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是夺命毒师

白潋不想让自己的霉运连累谢俗盈,努力想离她远一点。

但谢俗盈顾及到白潋才摔了一跤,就直接牵住白潋的手腕,特意避开地上凹凸不平的地方,两个人紧挨着走。

白潋被谢俗盈牵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下一秒就得出点什么岔子,俩人会一起摔个四仰八叉。

她总感觉那霉运就是一头潜伏在阴影里的野兽,随时准备扑出来,趁她不注意给她狠狠来一下。

她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目光到处乱飘,提心吊胆的,生怕下一秒就凭空冒出一块石头绊倒她们,或者头顶的树枝突然断裂砸下来。

可奇怪的是,白潋这一路走下来,风平浪静得不像话,像是回到了剧情还没开始的时候。

白潋不解,白潋疑惑。

这咋回事?

天道不可能有这么好心,就这么放过她啊。

难道说它现在就是故意把刀悬在她脖子上,要落不落,就要看她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谢俗盈见她眼神直勾勾盯着半空,忍不住问了句,另一只手还不忘拨开挡路的矮树丛,“前面就是食堂了,闻见味儿没?”

白潋猛地回神,她瞅瞅谢俗盈牵着自己的手,又回想起刚刚一路的平静,脑子里像塞了团乱麻。

是因为谢俗盈一直在她身边,她俩离得很近,天道也不想牵累别人吗?

还是因为谢俗盈运气太好,能压过她的霉运?

“没看什么。”白潋吸了吸鼻子,闻到一点带着烟熏味的米香,“闻到了,我闻到饭香味了。”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她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抛到一边,加快速度赶往食堂。

说是食堂,其实就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屋,简易得很,四壁漏风,只在顶上盖了层茅草挡雨。

这是宗门专门为这些没有正式开始修炼,还没能引气入体的新弟子准备的。

未入道者仍然需要五谷杂粮滋养身体,像白潋这种已经迈入练气期的,就可以辟谷了,不吃也行,想吃就是单纯嘴馋。

临时食堂每日提供两顿饭,由宗门里有空闲的弟子来掌厨。

几个新弟子已经端着碗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了,开始吃了,白潋和谢俗盈等了一会儿,看还有多的吃食才走了过去。

毕竟不能和他们抢饭吃嘛。

谢俗盈刚想伸手去拿碗,心血来潮看了眼今天谁做饭,在看清灶台前的掌厨弟子时,她的脸色骤然一变,猛地扯住白潋的袖口,压低声音道:“不好,快跑。”

白潋一愣,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顺着谢俗盈的视线看去,看到灶台前站着一个灰衣师兄,他正百无聊赖地挥舞着汤勺,时不时舀一勺汤,又随手倒回去,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短打,但袖口和衣襟上隐约能看到几块不自然的黑色痕迹,像是……烧焦的布料。

不对劲。

再看一眼。

白潋眯了眯眼,仔细一瞧,看到他手里汤勺边缘被烧出了诡异的焦黑色,而锅里的汤……

不,与其说是汤,还不如说那是一锅浓稠的冒着可疑气泡的深褐色液体,看着像女巫的毒药,那坩埚里还漂浮着几块形状不明的焦糊块状物。

“那是……炭吗?” 白潋小声问。

谢俗盈嘴角抽了抽:“不,那东西应该是土豆。”

白潋:“……”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齐齐往后退一步。

然而,已经晚了。

那灰衣师兄敏锐的捕捉到她俩的动静,他一抬头,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她们,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热情好客得很:“哟?是小谢啊,来来来,师兄今天煮得多!”

白潋头皮一麻,本能地想跑,可谢俗盈却突然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别动,现在你敢跑就真的完了。”

“?”

“如果你现在当着他面跑了,没吃过他的手艺,不管什么理由,之后他都会找上你,让你他的手艺。”谢俗盈压低声音,“在下一个倒霉蛋出现之前,只要他有什么新菜想找人品尝,就会第一个想起你。”

我靠了。

这下白潋是一动也不敢动,被热情的师兄拉到桌子前坐下。

谢俗盈还想反抗:“哈哈……吴师兄我就不吃了,我都要筑基了,再说我之前也吃过你的手艺的……”

