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哦困死了

听他没事,两人便都拿出些算账的架势来了。倒是唬了唐瑾言一挑,差点都要交代自己藏江景程的信息素了。

“他是不往维特兰诺斯岛那钻了。”

“啊。”唐瑾言愣了一秒,“您听谁说的,哪有的事……”

“你少包庇他。”江宇梵立马打断,“哼”了声,“明令放红牌的,他入境我就收到消息了。这小子还不能到用自己的身份入境,皮痒了是不是,跑那不干不净的地方去干什么。”

唐瑾言僵了下,下意识往门口挡了挡,防止两人冲进去把江景程暴揍一顿。

时灵华也极不赞同,同仇敌忾道:“你俩平时再好,这事上决不能包庇。你还跟那小子的事务官通气了是不是,不叫他告诉我们。”

两道谴责的眼光同时落下来,唐瑾言倍感压力。

面上冤枉,“哪的话啊,这我还能不知道吗。他一回来我就检查了,查完骂完才放他去睡的。这不没事嘛,不就想着不用告诉二老了。骂了,都给人骂哭了。”

唐瑾言面无绯色地编着瞎话,江宇梵忍俊不禁地笑了声,又立刻板起面孔:“你看了好,等他醒了我再骂他。”

“阿程肯定事出有因,几晚上没好好睡了,说压力大,回来了才好不容易睡着,等他醒了就押进祠堂任您发落哈。”

此话一落,两人眼里同仇敌忾的怒花顿时被湿水浇透了。唐瑾言淡淡勾唇,心疼儿子,话都说到这里,自然舍不得再追究了呗。

“这孩子……”

时灵华看着紧闭着的房门,腺体里不自觉地放着安抚信息素,唐瑾言紧绷着的脊背也不自觉软了下去,这个味道他也很熟悉。

两人眼睛不移,话里对唐瑾言说着:“辛苦你了,我们都不在,麻烦你了。”

说的自然是成人礼的事了。

“这有什么啊。”唐瑾言朗声一笑。“有爷爷奶奶在帮忙,我不过打个下手。”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这样的操劳事他们遭不住,唐瑾言当然是一把手。

江宇梵听出那话是谦词,感动地拍了拍他,“行了阿言,客气的话我也不跟你多说,我们代阿程谢谢你。”

唐瑾言淡淡勾唇。

当然不用谢我姨夫,等我把你儿子骗到手轻点抽我就是了。

时灵华又看了那房间好几眼,才缓慢跟着江宇梵转身。

“放心好了。”江宇梵搂过还在担忧的时灵华,开玩笑道:“铁娘子也知道顾惜身体了。”

时灵华甩开他,本就对他不爽了,白眼道:“那是我儿子,能一样吗?”

“行行行,你儿子你儿子,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跟我可不一样了。”

两人渐渐走远,嬉笑亲密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等走到走廊转角,身影消失,唐瑾言才后知后觉地移开目光。

成人礼的各项早已落定,开宴在下午,他就想着到堡外的跨江大桥上转转。

“哥!”正欲转身,身后一声脆响将他喊停。

唐瑾言听出这声,扭头就见一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俏生生地站着,轻轻提着裙角。

眼睛蓝汪汪的,整个人如一汪清泉。

站姿……

有些奇怪。

唐瑾言不赞成地靠近,扶住因高跟鞋而站立不稳的江幼晴,说道:“小姑娘别穿这么高的跟。”

江幼晴做了个鬼脸,脸颊一侧极浅的紫纹泛出来,很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它居然这么难穿。”

唐瑾言扶住人,这才对她的成长有了个实感,穿着小高跟,都到自己下巴这了。

年纪小,形态捏不好,眼睛还不能自如的控制颜色。不过现在与以往已经大有进步,能自如控制耳朵和尾巴了。

便夸道:“阿晴要是把眼睛控制好了可就完全掌握了哦,比你哥哥快一年。”

透亮的蓝瞳笑眯眯地盯着人,“真的吗?很快吗?。”这话一出口,眼里带了些烦恼出来了。

看来深受化形之扰。

“当然了。”唐瑾言自然鼓励她。

江幼晴坚持了会儿,果断选择了放弃,踢掉高跟鞋,踏上佣人递来的小平底。

“这才对嘛,我们幼晴一定是个大高个,不用穿难穿的高跟鞋的。”唐瑾言熟门熟路地哄着。

江幼晴高兴了,嘻嘻一笑,期待的目光转而望向刚刚闭合的房门。

唐瑾言望过去,两人目光碰到了一起,他驾轻就熟地嘘了声。

江幼晴跟着抿住唇,但还是年纪小,没忍住出声问:“哥哥回来了吗?”

