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裴栖砚就被王妈引到后花园。
裴栖砚想着这次铁定又要被训,肯定是他妈告的状。当然他爸裴衽川也可能有责任。
他之前闲来无事还打听了他爸妈的陈年老事,听完之后,裴栖砚砸砸嘴想小说来源于现实并超越现实这句话诚不欺我。
这段他不曾见证过的往事让裴栖砚对他爸妈有了新的理解,果然老一辈的事就是好蛐蛐,真狗血,真炸裂。
方妤溪女士是一个出生于书香门第的Omega,从小循规蹈矩地长大,一步一步按照家族为她规划的,她也没有辜负家里的期望,在多个领域里发光发亮。
但是人生道路上总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岔路口,方妤溪瞒着家里人爱上了一个女Beta,她为了那个beta熬过了无数难过的发/情期,她以为她们克服了最大的障碍,但是最后她们还是分手了。
方妤溪家里人很快安排她和一个家世优越的Alpha相亲,但没有成。最后方妤溪和那个Alpha的朋友也就是裴衽川在一起了。
裴衽川早期风评虽然算不上差,但绝对不是最优选。方妤溪家里人能同意还是因为裴家的家底以及他家一直在业内没有什么丑闻。
只是他家的小儿子裴衽川可能活了那么多年一直处于叛逆期,正事是一点不沾,家里要让他参与公司业务的时候又跑到娱乐圈闯荡了。
反正裴衽川以前就是个夜场小王子,怎么混怎么来,对比现在人淡如菊的人夫感,裴栖砚觉得果然物以类聚,环境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裴老爷子虽然年纪上来了,但身子算得上健朗。每天早起打太极,抄佛经练毛笔字已是常态,还喜欢折腾他养的花花草草。
他这时候刚刚移植了一颗垂丝海棠花树,这时候还不是花期,老爷子还是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特地来记录一棵树开花的过程。
裴老爷子看他的孙孙来了,笑着道:“小翊这次怎么没跟过来?”
“爷爷,您怎么光问他,就不问问我,您这是偏心,谁才是你亲孙子啊。”裴栖砚走近点,像个撒娇着争宠吃醋的小孩子一样道,“您可是不知道我可想您了。”
“就你,我还不知道吗?又在这里贫嘴。在外面晃悠这么多天也不想着打个电话。”裴老爷子刮了一下裴栖砚的鼻子,语气里全是宠溺。
裴栖砚暗暗松了一口气,挽着老爷子的手臂陪他又在花园里逛了一会就回室内里。
他在裴老爷子的对面坐下,给裴老爷子讲最近在外面的趣事,惹得老爷子笑起来。
说了一大堆,难免也又些口干舌燥,他抿了一口茶润润唇。
“昭昭啊,你真的没有心思回公司吗?”裴老爷子骤然间开口问道,“爷爷觉得你还是要学一点东西的,也算是帮父母和你姐姐分担一下,你觉得呢。”
裴栖砚拿着白玉杯的手一抖,茶水差点儿撒出来,他一直低着头,没作声。
裴老爷子年老后也是放权给下面小辈,自己退居幕后,极少参与公司的事,安心养老了。裴老爷子虽然现在一直恬然看淡一切,但骨子里的果断还是没有被岁月冲刷掉。
就比如现在他虽然用着询问的语气,但却是不容任何的拒绝。
裴栖砚想他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他一个这么大的艺术家终于是要变成一身铜臭的腹黑商人了吗?
裴栖砚的手指在白玉杯上不住地摩挲,白玉杯冰凉滑腻,却比不上他心底的彻骨寒冷。
“我觉得姐姐一个人能管理好,就不用我去给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裴老爷子打断了,他淡淡地用余光扫视了一眼他的孙子:“任何人都要学会成长,知道吗?栖砚,你不小了。你要记住一个空有外表的Omega,最后只能依靠联姻和他的Alpha,但是人还是要学会靠自己。”
“画笔能让你有一定的成就,但那些都是虚的。只有权力能成为你将来的底气。”
有了权力和名望,就能在各个圈子的人脉都吃得开。
就比如说裴栖砚在美术圈里大方异彩,他的朋友却留迹在时尚、设计、音乐等各个领域。
裴栖砚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深深地扣在杯子上。但他却是抬起头,对上那双历经沧桑的眸子道:“知道的,爷爷。”
裴老爷子见裴栖砚没有明显反抗的意图,发出爽朗的笑声道:“听说这回你又在网上惹出那点花边新闻了,这回先饶过你,下次不准了,你可别学你爸年轻那样,你看他那时候和我放话说要去娱乐圈演什么戏,还说几年就拿回来一个奖,现在还不是回来了。”
“年轻人是可以试错,但是有些明显的错误,还是别去沾了,浪费精力,也学不到什么。”
“爱好只是爱好,只是生活的附加品。”
裴栖砚勉强扯着嘴角,机械地说知道了。
“你这次又在外面混玩,要不是小翊来,你小子肯定是叫不回来的。你从小到大都麻烦人家,小翊也不嫌你。”裴老爷子的眼睛背后藏着无限的深意,"到底还是大了呀……"
裴栖砚不傻,他自然读懂了这话背后的真实意思,他觉得他现在应该是掐着嗓子装出那副天真无邪的嘴脸道:“我在爷爷难道永远不是小孩子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裴栖砚是个被整个家庭宠惯了的孩子。他骄纵,但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懂。他懂得利用家人的溺爱来为自己争取更大的自由,去做更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但是人还是要懂一个度,这个度把控不好,那就真的是不懂事了。
