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老管家轻轻抱着浑身伤痕小丫头来到后院吴姨娘的住处,那小小的身体软塌塌的昏在老管家怀中,毫无生气的样子让老管家看了都落下泪来。

“吴姨娘,吴姨娘,快来,快来啊”老管家离门口不远的时候就开始呼喊,

屋内正在给孩子缝制小衣的吴婉云听到老管家急切的呼喊声,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出屋。

吴婉云一出门就看到老管家怀里的那小丫头,急忙上前轻轻的接过老管家怀里的女儿,抬头询问间脸上已是布满泪水,“苏伯,这是怎的回事,柔儿怎会成这个样子”

“吴姨娘,二小姐她....受伤了,是老爷打的,说来话长,我已经让人去请郎中了,快抱二小姐回屋,让二小姐趴在床上”

老管家说着虚虚的伸手在一旁护着,生怕吴姨娘担忧之下,手上不稳再摔了可怜的小女娃。

吴婉云抱着昏迷的女儿急忙折回屋内,动作轻柔的将女儿以趴着的姿势放在自己的床上,并细心的以薄毯盖在女儿身上,做好这一切才直起身子抹着眼泪询问事情的缘由。

“苏伯,这到底是怎的一回事,柔儿好好地在前院,怎么这一会的功夫就成这个样子了”

吴婉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忠,那种如母虎护崽那般凌厉的眼神让苏忠看了都怕,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自然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吴婉云心里知道自己跟女儿,还有儿子不受大房他们待见,有什么事情针对自己就好,为何要对自己这稚儿下手,更遑论下手的还是孩子的亲父。

“吴姨娘,此事老奴也跟你细讲不来,不过大致的就是,老爷在正厅训斥大少爷,二少爷,二小姐好奇之下就伸头看看,正巧大小姐过来了,言语上对您多加冒犯,二小姐气不过就与大小姐争执起来,不惜动起了手,拿扫把打大小姐,老爷在厅内听到大小姐的呼救,就出来喝止,盘问一番让二小姐给大小姐道歉,这二小姐也是倔,拒不道歉,老爷盛怒之下,就用了家法,以致....如今二小姐的样子,您也看到了”

苏忠看了一眼昏迷的小女娃,一脸的心疼。

“不过,老爷让老奴给二小姐请了郎中,应该快到了,吴姨娘尽管放心,二小姐一定会没事的”苏忠担心吴婉云记恨心中,赶紧圆场。

“原来如此”吴婉云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将这笔账记在了苏思则头上,她怎会不记恨,她要记恨的太多了。

吴婉云本是农户之女,父亲母亲皆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户,家中还有两个兄长都在娶妻之后与父母亲分家而过,自己则刚刚及笄还未许配人家,于是就在家中帮助父母干些农活。

那日,自己拎着食篮给正在田间劳作的父亲送饭,也不知道是如何入的那前来巡视的苏太师的眼,尽管父母万般不愿,奈何这苏太师以权压人强取豪夺,为了不让父母为难,吴婉云只得入了这太师府做妾室。

在入府的那一夜,她记得尤为清楚,那代表着屈辱的撕裂般疼痛,那苏太师不顾自己娇嫩的身体,粗暴的占有了她,或许是苏太师年纪大些吧,只是老狼毫力透新宣纸之后,他那令人作呕的身躯颤抖几下就已然停下,随即起身穿衣,苏思则在瞥见床上那点点红梅后一脸满足的笑着离去。

从此自己也就不再是父母膝下的娇儿,而是太师府里的吴姨娘。

既然已经成为定局了,吴婉云也就认命了,尤其是在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儿之后,她所求的无非就是孩儿一生平安,健康长大而已,如今女儿这个样子,怎能不让她这做娘的心疼,虽为人、母,吴婉云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反观那苏太师已是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就因有权有势,哼,如此为官不仁,陛下他可知道。

郎中很快就背着药箱来了,先是剪开了小女娃的衣服查探了她身上的伤势,朗中皱着眉头叹口气。

“大夫,如何?”吴婉云听到郎中叹气心里猛地发紧。

“嗯,夫人放心,小姐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而已,不过,伤痕有些深,恐怕日后会落下疤痕”郎中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递给吴婉云。

“夫人,这伤药每天早晚给小姐涂抹,伤口会愈合的快些,但此药不能平复疤痕,若是想要消除疤痕,须得用玉肌膏,这药只有宫里有,这...”郎中说着有些犯难,他虽知道以苏太师的身份来说,去宫中求药应该也不难,来的路上听说是苏太师将孩子打伤的,他拿不准苏太师会不会为孩子求药,故,言尽于此。

“无妨,无妨,只要孩子没事就好,大夫快快用药吧”吴婉云可顾不得其他,她只要女儿无事。

“好,我再开些药给小姐养身子”郎中合上药箱,来到备好纸笔的桌边写下药方。

“苏伯,麻烦你照着药方给柔儿抓药来,我....”吴婉云轻柔的给女儿背上涂着药,眼泪滴在了女儿肩胛骨挑起的瘦弱背上,泪水碰到伤口,蛰得小女娃身体一激灵,但眼睛依旧是闭着的。

