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刚落,林萧晚就拉着许芊芊往教学楼后侧的空天台跑。云层压得很低,天色昏沉得像要塌下来,风卷着沙尘刮过脸颊,带着雨前的湿冷。
“你记不记得,我们穿越那天也是这样的雷暴天?”林萧晚扶着天台栏杆,望着远处天际隐隐闪动的电光,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颤。她们明明是在出租屋聊天时,被一道劈穿窗户的惊雷击中,再次睁眼就成了这个世界的“林萧晚”和“许芊芊”。许芊芊点点头,指尖攥得发白:“记得!那道雷太吓人了,我现在一听到雷声就心慌。”她往林萧晚身边凑了凑,“可这和回去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再等一道雷劈中我们吧?要是成功了还好,那要是不成功的话……”
“说不定真的和雷雨有关。”林萧晚目光灼灼,“穿越需要特定条件——雷暴、我们当时在做的事、甚至周围的环境。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盯着天气预报,等下一场雷雨天,再试着在同样的时间聊同样的话题,看看能不能触发什么。”
许芊芊刚要应声,忽然瞥见天台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猛地拉了拉林萧晚的衣袖,压低声音:“傅烬嵊怎么来了?”
林萧晚回头,果然看到傅烬嵊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两把伞,神色有些复杂。他刚才看到两人急匆匆跑上天台,担心天气突变她们没带雨具,特意回教室取了伞跟过来,却没想到听到了“穿越”“雷劈”“回去”这些匪夷所思的话。
“这么晚了,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傅烬嵊迈步走近,目光在两人紧绷的脸上转了一圈,语气听不出情绪。风把她们的对话吹得断断续续,但那些关键词,已经足够让他心头的疑虑再次翻涌。
林萧晚心头一慌,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强装镇定:“没什么,上来透透气。马上要下雨了,我们这就下去。”
她拉着许芊芊就要往门口走,却被傅烬嵊拦住。他举了举手里的伞,目光紧紧锁住林萧晚:“雨马上就下大了,拿着伞。”顿了顿,他补了一句,声音很轻,“刚才你们说的……雷暴和回去,是什么意思?”
林萧晚的脚步猛地顿住,后背瞬间绷紧。风卷着更浓的湿意扑过来,吹得她额前的碎发乱飞,也吹乱了她强装的镇定。
“没什么意思。”她转头时,脸上已经堆起一丝刻意的笑意,试图用玩笑掩饰过去,“就是复习太累,随口聊起以前怕打雷的事,说想‘躲’回家里去,你想多了。”
许芊芊在一旁连忙点头附和,指尖却还在微微发颤——刚才的话被他听到了多少?会不会已经起了疑心?
傅烬嵊盯着她看了两秒,目光掠过她泛红的耳尖和不自觉攥紧的指尖,眼底的疑虑并未消散。他分明听到了“穿越”“雷劈”,绝不是简单的“躲雨回家”。
但他没再追问,只是将其中一把伞递到林萧晚手里,伞柄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天快黑了,雷雨来得急,早点回去。”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刷题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
林萧晚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伞,指尖触到伞柄时下意识缩了缩。“谢谢。”她低声道,拉着许芊芊快步从他身边走过,脚步快得像是在逃离。
两人刚下天台,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许芊芊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后怕:“他肯定听到了!怎么办?会不会暴露?”
“别慌。”林萧晚握紧伞柄,快步往前走,“他没有证据,只是猜测。接下来我们别提这些了,等雷雨天再说。”
而天台上,傅烬嵊独自站在栏杆边,望着两人匆匆远去的背影,手里的伞迟迟没有撑开。雨点打湿了他的衣角,他却浑然不觉。
穿越?雷劈?回去?