“全家就你会贫嘴。”裴老爷子的眉梢挑起道,“今天就睡家里吧,明天我们爷孙俩再聊聊。”
裴栖砚心里暗自叫苦不迭,到了晚上,裴衽川打来电话说他这么大了,不要再惹妈妈生气了。一个人在外面还是要当心点,不要瞎玩。
最后,他暗自提醒了一下裴栖砚说裴老爷子现在有心锻炼他,马上就要送他进公司做事了,让他现在不要再没有个形。
裴栖砚有个Alpha姐姐叫裴珈晏,是别人口中的好孩子。无论做什么,都会把这件事做到极致,典型的完美主义。
小时候,很多人都会对他说你要向你姐姐学习。裴栖砚也为自己有这样的姐姐感到骄傲,小时候他们都没有分化的时候,他还想着储仟翊也不差,配得上他姐,两个人要是能成为一对,他就能天天看到储仟翊了。
可惜最后那两个人都分化成了Alpha。
嗯……也不算太可惜吧……
裴珈晏毫无悬念地大学攻读了经济学位,还在上学的时候,就会在课余接触公司的事,从最底层开始做。到现在裴衽川已经可以放心地吧公司事务交给她。
与姐姐相比,裴栖砚倒是不务正业的主,专攻艺术,所幸这些年征战国际大大小小的奖项,才让他免于游手好闲二世祖的名头。
别人家都在搞内斗争权,裴栖砚倒是没这种想法,术业有专攻,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看得也宽,他就计划着他姐姐把家业继续发展。然后自己有点股份,再找理财师帮忙理财,后半辈子吃利息也足够了。
他有些心不在焉,裴老爷子那句话爱好只能是爱好搞得他心烦意乱的。
裴栖砚回了房间,还未进门,就听见屋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裴栖砚的心里一凛,下意识地要张口喊人,下一秒一个大胆的想法闯入脑海里。
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着,眼睫毛轻颤,他闭上眼睛暗自呼出一口气,手下一用力,打开了门。
屋内的感应灯“啪”的一下随即亮起。
裴栖砚像是鼓起勇气般睁开眼睛,耳边全是叽叽喳喳的说话讨论声,像是聚集开茶话会一般。
裴栖砚是个爱收藏画的人,买来的画摆放在房间里的各处地方。
裴栖砚好久没回来了,但房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打扫,画表面的隔层也会由专业人士清理,距离上次打扫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些画的隔层表面上积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真讨厌!这么多天还不帮我清理,我的裙子上面全是灰,他知不知道我的脸都出油了,再这样下去我要长痘痘了。”
声音细细的,一直控诉的女士是《舞会的夫人》的一位戴着黑色礼帽的女士,她的两根手指捻着裙摆,像是连一秒都忍受不下去。画中还有一位少女站在一个自助糕点台前面,眼睛盯着一个有着奶油的草莓蛋糕,又移开,但裴栖砚保证她的眼睛余光还在打量这块蛋糕。
少女看了又移开,最后用手粗略地丈量了一下她的腰,少女的腰肢应该是被束腰勒过,细得可怕,裴栖砚甚至觉得他一手就能握住整个腰身。
少女摇了摇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对自己说:“不行,今天已经吃了一块三明治,一个苹果了,不能再吃了。”
这位身着粉色华服少女旁边还站着一位摇着黄色扇子明显上了年纪的妇人,她收起扇子敲了一下少女细细的腕子道:“我的老天爷,亲爱的爱莎丽,你还敢吃!昨天晚上桌子上的巧克力慕斯蛋糕是你偷吃的吧,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胖成什么样子了,等会儿王子就要来了,你还敢再吃,我简直是不敢相信!”
少女羞红了面颊,转过身,手指间缠着裙摆上的丝带,不作声。
很快,人群的目光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应该是传说中的王子来了,裴栖砚想。
这幅画色彩明艳,少女的表情生动活泼,妇人的举止也很符合人物形象,舞会上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那个戴着黑色礼帽的女士,礼帽夸张,但下面那双四处张望的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裴栖砚记得这幅画应该是他15岁在荷兰买的,画家不出名,画作也没有深层的含义,很表面,单纯视觉上的欣赏。但裴栖砚第一眼看到这幅画就很喜欢,4万欧就拿下了。
但是他后期倾向的画作风格属于深沉类型的,早年的画基本上被他放到一个房间,没再看过一眼了。
这幅画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
裴栖砚还没开始思索,就被新一轮的叫声给硬生生扯回现实。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眼镜][眼镜]
裴栖栖:亲自下场帮这个女人求收藏,不然亲妈真的要碎掉了
某个凉凉的作者:哭唧唧哭唧唧,追更的宝宝不要忘记点收藏[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选择》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