“乖,柔儿乖,上了药就好了啊”吴婉云上着药轻柔的说着,每涂完一点还给女儿吹吹,仿若这么做能减轻女儿的疼痛。

“娘亲,娘亲”伴着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门外进来一个约有三岁多点的小奶娃,这便是苏槿柔的胞弟苏槿渊了。

“渊儿来了,娘亲现在给你姐姐涂药,你自己在一边玩儿好不好?”吴婉云吸吸鼻子转头笑着跟儿子说。

“额...姐姐”小渊儿迈着步子走到床前,看着姐姐。

“娘亲,姐姐,疼,渊儿呼呼”小渊儿撅着嘴就要给姐姐吹吹,小渊儿看着姐姐背上的伤,小脸都垮下来要哭的样子。

“渊儿,听话,姐姐现在睡着了,等姐姐好了再跟你玩儿,好不好?”吴婉云伸出手臂拦着儿子一点,儿子还小毛手毛脚的,万一再碰到女儿的伤口就麻烦了。

“好”小渊儿听话的站到一边,乖巧的看着娘亲给姐姐抹药。

“吴姨娘,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苏忠拿着刚开好的药方小心的收了起来。

“好,麻烦苏伯了,谢谢大夫”吴婉云朝他二人颔首致谢。

“夫人客气了,小姐无事,在下就先告辞了”郎中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背起药箱离开,身后跟着要随郎中去抓药的老管家苏忠。

而罪魁祸首-苏槿棠此时却安然无恙的坐在母亲怀里吃着糕点,苏夫人周明诗疼爱的摸着女儿的头,慈母般的注视着女儿,“棠儿,糕点吃多了会坏牙的,吃了这块就不许吃了”

“是,娘”苏槿棠对着母亲露出天真的笑脸,这副可爱模样跟刚才那尖酸刻薄的辱骂妹妹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方才前院发生的事,周明诗自然是知晓的,但看如今她们母女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周明诗想必也不会去苛责女儿。

这可是她最小的女儿,疼都来不及又怎会去责骂她,再者言之,女儿也是给自己出气去了,那姓吴的狐媚子魅惑老爷,女儿骂她是一点都没有错。

“棠儿,你爹说了什么没有?”周明诗又将女儿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免得她滑下去。

苏槿棠摇摇头,回想着刚才的画面,然后才说,“没有,爹说,请个大夫给苏槿柔看看,然后就走了”

“哼,如此没有规矩,竟敢打我的棠儿,还请大夫,依我说,打的还轻了”周明诗皱着鼻子瘪着嘴刻薄的说着。

她本也是官家女儿,父亲周正杭更是官居督察员右都御史,而苏思则是父亲的得意门生,在父亲面前颇为得脸,哄的父亲十分开心,于是,父亲就将她许给了当时已过弱冠之年的苏思则,在以后得仕途中,苏思则得到父亲的多方帮助,在父亲忽染恶疾去世之后,他苏思则凭着这么年的经营竟然坐上了太师之位。

这人有了权力之后,那色、心也就起来了,不过是巡视自家产业的光景,老不羞的竟然给自己弄了妾室回来,也不思量一下已过知天命的年纪,长子苏槿平都比那个狐媚子长几岁呢,还生了两个贱、种。

周明诗私下也跟苏思则闹过,吵过,结果又如何?苏思则厌弃的给了她一句年老色衰,拂袖离去。

身为大夫人周明诗可没少为难吴婉云母子三人,大冬天的让吴婉云去冰冷的河里打水洗衣服,夏日的时候让吴婉云做着婢子的工作,给自己扇凉,平时的吃穿用度方面也是多有苛待。

本以为那吴婉云会找老爷告自己苛待她们母子的状,谁知那吴婉云为了那两个小贱、种也是够能忍的,不管自己怎么折磨她,她都不做声,也是,她定是知道自己理亏。

“娘,棠儿长大了,棠儿给娘出气”苏槿棠说着让母亲宽心的话。

周明诗听了更是喜爱的抱紧女儿,老怀安慰的道:“娘的好女儿,你大哥二哥这两个没良心的都不知道跟娘站在一起,还是我的女儿贴心,娘不疼棠儿疼谁是不是?”

“嗯,棠儿也疼娘”苏槿棠回抱住母亲甜甜的说道,好一个母慈女孝。

周明诗比之苏太师年纪相差九岁,嫁给苏思则的时候她才刚过了十七岁的生辰,现下都已经二十多年了,自己也早已过了不惑之年,虚算起来自己都四十六岁了,这时光真是快啊,周明诗抱着女儿心内感叹不已。

这怀里的小女儿,是她近不惑之年所生,算是个老来女吧,自是宝贝的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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