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厅里坐满了学生,这些学生里,除了必须到位的金融系大一新生外,更多是其他专业的新生,他们慕名而来,只为今天即将到来的年轻经济学家。
宋阳,二十五岁,除了强大的家世背景,还有一个名号响亮的光环——少年天才,他精通七国语言,十五岁便取得经济博士学位,此后潜心研究经济,年纪轻轻就成为经济学家,经常出现在国内财经报道上,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是受上天眷顾的人,俗称‘命好’,因为除了那些足以让人嫉妒,抱怨上天不公的内在条件,他还有着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孔和高大的身材,让众多女人趋之若鹜,即便十分清楚与他的差距,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敬仰和爱慕,想要悄悄靠近。
他一出现,原先喧闹杂乱的报告厅,声音由大到小,逐渐安静下来,接着又由小变大,变成激动的窃窃私语。
“他看着比电视上更年轻!更帅!天呐……”有女孩拍了拍胸口:“我的小心心啊,控制不住,简直要炸了。”
“我也是,我也是。”
“啊!”又有女生小声尖叫,拍拍左右两边的闺蜜,激动地说:“他看我了,他看我了。”然后捋了捋头发,不好意思地做娇羞状,眼睛却直直地盯着讲台前那个年轻俊朗的男人。
坐在她周围那一小圈的男生女生不屑地瞥了瞥嘴,嘲笑她自作多情。
喧哗之后,那些小声的私语更显得吵闹,苏娥不耐地皱了皱眉,调整了下睡姿,脸对着窗外,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宋阳大体扫视了一下全场,这届新生的热情高于往季,学校请他到来,主要是激发新生对学习的热情,不要以为努力学习这么多年考进国内最好的大学,就可以任意妄为了。
他清了清嗓,站在讲台中间,对准话筒道:“大家请安静!”
话音刚落,报告厅里的声音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瞬间安静下来,数双眼睛冒着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没想到他的嗓音也那么好听,磁性低沉,温柔可亲,像对情人说话一般,听着他的声音是一种享受,就再不想做其他了。
他微笑着自我介绍,幽默地说着开场白,短短几句话,惹得学生哈哈大笑,顿时拉近了他与学生之间的距离,一时之间,学生不再认为他是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年轻经济学家,而是亲和有力的邻家哥哥。
话题渐渐被他引到经济学术上,有关经济的问题,大多模糊在政治那门学科里,商品与价值,供需问题,宏观经济等等很多的经济知识,在高考之后放纵了三个月的假期以及对大学自由美好的憧憬里,那些知识大多已从脑海中遗忘,尤其是学理科考进来的学生。
于是他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记忆好又想在他面前表现一番的纷纷举手,那些想要表现却又记不住的很是后悔,后悔之后飞快拿出手机查阅,而后也积极地举起手,期待地望着他,希望他的眼神能停留在自己身上半分,即便他们大多数并非金融系的学生。
宋阳浏览着众人期许的目光,忽而最末端靠窗的角落里发出点点晶莹,不由吸引了他的注意。
隔着重重叠叠的人影,他终于看清那是一个水晶发夹,发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它的主人有着一头浓密乌黑的卷发,比起那些积极热情的学生,她对他很是不屑甚至是冒犯,因为此时她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他轻笑,那笑声通过话筒,缭绕到各位学子的耳中,让他们心神荡漾。
苏娥被旁边的同学轻推了几下,她蹙着眉头睁开眼,脸颊因为深眠和阳光照射的缘故红扑扑的,分外诱人。
她不解地看向旁边的同学,眼里带着大梦初醒的茫然:“什么事?”
同学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指指最前面,小声说:“老师点你回答问题。”
苏娥抬头往前看去,这才发现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那些眼里有着嫉妒,惊艳,鄙夷等等各种情绪,而距离最远的讲台前,那个传说中的天才也面容和煦地望着她。
睡意顿消,她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我?”
隔得有点远,宋阳看不清她的样貌,但从大体轮廓上以及男孩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那是个貌美的女孩。她身穿大红色坎肩的连衣裙非常醒目,和她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他看清了她雪白手臂指向自己的动作,于是,他对着话筒大声说:“对,是你,请这位同学来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苏娥呆滞了一瞬,本能地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有点心虚,望着讲台上的年轻人说:“不好意思,老师,我刚才没听清,能不能请您再问一遍?”
