了。
“谨遵公主命令。”无忧点点头,向卿长盈拱手行了礼,带着自己的手下隐匿在了这附近。
卿长盈转过身看着郁垒,他站在原地沉默地等着,看着卿长盈和无忧的交谈,云雾飘散的时候,偶尔会遮住他的脸。
“我以后也能有这样能托付生命的朋友吗?”郁垒突然问了一句。
“当然,总有人会不在乎你魔裔的身份,透过你的外表,只在意你的心。只要你真心对待他们,他们也会真心对你。”卿长盈笑着回答他。
郁垒看着卿长盈,脸上若有所思。
“准备好了吗?”卿长盈看着一旁的郁垒问。
她已借助法器大致弄懂了了周围的阵法运转,但是她不打算破解,毕竟这里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若是无遮无拦,百姓若误入,会有危险。
“等等。”
听他突然这么一说,卿长盈疑惑地偏头。
“我知道此去危机重重,等我们回来,我再喝补药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些饴糖。”
“我怕苦。”
听了这话,卿长盈有些忍俊不禁,每次气氛有些紧张的时候,听到郁垒的话,她都觉得很有意思。
“好,每日给你带一块饴糖,不过只有一块,糖吃太多了会牙疼。”
“好。”郁垒看着卿长盈被阵法带起的风撩起的长发和她的笑靥,突然也轻轻笑了一下。
卿长盈施法打开了阵法,朝着郁垒伸出手,“握紧我的手,不要放开。里面无日无光,灵力断绝,一旦分开我们很容易走散。”
“好。”郁垒伸手,紧紧抓住了卿长盈的手。
两人一同走进了阵法。
穿过一条不算长的甬道,挨着边缘踏过一个不知有多大的湖泊,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乱石丛生的平地。
卿长盈这一次为了应对峪蚩的无光之境,特意携带了一个游历时得到的一个无名仙器,这个仙器尽管已经破损到几乎看不出原样了,但是它还剩一个效果。
只是她没想到一走进来,就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场景。有一道从高台之上的微光照亮了眼前的空地,无数的尸体被高高垒砌成一个血腥的祭台,而鲜血汇集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潭,掩映着其中若隐若现的法阵,法阵之上,隐隐听得到怨魂凄厉的哀鸣。
卿长盈能猜到那个祭台之上,既封印这些尸体,又能在峪蚩中发出光亮的东西恐怕是一件强大的魔器,借助这些人的生命才能使用的魔器。
只怕无忧他们所查到的消失在峪蚩的人,现在全部化为了这座巨大血阵的祭品。
是的,祭品。卿长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两个字,“献祭。”
晦涩难懂的法阵几乎每一寸都被血色浸透,明明是求神的法阵,此刻却显得魔魅无比。
这个巨大的法阵,或者说是法阵群,以剑入道的卿长盈只认识最中间的那一个,是古时用来祭天求神的法阵。
可是这周边的其他用血肉作为祭品的不知名的阵法,还有中间用如此多的怨魂与鲜血为祭的祈神之阵,都让卿长盈恶心又震撼。尸山血海,亡灵为祭,他们召的,是哪一路神呢?
好了,因为没人评论我决定断更了,各位江湖再会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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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峪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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