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正文]

“我这样穿他真的会和我跳舞吗？”十六夜明音向下拉了拉堪堪遮住大腿的短款礼裙，被某人按到了椅子上。

“当然了Honey。”贝尔摩得轻柔地将十六夜明音的长发绾起：“你可是上帝送给他的礼物。”

她耐心地在青年脸上动作着，又亲手为他戴上了一只意义不明的黑金单边耳坠。

“要不还是算了。”十六夜明音不自然地抿了抿唇角，想要临阵脱逃。

至少他在组织待的这十一年里，从没听说琴酒和谁跳过舞。

而且……

“他要是没认出来，一枪把我崩了怎么办？”十六夜明音觉得自己的担心不无道理。

“看看怎么样。”贝尔摩得没理会青年的退缩，毕竟这两个月里，她已经听十六夜明音说了无数遍放弃，可他最终还是坐在了这里。

十六夜明音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贝尔摩得为他系上了一条镶嵌着宝石的红丝绒颈带。

“我……”十六夜明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好奇怪。”

“他会喜欢的。”贝尔摩得将高跟鞋放在了青年的脚下，表情越发暧昧：“陪Honey练习了两个月，Honey可不能给我丢脸啊。”

十六夜明音颤颤巍巍地抬脚，很快又放了下来：“算了，我还是……”

只见贝尔摩得面不改色地从不远处的鞋盒里拿出了一双红色厚底小皮鞋。

十六夜明音：......

“你早就准备好了！还要给我穿……穿那个东西！”十六夜明音恼羞成怒地将高跟鞋踢远。

贝尔摩得掩饰不住面上的笑意：“我以为Honey会喜欢呢。”

“我怎么可能喜欢！”十六夜明音三下五除二地将小皮鞋穿好，虽然还是觉得怪怪的，但他都穿女装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被称为千面魔女的女人没再说话，她带着罕见的温柔扶住了十六夜明音的腰，领着他跳起了今年专属于他的倒数第二支舞。

十六夜明音变扭地偏过头去，轻声开口：“晚上要不要一起跨年？”

“好啊。”贝尔摩得引导着十六夜明音转了个圈：“很久没收到这样的邀请了。”

“怎么可能。”十六夜明音不太相信：“你那么多的追求者。”

“他们邀请的是莎朗·温亚德。”

“可是贝尔摩得也很受欢迎啊。”

成熟优雅的女人妩媚勾唇：“那就希望今晚琴酒见到我不会生气吧。”她借着转身的动作抚过了青年的脉搏，心跳平缓。

“他为什么会生气？你们最近又吵架了吗？”十六夜明音有些好奇。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解风情的小可爱。

“好了Honey，别迟到了，快去找他吧。”贝尔摩得将十六夜明音推了出去。

“你不和我一起吗？”

“我已经跳完今年的最后一支舞了。”贝尔摩得向十六夜明音行了个男士礼：“Honey，新年快乐。”

“可以等十二点再和我说。”十六夜明音动作僵硬地回了礼：“新年快乐。”

贝尔摩得笑而不语。

……

房间内，基安蒂打碎了装酒的玻璃杯，酒液溅到了她的靴子上。

“你觉得怎么样？”十六夜明音想要捂脸。

“你。”基安蒂咽了咽口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琴酒果然还是把你逼疯了。”

她绕着青年打量了一圈：“你真准备去和他跳舞啊，贝尔摩得那个老女……”

“不要这么说她。”十六夜明音皱了皱眉。

基安蒂嗤笑一声，又倒了杯酒：“你学的女步？”

“你还知道这些？”

基安蒂翻了个白眼：“行动组都要学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冰酒可以不用去学那些该死的社交礼仪。

“好吧。”十六夜明音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晚上要和我们一起跨年吗？”

其实短信询问也没什么问题，但他总觉得一年一次的邀请应该亲自进行。

“不了。”基安蒂默默拿起手机给十六夜明音拍了张照：“答应了科恩。”

她将十六夜明音赶出房间，面上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下次要约我就早点来。”

“那就喊科恩一起……”十六夜明音被关在了门外。

十六夜明音：......