这话倒是有礼貌,宋阳弯了弯嘴角,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什么是货币?”
苏娥一愣,不确定地回答:“钱?”
学生顿时哄然大笑,嫉妒的女孩眼里透着鄙夷,惊艳的男孩眼里带着宠溺,觉得这个漂亮的女孩真是耿直又可爱。
宋阳却依然保持着他那宽容的微笑,对她说:“你的回答虽然没有错,但是很片面。”
苏娥脸颊本来就红,此时更是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想默默无闻睡个觉,也不得安生,突然有点讨厌这个传说中的男人呢,都是他,打断了她的睡眠还被人嘲笑,早知道她逃课也不来了,大不了被记个名,安安稳稳地在家睡一觉好了。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瞅了他一眼。
宋阳眼尖地发现了她的不满,眉头微挑,觉得这个情景甚是稀罕,从来没人会因为他的提问而对他产生意见,他觉得分外有趣却也没再为难。
他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而后点了一位戴着眼镜,坐在前排的男同学,那男同学一看就是学习态度非常端正的学霸,一站起来就滔滔不绝,把货币的由来,发展,属性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听得苏娥目瞪口呆,人才啊。
大多学生还意犹未尽之际,结束的时间很快到来,宋阳鼓励大家享受大学生活的同时也要努力学习,惹得众多学子心花怒放。
宋阳是遗憾的,他的世界与常人不同,他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很容易就得到,财富,学识,社会地位,女人,当一切得来太容易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空虚,私底下他会羡慕这些欢快新鲜的血液。
在他离开的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学生们,尤其是几个颇有姿色的女孩上前围住他,言笑晏晏道:“小哥哥,下课了你就不是我们的老师了,加个好友吧?”
宋阳微笑着拒绝,他的助理和几个老师同时上前,把他带出了人群,临走时他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头戴水晶发夹身穿红色裙子的女孩又瘫软地趴在了桌子上,一副很无聊的模样,从头到尾,她好像对他都很不屑。
报告厅人都走光了,苏娥才慢悠悠地站起来,拿起背包走了出去。
初秋的季节依然带着夏季的尾声,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瞬间就乌云蔽日,苏娥将将走到校门口,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学生纷纷往两旁的商店躲避或是冒雨往学校回奔。
她却不紧不慢,从小背包里翻出雨伞,此时雨水已经浸湿了大半的头发,不过那个水晶发夹依然稳固地躺在她的黑发上。
雨势越来越大,公交车站前的学生也随一辆又一辆的公交或是出租车消失在雨幕中,喧闹的人声逐渐安静下来。
苏娥打着伞,在雨幕中她的身影十分醒目,凉鞋浸泡在雨水中,凉意慢慢袭遍全身,她却浑然不觉,依然静静地等待着属于她的出租车,面容安详而愉快,她喜欢雨天,尤其喜欢雨水打落在物件上的声音,她不止一次的想,也许上辈子,她是一条鱼。
一辆黑色的豪车突然在她面前停下,后座车窗缓缓降落,露出一张白皙英俊的脸颊。
苏娥楞了一瞬,很快又移开眼,他是名人,虽然刚刚点了她回答问题,她却不会自恋地以为他会认出自己,所以要淡定地装作没看到,省得打招呼尴尬。
宋阳看着她漠然的态度忍不住又是一声轻笑,透过雨幕,看清她的容貌时,他微微一怔,世界很大,世界又很小。
这个女孩,他分明见过,三个月前在陆家少爷生日宴的时候,不同于其他女孩的欢快,她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带着耳机,耳机线顺着她的裙子掩藏在了她斜跨在身上的小包里,和她文静的气质有所不搭,她好像很喜欢穿艳丽的衣服,所以在他路过时,不由被她的身影所吸引,他隐没在黑暗的一角,好奇地猜想,她一定用手机在听歌。
突然,她噗嗤一声,突兀地笑了起来,那笑容黯淡了周围的暖光。
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黑亮的大眼像小鹿一样左右观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又忍不住低低笑了两声。
他忍俊不禁,否认了先前的猜想,忍不住又猜,她到底在听什么,会让她如此开心,男朋友的情话?闺蜜的笑话?好奇心像一颗种子埋在他心头,再次见到她,种子就忍不住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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