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自一边坐在梳妆台前面让人打理发型一边听谢女士给她念叨。
念叨的内容就是今天要去参加的这场白日宴的主人家越家,无非是说说越家的这位少爷也没比陆尧大上几岁,两年前还是单身贵族,转眼现在连儿子都生出来了,谢女士是说不完的羡慕。
陆尧老神在在,谢女士看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忍不住戳了她一下:“你啊你啊,一点不让我和你爸省心。”
陆尧笑笑不说话。
等打理完造型也到了宴会开始的时间,陆尧和谢女士走了出去,陆双鹤正在外面等着,他穿的样式最简单的西服,虽然年近五十,但仍然风度翩翩。
扎根临川市的豪门并不少,然而豪门多了自然也会分出个三六九等,像是陆家和穆家自然是不用多说,除此之外不能惹得还有城南越家、城东辛家和丛家。
多年来这五大家族雄踞临川,把控着临川的经济命脉。
陆尧一家到达宴会的时候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一家人在侍者的带领下进来立刻便引起了非常热烈的讨论,不出意外讨论的中心就是陆尧了。
越家金孙的百日宴不比之前丛帛攒的局,在场的人少有不认识陆尧的,甚至还有相当大一部分是曾经投掷千金追求陆尧的人。
在见到陆尧之前,很多人都在想向陆尧这样高傲的女人被男朋友背叛再出现应该是怎样落魄的样子,但是显然事实并不如他们所想。
走到大厅中间,越家大少越元洲就带着妻子走了过来。
“陆伯父陆伯母。”越元洲模样十分周正,虽说算不上尤其好看,但是贵在一身气质,和陆双鹤夫妻打完招呼,他又向陆尧颔首,“陆尧,许久不见,又漂亮了啊。”
陆尧笑:“不行不行,哪里比得上你,儿子都抱上了,佩服佩服。”
陆尧对越元洲的印象不错,说起来他也算是个妙人。
早些时候,越元洲也是陆尧追随者大军中的一员,为了报的美人归请吃饭送花这些倒也都无所谓了,让陆尧印象深刻的事情时当年的时候她外出采风,选在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交通极其的不方便,别说高铁,火车都没通车,日常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陆尧为此准备了许久研究线路、准备东西。
结果临出发的那一天越元洲包了架私人机直接就要来接她,陆尧没有拒绝,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厮出发前什么工作都没做,到了地方,飞机没有地方停,在那里盘旋几分钟后又原路返航,陆尧对此记忆犹新。
后来这事一度被人拿来调侃。
但是越元洲这人吧,和别人不一样,若是这事儿落在圈里任何一个人身上,只怕都要羞的半年见不了人,但越元洲被人调侃非但不恼还能陪人一起吐槽自己,这份心性当真是圈子里的独一份了,毕竟起初那些人提前时的恶意越元洲也不是看不出来。
为了追球陆尧,越元洲是用尽了浑身解数,虽然始终未得美人青睐,但他也不气馁。
人人都知道陆尧出了能画得一手的好画,一身民族舞也很是动人。
袅娜腰肢温更柔,这样的美景,试问哪个男人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臆想过呢,只不过不会开口罢了。
偏偏越元洲不同,他不仅说给了陆尧听,偏偏还分外坦荡,一时间陆尧竟然还从他身上看出些古仁人君子的模样。
当年越元洲也确实是一个充满赤子之心,一身风花雪月的风流少年。
事后第二天她便听到越元洲一个理工科出身的人请了专门的老师来教他设计,硬是闭门不出一个月亲手设计了一套舞衣,之后又是找布料又是找裁缝,修修改改两个月之后将一套舞衣送到了陆家。
这舞衣的而价值自然不用说,但是越家少爷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为陆家小姐亲手设计并制作了一身舞衣,只为了能够看到梦中陆家小姐袅娜腰肢温更柔的风情这件事情却是越传越远了。
及至现在仍旧是临川一桩美谈。
一直站在越元洲身边的妻子顾含看到他们两个一来一往忍不住插嘴:“以前听说越元洲那些事我还在想他怕不是个脑残,今天看到陆小姐你我才算是明白了,如果我是他可能做得比他还过分。”
陆尧笑,觉得这姑娘和越元洲还真是般配的很:“越太太和越少爷一样也是个妙人,可惜当初你们两个人结婚的时候没能过来,不然也能早点认识你。”
顾含摆摆手,有些俏皮的说道:“那都是小事,再说你送了画,我听说了你的画可值钱了。”
陆尧忍不住被他逗笑。
这边聊得正开心,大厅里忽然一阵骚动。
他们几人转头看过去。
是穆颐姗姗来迟,他走在大厅的姿态有些闲适,看起来颇有些在自己家的后花园闲逛的意思,走不多远,是不是就会有一两个人和他寒暄几句,他也不多说话,就是简单地回应一下,态度绝对算不上亲近。
忽然他抬起头,视线在大厅扫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陆尧的错觉,他的视线在经过她身上时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
