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三人半小时就到山下,又沿着土路走了接近两个小时,终于看见海。
水草一路走来充满新奇感,这里的一切景物都与星际不同。或许星际也有这样的星球,但她没去过,她所在星球是战星,地上地下都是战斗堡垒。
“仙女姐姐,码头到了!”
二牛兴奋地说。结伴走了一路,俩小孩都改了口,一嘴一个仙女姐姐,特别甜。
这片码头很宽,一眼望不到边。岸边停靠着许多大船,挑夫们裸着上身卸货,岸上有叫卖小吃、凉茶的小贩,还有奔跑玩闹的孩童。
印着外文的游轮刚刚停靠完毕,一群衣着考究的外国人站在甲板上等待下船,码头上的车夫兴奋搓手,准备迎接客人;巨大的渔船从远处“唔唔”开来,在阴凉处排排坐的男人们立刻起身,准备干活……
车水马龙很是繁荣。
水草很喜欢这样的烟火气,定定看了一会儿,走到那群等活儿的男人跟前,询问:“这里打工有什么要求?”
这群男人其实早就注意到水草了,都猜测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来接朋友。因为她长得白净漂亮,气质非常突出,站在那儿就像一幅画。
“就,就是要力气大。”被问到的中年男人有些紧张,他从水草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巴,这种感觉以往他只有在面对船老大的时候才会有。甚至船老大给他的感觉都没有那么可怕,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对方只是一个瘦弱的姑娘。
“除了力气大,还有什么要求?”
“没有,只要搬得动货物,都,都可以。我们现在就是等船靠岸,一会儿船老大会来喊人。”中年男人解释着,视线落在水草身后的二牛和轩哥身上。两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瘦巴巴,看着挺精神,搬货够呛。
“明白,谢谢。”
确认除了力气没有其他要求之后,水草留在这群男人身边不走了。她对二牛和轩哥说:“我要在这里搬货,你们打算做什么?”
两人都有点震惊,仙女姐姐居然要搬货,那可是苦力活!他们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有点胆怯。
同样震惊的还有默默关注着他们的中年男人。他以为这姑娘是替两个男孩子问的!
竟然是她自己干苦力!
中年男人看了看她纤细的手腕和脖颈,有点担心她会被货箱压骨折。
“我也要搬货!”轩哥犹豫了一会儿,咬牙说道,仙女姐姐都能搬,他也可以的!
二牛不想示弱,立即也表示要留下搬货。
三人站在人群边缘等待,与打赤膊的男人们格格不入。
渔船靠岸后,果然有人下船朝这边走来。
“今天鲜货多,要二十个人卸货,二十个人挑虾,有没有接活儿的?”那人扯着嗓子喊。
水草立刻上前,“我这三个人卸货。”
赵金牙眼前一亮,好标志的姑娘,她刚才说什么?要卸货?赵金牙反应过来,瞪眼:“开什么玩笑?你能卸什么货?不如去星星街,那里钱好赚。”
星星街是海城著名娱乐场所聚集地,其中舞厅、赌场、酒吧最多,去哪儿上班的女性多少都会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赵金牙的话里包含了恶意。
水草不知道星星街是什么地方,但她能察觉到赵金牙的恶意,不多,就一丝丝,不会造成生命威胁。
“我有力气。”她挽起袖子,露出洁白纤细的手臂,顿时引来周遭一群男人的注视。
赵金牙心说这姑娘难道是拐着弯来向他投怀送抱的,下一秒就见她握拳做了个勾拳的动作,大臂上隆起的肌肉线条非常好看,结实不夸张,看得出挺有力量。
赵金牙:“……”
真是来找活干的??
“这样,你搬一趟我看看,可以的话就给你做。还有你身后那俩小孩也一样,搬不动就走人!”
赵金牙决定看看对方实力。他今天回来晚了,码头上几个最有力的壮汉去了别人那里卸货,现在人手不足,所以愿意让她试试。如果真的可以,也是一个劳动力。
围观的男人们都惊呆了,这姑娘看着细细瘦瘦的居然有肌肉!赵金牙居然真答应让对方试试!
就不怕出事?
顶着周遭探究、质疑、好奇的目光,水草十分镇定,低声跟二牛轩哥交待不要逞强,随后大步走上渔船。
赵金牙的渔船很大,鲜货自然也多。船上鱼腥味很重。
这时候还没有塑料盒,一般用木屉装海鲜。船舱里一屉屉垒得很高,装的满满当当。
“赵老板这次又要大赚一笔了!”
有相熟的挑夫跟赵金牙打趣。
“这次运气好,正好碰上鱼群。哈哈哈,大家帮我把货早点卸完,我请大家吃饭!”赵金牙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说请客。
船舱内一阵欢呼,所有人开始行动起来。
木屉本身重量不轻,再加上鱼鲜,一屉大约有七八十斤。力气大的挑夫一口气可以扛走三个木屉,体力一般的就扛一个。
水草第一趟只扛了一个,感觉挺轻松,还可以往上加。
赵金牙和其他挑夫亲眼看着她扛了一屉货下船都很惊讶,虽然只是一屉,但也有七八十斤的重量!男人扛着都吃力,她看起来还挺轻松?!