唐瑾言往那房门柔和地望了一眼,“回来了,不过累倒了。”

比了个睡眠的手势,笑着答:“在补觉。”

“啊~也不知道给我的礼物忘记了没。”

唐瑾言好笑的抱臂,说:“你哥哥的生日,你还问他要礼物?”

“那怎么了。”江幼晴小脸一昂,“他答应我了。”

说完眯着的眼睛睁开,脸色偏重地盯住唐瑾言,提醒道:“你也答应我了哥哥,要给我礼物的。”

“嗯?我怎么记不得了。”唐瑾言使坏,还仗着个高,故意昂着头不看她。

等江幼晴快急了,他才准备开口。

江幼晴却恼了,“大讨厌鬼!”一摔裙子就要走。

“诶哟喂。”唐瑾言这才上去慌忙地追,“好了好了。”拉住人连忙道:“有有有,阿克哈-塔克马,白色的。”

听到最想要的礼物,江幼晴顿时不恼了。笑眯眯站住脚,得逞地问:“几岁了?”

唐瑾言轻轻抱住手臂看她,从她的反应里嗅出了些算计的味道。不过小姑娘会算是好事,唐瑾言勾唇,如实说:“四岁了,你再养一年就彻底成年了。”

“几号马房!”江幼晴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了。

“二号。”唐瑾言无奈地答,看她立马转身狂奔的身影,“你穿裙子怎么骑啊。”

“诶呀诶呀,我会换马术服的,就去看看。”

看看?还换什么马术服。

唐瑾言无奈摇头。

也不知道她亲哥给她准备了没,唐瑾言抬步,想着,给外面打出一个电话。

江幼晴爱好骑射,手里的弓可是不少。

要不费些功夫,恐怕送不到她的心坎里去啊。

不过想来也好送,小姑娘长大不少,以前她那弓估计尺寸不合适了,挑些成人的款也新奇。

坐着电梯下去又看了会儿场地,唐瑾言看基本落定,就想去找江景程了。

回到房间,看人居然醒了。

没睡一会儿啊。

眉头不禁皱起。

一身英式西装的人坐在椅子上,身影挺拔,长腿随意地支着。英式西装的裁剪不必多说,但袖口没有挽好,领结也没打。

估计才起。

人无精打采地靠在椅子上,眼睛无神地睁着,与咖啡机里一滴滴滴落的浓苦咖啡作着对峙。

唐瑾言无声地靠近,拎起领带,扶正他的头,手指带着领带绕过修长白皙的脖颈给他系。

江景程人没动,任他手指灵巧的活动。

看到他,眼皮眨了眨,随即生无可恋地闭了眼。

——感慨命运的无常。

唐瑾言看他一脸深沉的样子,笑道:“你干什么。”

江景程头往后仰去,喉咙里发出了些类似撒娇的哼哼声,意有所指地说:“哥,咖啡真的好苦啊。”

“嫌苦你就不喝了。”唐瑾言打领带的手指顿住,随即看向他,眉头轻皱,“还困啊,昨晚几点睡的。”

江景程吸了口气提神,实诚道:“三点吧。”

唐瑾言瞪他一眼,立刻扯出领带,皱着眉吩咐:“现在去睡。”

“你不是早就睡了吗?”

江景程疑惑抬头,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看他。

“活人还能叫尿给憋死,我不会问你身边的人。”

江景程“哦”了声,“引擎太吵,没睡会儿就醒了。”

“现在去睡。”

“来不及了。”江景程从唐瑾言手里抽出领带,在手里搓了搓,里面密织的金丝很凉,让他清醒了些。

“来得及。”唐瑾言才看见他眼下的乌黑,心里懊恼,床头灯该开大一档的。

“现在12:22,宴会四点半才开始,你三点起来准备就没事,还能睡一会儿。”

江景程有些意动,但还是摇头,说:“今天人多,能来的都都来了。不早去打个招呼不像回事。我可是圈里著名的“别人家小孩”。”

唐瑾言笑了声,“行行行,别人家小孩。这个称号以前是你哥我的。去睡,等状态调整好了再去不迟。”