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身边有人向前和他招呼,他前进的动作停了下来,和旁边人说些什么。
自从盛德宝第二天从澜山亭离开之后,陆尧已经有小半个月没见过穆颐了,突然在这里看到他她意识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这样也挺好。
越元洲自然也看到了穆颐,他和穆颐其实并不是很熟,看陆尧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不由得想起了盛传的陆尧和穆颐不和的消息他忍不住出声提醒:“你憋什么坏呢?我可和你说,纪念我儿子百日宴,你可得给我个面子,别惹事儿。”
陆尧回神,意识到越元洲什么意思,她无奈:“我是那种没分寸的人么=吗?”
当然不能说不能,所以越元洲没有回答,他转而说:“我和含含先过去打个招呼。”
陆尧摆摆手示意快走。
这种聚会,陆尧自然不可能和陆双鹤夫妇一直待在一起,越元洲夫妇离开之后她也就自己转身走开。
她在这个圈子里除了陈睨没什么同性朋友,但是陈睨在三天之前离开了临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采风摄影了,因此这场宴会她无聊的狠。
转悠了几圈之后,她端了块甜品在一角的沙发上坐着。
尽管她没有和以前一样万众瞩目的独特爱好,巴不得这场宴会早点结束,但是这仍旧改变不了她是这宴会中大部分人关注的重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尧终于将手中的甜品解决完,她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看了一下时间也不过是晚上九点钟,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她在心中感叹自己是真的年纪大了,才刚刚酒店就忍不住想回家睡觉,眼看宴会正进行到最精彩的时候,她揉了揉额角打算往洗手间里洗把脸清醒清醒。
不过她刚刚走到洗手间门外似乎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脚步一顿,厕所还真的是个说人坏话的好地方,又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人的好。
里面说话的应该是有三个人,究竟是哪家的小姐陆尧是听不出来,但是这三个人对她怀着满腔不满她很确定。
其中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开口:“人家越少爷都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怎么好意思来呢?”
“说不定是被她那个男朋友甩了,终于发现越少的好了,你没看见吗刚刚越少和陆尧还有说有笑的。”
“你们说越家这个少夫人是不是傻,你看陆尧和越少爷谈笑风生的那个样子她还能笑的出来。”
“说不定人家根本不知道之前陆尧和越少爷的事情呢。”
“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越家这个少奶奶可不简单,你们想她就是普通家庭却能嫁到越家,而且你们想想越少爷之前追的人可是陆尧,那是什么眼光,这个顾含能坐稳越家少奶奶的位置还生了个小金孙不知道用了多少手段,这种人才最可怕。”
“这么说,陆尧可不惨了。”
“哪里会,那越家少奶奶不是个省油的灯,陆尧就好惹了,光是一张脸就给她提供便利无数,你们就想想当初整个临川的男人几乎都为她疯狂,这两个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
厕所里面的三个人越说越来劲,似乎已经预见了将来她和顾含一定会斗得你死我活。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念及如果是当初尚且轻狂的陆尧听到这样一番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大概是眼中容不得半点砂砾,不许他人分毫诋毁,势必要让人战战兢兢,俯首帖耳的柔顺。可是现在呢?其实已经无所谓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得放在心中的就是人言了。
和那些曾令她哀毁骨立的深渊,如跗骨之蛆的噩梦相比,这些恶毒的话真是再温柔不过了。
“哐——”洗手间里巨大的重物落地的声音让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
紧接着她就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一个个的在这儿酸什么酸,有那本事你也让临川的男人为你要死要活,天天说点有的没的,真的当你嘴是棉裤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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