这些荒诞的词语在他脑海里盘旋,与林萧晚的反常、许芊芊的慌乱、梧桐树下的“归程”串联起来,渐渐拼凑出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猜想。
他拿出手机,点开天气预报,屏幕上显示未来三天有强雷暴。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他默默记下了这个时间。
推开原主那间装修奢华的卧室门,林萧晚反手锁上房门,才松了口气,将湿漉漉的伞靠在墙角。许芊芊跟着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脸上还带着刚才的后怕。
“吓死我了,他肯定听到关键的了!”许芊芊抓了抓头发,语气急切,“万一他盯着我们,下雷雨那天我们根本没法行动怎么办?”
林萧晚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街景,指尖无意识划过窗框。“他就算听到了,也只会觉得荒诞。”她转过身,神色镇定了些,“没人会真的相信‘穿越’这种事,最多以为我们复习疯了,胡言乱语。”
“可他看你的眼神,明显是起了疑心的!”许芊芊站起身,“而且他还查了天气预报吧?不然怎么会特意提醒我们雷雨来得急?”
这话戳中了林萧晚的顾虑,她沉默片刻,道:“不管他有没有查,我们都按原计划来。下周三就是强雷暴,我们找个借口留在我家刷题,复刻穿越前的场景——同样的时间、同样在聊天,说不定就能触发回去的条件。”
“复刻场景?”许芊芊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可万一没用呢?或者……万一再被雷劈中出什么意外?”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林萧晚攥紧拳头,眼底透着决绝,“我们在这个世界就是过客,原主的人生、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们。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得试试。”
她走到书桌前,拿出纸笔,飞快写下计划:周三下午请假留在林家,提前演练一遍,穿越前我们聊的面试的事情,关好门窗,在原主的书房里准备,等待雷暴降临。
许芊芊凑过来看着纸上的字迹,慢慢点头:“好,只能这么办了。”
林萧晚抬头看她,两人眼底都带着对归程的期盼。窗外的雷雨渐渐变大,雷声轰隆作响,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预告着什么。
“别想太多了。”林萧晚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好好复习,养足精神,周三才有足够的专注力。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都一起面对,洗个澡睡觉吧。”
夜里,林萧晚躺在柔软得过分的大床上,辗转难眠。房间里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柔和的光,衣帽间里挂满了奢侈品牌的衣服,书桌上放着最新款的电子产品——这些物质上的富足,是她以前从未拥有过的。可越是这样,她心里的空洞就越大。
“我到底要在这待多久?”她盯着天花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床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陌生,就算拥有了“林萧晚”的身份,她也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这不是她的人生,她的青春应该在出租屋里和许芊芊挤在一张书桌前刷题,为了梦想拼尽全力,而不是活在别人的人生里,小心翼翼地隐藏秘密。
隔壁房间里,许芊芊也毫无睡意。她抱着枕头,想起穿越前爸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想起妈妈唠叨着让她多穿件衣服,爸爸偷偷塞给她钱让她买爱吃的零食。眼眶忽然就红了,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套。“我想我爸妈了。”她在心里默念,“到底啥时候才能回去呢?” 这里的生活再安逸,也比不上家里的一碗热汤、爸妈的一句叮嘱。她只想快点回到熟悉的出租屋,回到属于自己的生活里,哪怕要面对生活的苦涩,也甘之如饴。
窗外的雷声渐渐平息,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两个女孩怀着同样的期盼,在陌生的世界里,等待着归程的契机。
周三的强雷暴来得比预报更猛烈。午后时分,天色已暗如黄昏,狂风卷着暴雨狠狠砸在落地窗上,雷声轰隆作响,震得房间里的吊灯都微微晃动。
林萧晚和许芊芊缩在书房里,心里一直在默念穿越过来前她们所对话的内容。
“还有多久?”许芊芊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声音带着不易察的颤抖。挂钟的指针,正慢慢逼近她们当初被雷击中的时间——下午三点十五分。
林萧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快了,集中注意力,就像以前在出租屋那样聊天。”
许芊芊率先动口,林萧晚也连忙跟上。书房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夹杂着窗外的雷鸣与雨声,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就在指针指向三点十五分的瞬间,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惊雷,仿佛就在屋顶炸开。书房里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电流发出“滋滋”的声响。
林萧晚和许芊芊同时停下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激动与忐忑——和穿越那天的感觉,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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