江景程还是觉得不妥,唐瑾言无法,只得半拖半拉地把他按到床上,人往床上一倒,身体倒是实诚得多。

眼睛睁不开了。

看他半睁不睁的眼睛,这样的颜色,想与不想,不易伪装。

多久没睡过正经床了啊,恐怕这三个月觉都是在座椅上对付过去的吧。

若是此刻江景程醒着,必然大有感想。

三个月,往事越千年,件件不堪回首。

三个月把江家持股的各大集团和公司全部审查一遍,他虽一向清楚江家的产业大,但也没想到能这么大啊。

持股的集团涉及各大领域,集团分布那叫一个天南海北、南辕北辙。

江景程被迫来了个全球旅游,一点不开心版本。原本从小精英教育积攒起来的怨气在这场“旅行”中也散得七七八八了,只盼自己别把这家业败光了就好。

一些高新产业还好,但像农渔一类的,它们的工厂可都在“穷乡僻壤”啊,那给人折腾的啊。

飞机飞机开不进去,路差的能把商务车轮胎炸破好几遍。

越野车轰隆隆,脑浆都给人摇匀了。

唐瑾言虽不情愿接手唐家的产业,但明面上也是姓“唐”的,平白让给别人干吗,不争白不争。

他自然也是这么来过一轮的,更何况唐家的产业比之江家,简直是耗牛之一毛。

那一个月他都感觉自己要死了,更何况江景程呢。

一个一个公司、一个一个集团地连轴转,忙地直叫人觉得这公司是碧落黄泉、无穷尽也的。

财报、高层还有未来的企划,看的人眼花缭乱,那数字多的直叫人头疼欲裂。

把人按在床上不让起,江景程起先还挣扎挣扎,按了会儿,连呼吸都浅了。

身后的床垫都是按着人的身材量身定制的,一床的名贵面料,这么矜贵地养出来的少爷要在硬硬的座椅上睡,可以想见,那睡眠质量有多么糟糕了。

唐瑾言知道他还没睡熟,轻柔地哄。

“放心睡吧,伯父伯母都知道你在睡,他们也在啊,阿晴在,我也在啊,放心睡吧。”

“睡。”

江景程的眼睛动了动,唐瑾言继续说:“衣服脱了好不好。”

江景程喉结动了动,唐瑾言凑近去听,听他说了句“好。”

轻轻地抬起他的脖颈,把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唐瑾言抖了抖脱下来的外套,看了几眼,妥帖地放在一边。

隔着西装裤,伸手按了按江景程的大腿。

本来觉得不用脱这衬衣的,本就是纯棉的,穿着睡觉没问题。

可按了按,他穿了衬衫夹。

正式的场合穿着是没问题的,但金属夹子咯着腰,睡着肯定是不舒服的。

“给你衣服也脱了啊。”唐瑾言不指望得到回复,人早睡熟了,自顾自地解起江景程的裤子。

扣子一个个取下,雪白的皮肤缓缓入眼。

为防失态,唐瑾言的动作很快,但他的耐力只够撑到他把衣服全部扒下来,穿就别指望了。

就这么睡吧。

提起脱下来的全套西装,又把他之前穿着的那身拿出来。

交给侍应生,被这么滚一轮,估计要皱。随即吩咐人把备用的那套拿进来,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时间了。

家主夫妻归位,宴会事宜唐瑾言自是无需再插手的。

耐心地等到三点,先从咖啡机上取下手柄,把磨好的咖啡豆倒出来冲洗。

手边等着粉碎机运作,把新咖啡粉倒进去。

还没磨好,远远地唐瑾言都闻见苦味了。

不怪他不喜欢。

等它萃出咖啡液,唐瑾言才把哈欠连天的江景程叫醒。

“诺。”唐瑾言把萃好的咖啡递给他,苦也没办法,一会儿主角要是没精神了,那才是真糟糕。

加了不少牛奶,应该没那么苦。

应该吧。

江景程耷拉着,身上的睡衣是唐瑾言给扣的,乱乱的。

外面人要看到此刻他这萎靡的样子,不知道要惊掉多少大牙呢。

唐瑾言看他的样子,轻笑着催促,拧了毛巾给他擦。

“唉,命苦人专属饮料。”江景程生无可恋地举起,看着跟自己的生死仇人似的。

没一会儿,眼神转向了唐瑾言。

唐瑾言挑眉,“干嘛?”

巧笑着晃手里的杯子,一碗苦苦的咖啡,硬是给他晃出香槟酒杯的感觉来了。

唐瑾言嗤笑一声,拿起一旁茶具的空瓷碗,伸过去碰他的杯子,“来,陪你。”

江景程将大半“苦药”倒进去,自己将剩余的那部分“牛饮”了,然后带着痛苦面具去换衣服。

唐瑾言就把他那杯喝完了,也痛苦面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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