二牛和轩哥也很震惊,倒不是不敢相信仙女姐姐能搬动货物,而是仙女姐姐扛货的画面实在太违和,导致他们失去了语言功能。
“太重了,我觉得我只能搬一次。”轩哥扛起一屉货,摇摇晃晃下船,很是费劲。二牛比他好点,但也强不到哪去,两人搬完一趟就气喘吁吁直不起腰,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了。
水草见他们搬不动,就去问赵金牙能不能让他俩去挑虾。
“挑虾可不比扛货简单。”赵金牙面对水草没了一开始那股子轻浮劲,毕竟人家是靠实力吃饭,“我只要老手,新手动作太慢,耽搁时间。”
推销不出两个小劳动力,水草只好退而求其次,“不要工钱,让他们跟着学。”
不要钱当然可以,这回赵金牙爽快答应了。
安排好两个小的,水草继续扛货。第二趟她尝试扛了三只木屉,两百斤左右的重量扛在肩上总算有点儿压力。她提着气,快步下船卸货,直到放下货箱才呼出那口气。
一旁守着的赵金牙下巴都掉地上了。水草能扛一屉货的时候,他敬她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人,但是当她能扛起三屉货的时候,他只剩下不可思议。
码头上能徒手扛两百斤货的人不多,她还走那么快!简直离谱。
暗中关注着水草的挑夫们受到的震撼更大,他们也在搬货,货有多重他们心里有数,正因为此震惊才更为深刻。而且她扛着三屉货,步伐依旧轻快!
“她真的是女人吗?”
“牛!有十几趟了吧,一点看不出勉强的样子!”
“我要有那么大力气就好了。”
“这么大力气没人敢娶吧?”
“肯定不敢啊!闹点矛盾可不得打死?”
……
挑夫们趁着休息的间隙见缝插针地八卦水草,有人羡慕有人质疑有人不屑……
水草有点烦恼,有时候听力太好也不行,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都能听见。她看了看那群碎嘴的人,转身继续扛货。
这一扛就是一上午,扛完货,赵金牙给大家发工钱,顺便请吃饭。他所谓的请客就是在码头的小面摊上请大家一人吃一碗面。
简单的葱油面,汤面上飘着油花和焦黑的葱段,闻着挺香,面条分量很足。水草很喜欢,她现在就像一个刚步入辅食阶段的婴儿,任何食物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而且她不挑食,感觉啥都好吃。
赵金牙还担心这位大力士美女会不满,她那雪白娇嫩的皮肤可不像是吃糠咽菜能养出来的。见她大口大口吃得很起劲,跟吃绝世美味似的,赵金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这么好吃吗?他给自己也叫了一碗葱油汤面,吃了一口,就还是那个味儿,说不上好吃,甚至有点难吃,但量大管饱。
赵金牙:“……”
水草呼噜呼噜吃完一大碗面,擦擦嘴准备去找新的活儿干。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其中夹杂着求救的呐喊——
“杀人啦!”
“啊!!快来人啊!救命!”
“有人受伤了!”
因着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尖叫,码头上混乱起来。有人朝着尖叫声的源头跑去,试图救人;有人站在原地观望,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更多的人向着相反的方向跑远,求生本能让他们想要远离危险。
这座码头出过不少意外,去年就发生过一起偷窃引起的踩踏事件,死了不少人。最可恨的是小偷没抓到不说,还扒走了所有死者的财物。
水草逆着人流跑向尖叫声的源头。
是在一艘大型邮轮下面,一个神态癫狂的男人一手抱着一个婴孩,一手握着一把对着周围刀胡乱挥舞,好几个人被他刺伤倒在地上。一位疑似婴孩母亲的女人跪在地上不断朝他磕头,求他放过孩子,不要伤害孩子。
一名男士正和那杀人狂对峙,男士双手染红,似乎伤得不轻。但他脊背挺直,肌肉紧绷,是随时准备冲上去的状态。
这身影……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水草皱皱眉,没有深究那一丝异样的直觉,快速收集完现场信息,战斗核心迅速运转,脑子里自然浮现出最佳作战方案。她四下看了看,捡起一枚不知谁掉落的机械表,用力投掷出去。
“咣!”
机械表正中杀人狂手中的刀面,巨大的冲击力令他整条手臂瞬间麻痹失去知觉,刀从他手中脱落,牢牢扎进他的鞋面。
“啊!”杀人狂惨叫出声,面部表情狰狞,再也顾不上怀里的孩子,将之用力抛进海里。
“不要啊!!”孩子母亲目眦欲裂,迅速起身跳进海里。
接连“扑通、扑通、扑通”三声落水声响起,那位对峙的男士也跳海了。
水草站在岸上看了几眼,确认人能救上来后就不再关注水里,转而看向杀人狂。
10/11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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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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