“新年快乐。”青年的神情有些落寞，转身离去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

“冰酒，新年快乐。”

大门再次被关上。

“哦。”十六夜明音弯了弯眼角，向宴会厅走去。

……

他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十六夜明音握紧了拳头，想要见到琴酒的念头终究占据了上风。

“这位小姐。”陌生的面孔拦在了青年前往二楼的必经之路上：“可以邀请您跳支舞吗？”

十六夜明音眼都没抬地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你别给脸……”

伏特加制住了男人伸出的手：“滚一边去。”

“是是。”那人点头哈腰地跑开了，宴会厅里再没人敢找十六夜明音的麻烦。

“你怎么穿成这样？”伏特加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

“我……”十六夜明音又拉了拉自己的裙子：“琴酒在哪？”

难道大哥和冰酒女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伏特加不敢深想。

他领着十六夜明音上楼：“大哥在这边，我带你过去。”

十六夜明音跟了上去，轻快的音乐声中，他还听到有人议论着什么。

“她就是冰酒，琴酒的……”

“听说惹了她的没一个能走出训练营。”

“原来琴酒都不让她露面的，今年怎么舍得放出来了？”

“冰酒不是男人吗？”

“你眼睛瞎了吗，长成这样怎么可能是男人……”

十六夜明音：......

明明他每年都在的好吗？只是今年……十六夜明音越发控制不住内心的忐忑。

他看向前方带路的伏特加：“你说琴酒……”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伏特加摆手拒绝回答十六夜明音关于琴酒的任何问题。

“你好没用。”十六夜明音踢了他一脚。

“你今天就算弄死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伏特加靠近了十六夜明音一点：“你和大哥等会要去出任务吗？我怎么没收到通知？”

他实在想不通大哥和冰酒女装之间的关联。

十六夜明音朝他露出了一个敷衍的笑：“我什么都不知道。”

“……”伏特加撇开了脸：“你还是不要随便笑了。”

“你管我。”

“我是为你好。”

“多管闲事！”

“……”伏特加不说话了。

“喂。”十六夜明音又踢了伏特加一脚：“等会要一起跨年吗？”

“你们不是要出任务吗？”

“琴酒怎么受得了你的！”十六夜明音真想弄死他了：“不来就算了。”

“我问问大哥。”伏特加感觉莫名其妙。

“他肯定去。”

“你怎么知道？”

“就是他让我穿这身衣服的，他说他很寂寞，一定要我陪他跳舞！”十六夜明音越说越收不住，乐出了声：“他私下里还叫我大哥来着。”

伏特加：！

“不是吧……”这个表情。十六夜明音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了伏特加：“你真信了啊？”

“滚过来。”

十六夜明音：！

“大哥。”伏特加低下了脑袋。

“大哥。”十六夜明音低下了脑袋。

琴酒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两个蠢货：“抬头。”

伏特加和十六夜明音同时抬起了自己的脸。

“……”琴酒太阳穴抽痛：“伏特加。”

“是，我马上去！”

十六夜明音佯装镇定地看着伏特加走远。

他有点害怕了。

“那个，可以邀请你……”

“闭嘴。”琴酒粗暴地踹开了某间房门，将十六夜明音扔了进去。

“琴酒……嗯？”我……我被关起来了？十六夜明音难以置信。

“琴酒，你还在吗？”青年转动着把手，大门纹丝不动。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琴酒，你不想和我跨年了吗？”

始终没有回应。

“你答应我了的。”十六夜明音又叫了声大哥：“我说错了，是我很寂寞，我想让你陪我跳舞。”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

“闭嘴。”门外的琴酒忍无可忍。

“哦。”十六夜明音停顿片刻，又道：“你还在啊。”

“……”

“好黑啊。”十六夜明音敲了敲门。

“自己开灯。”

“找不到开关。”十六夜明音叹了口气：“手机放在贝尔摩得那边了。”

青年调整着自己的位置，等待琴酒开门。

“……”

“大哥？”

“闭嘴。”琴酒打开了门，门缝里透出的光亮让他难得地在心里啧了一声。

十六夜明音“唰”地一下扑了上去，被伯●莱●塔抵住胸口。

“我要和你跳舞。”青年攥紧了男人的衣服：“要不就打死我，要不就和我跳舞！”

琴酒冷漠地给伯●莱●塔上膛。

突然出现的伏特加：......