这就是为什么谢俗盈一看见吴清源就想跑的原因,也知道为什么他会找人品尝他的新菜。

问就是经验之谈。

但她还是拗不过他,也和白潋一起被吴清源按在椅子上。

“你俩等着啊,我去给你们盛点饭。”他说着,转身走了。

白潋听到那锅汤咕嘟咕嘟冒着泡,大着胆子探头看了一样,看到那汤表面浮着一层诡异的油光,时不时炸开几个气泡,溅出几滴深褐色的液体。

她甚至幻视有个气泡破裂时,有一缕可疑的青烟袅袅升起,在空气中扭出个诡异的形状才消散。

要完。

谢俗盈绝望的看着吴清源抄起两个海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盛了满满两大碗浓汤,给她们。

都说盛汤要溜边沉底,轻捞慢起。

本来白潋还在庆幸他的速度,盛汤盛太快只会捞起点碎渣和汤水,但她小看了一个剑修对手持物的掌控力。

或是……这汤里面的料太丰富,已经是胡辣汤级别的粘稠了,不管怎么捞,都是料。

"咣当”两声,那两个海碗被吴清源重重搁在她们面前,碗里的浓汤温度滚烫,还在冒着诡异的气泡,几块黑褐色的不明物体在黏稠的汤汁中缓缓沉浮。

喝了会死人吗?

白潋用眼神询问谢俗盈。

谢俗盈用眼神示意,让她去看旁边坐着的那几个新弟子,他们都在小口小口的慢慢喝着。

难道是我俩嘴太刁吗?

白潋和谢俗盈不免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怀疑,两人面面相觑,又低头看看面前温度降下来一点的汤碗,对视一眼:干了!

她俩以烈士断腕的决心端起了碗。

谢俗盈咬着牙,端起碗的手微微发抖,但眼神坚定得像是要上战场。

白潋深吸一口气,手颤巍巍地端起碗,和谢俗盈交换了一个视死如归的眼神,同时仰头——

“yue。”

“嘎。”

谢俗盈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干呕,整张脸瞬间皱成一团。

白潋则像被雷劈中的鸭子,脖子猛地后仰,双眼暴突,手里的碗"咣当”一声砸在桌上。

那汤的味道该怎么形容呢?

前调是一股放了很多年,都防臭了的咸鱼混着烂菜帮子的腐臭味,直冲天灵盖。

然后舌面能尝到很诡异的甜,像是有人往泔水桶里倒了十斤工业糖精,甜到发苦,这甜味还有回甘,黏在口腔里久久不散。

后调是被雷劈焦的树皮带着焦糊的涩,混着泡发的药材渗出令人作呕的土腥味。

能煮出这种生化武器的人真**的是个天才。

白潋的喉管不受控制地痉挛,她猛地看向叶菘蓝他们:这种东西也能喝得下去吗?!

那这个女主她当不了。

事后,白潋和叶菘蓝互相搀扶着去问新来的师弟师妹,问他们是怎么把那汤喝下去的。

没想到,他们回给她俩一个茫然的神情:“那不是洗精伐髓的汤药吗?”

每次喝完都能排出一大堆不干净的东西,上吐下泻的,见效可快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谢俗盈这才知道这几天都是吴清源负责给他们做饭,都吃习惯了,以为修仙者吃的都是这么个东西。

“这是污蔑!”她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

后来,谢俗盈找到云山长老,隐晦的提了一下这件事,见他不在意,还特意又找吴清源要了碗汤,端到云山长老的桌案上。

次日一早,临时食堂门口就树了个牌子,上面贴出了新的轮值表。

那天的午饭就是张照师兄系上围裙,麻利地剁着新鲜肉蔬,菜刀在案板上剁出令人安心的节奏。

——

可能因为那口汤耗尽了白潋今天剩下的霉运额度,她回去路上无比的顺利,但她宁愿路上摔两下呢。

一个是单纯的物理攻击,一个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系统对此评价:[都惨。]

第二天是外门弟子的文试,是平时上早课的时间。

大家伙来的都挺早,一进门就开始对暗号。

“你带了没?”

“带了带了。”

头一次参加文试的白潋一头雾水,去问谢俗盈:“带什么啊?”

她有种自己被孤立的感觉。

谢俗盈看着她,突然想起来:“我昨天找你吃的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呢。”

哪知道遇上了吴清源的那碗汤。

“我们都是……”她压低了声音,手臂下压,一支笔从袖口滑出一点儿,给白潋看,“自己带文具的。”

白潋还以为要带什么呢,不太在意:“执教不是说会笔墨会统一准备吗?”

好像执教也又说不让自己带文具来着。

难道宗门不流行打小抄,流行自己带文具吗?

“唉,大家都只敢准备一只笔,都是自己要用的,分不了你。”谢俗盈看着白潋一脸的不在意,叹了口气,“你考试开始之后就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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