“大哥。”见谁都没有动，伏特加踌躇道：“冰酒的衣服我带来了。”

“嗯？我的？”十六夜明音看了过去，只见伏特加推着一套裁剪精细，雅致内敛的浅色西装走了过来。

“换了。”琴酒将伯●莱●塔收了回去，靠在墙边点了支烟。

十六夜明音咬唇，呆呆地望着琴酒。

琴酒瞥了他一眼，喊的却是伏特加。

伏特加：......

伏特加再次转身离开。

“琴酒。”十六夜明音紧紧盯住了琴酒的眼睛：“你不喜欢吗？”

琴酒率先移开了视线。

十六夜明音挤进了琴酒怀里，碰掉了男人的烟。

他要听听琴酒的心跳。

“砰——”

他听到琴酒开了一枪。

十六夜明音僵住了，抓住衣服的双手也抖了抖。

关于琴酒喜不喜欢自己的问题，十八岁的冰酒没有得到答案。

“换了。”琴酒再次开口。

十六夜明音站在原地没动，他比琴酒矮了许多，当他低头的时候，琴酒只能看见那张被牙齿咬来咬去的可怜唇瓣。

敏锐的嗅觉让银发男人闻到了一丝血的气息。

“换完和你跳。”琴酒用枪顶着十六夜明音的胸口，将他推回房间。

大门轻掩。

……

室外的暖气有些稀薄，别墅顶层的空中花园里，十六夜明音颤抖地勾住了琴酒的衣服：“一定要在这里跳吗？我有点冷。”

琴酒拭去青年眼角未擦净的薄红，带着点讽刺意味地开口：“是跳舞，还是死。”他重复了十六夜明音的话。

“哦。”十六夜明音握住了琴酒的手。

琴酒……琴酒另一只手掏出了伯●莱●塔：“贝尔摩得就是这样教你的？学了两个月？”

“哦哦。”十六夜明音摆正了姿势：“我太紧张了。”

青年顿了顿，又说道：“今天好开心。”

他被琴酒扶住了腰，是和贝尔摩得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男人的神情很冷，手掌却泛着火热，隔着单薄的西装外套烫得十六夜明音忘了动作。

他踩到了琴酒。

三次。

十六夜明音：......要疯了。

他只能一眨不眨地盯着脚下，偶尔抬头的时候才发现，琴酒连一个眼神都没舍得分给他。

“你为什么不看我？”十六夜明音被琴酒抱起转了个圈。

再没被放下来过。

琴酒开始看着他的眼睛。

心跳加速。

后半段的动作变了很多，似乎，似乎……十六夜明音也不太清楚。

一曲终了，青年晕乎乎地踩在了地上，借着别墅的小夜灯，他看到琴酒在笑。

我在做梦吗？十六夜明音也笑了起来。

“好开心哦。”他条件反射地向琴酒行了个女士礼，毕竟贝尔摩得只教了这个。

琴酒的脸色冷了下来。

“……”十六夜明音不明白，今天晚上遇到琴酒后的一切他都想不明白。

“琴酒。”十六夜明音抬起了脸，刚刚被擦净的地方又开始泛红。

琴酒没有说话。

“我喊了大家一起跨年。”十六夜明音没话找话：“也不能说大家啦，只有贝尔摩得答应了，伏特加应该也会来吧，他说要问你，但是你肯定和我一起跨年的对不对？”

“……”

十六夜明音吸了吸鼻子：“我好冷啊。”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琴酒愿意把衣服脱给他穿的话，他会原谅他所有的不好。

“……”

有点尴尬。十六夜明音热起来了。

“你和伏特加说一声，让他过来的时候记得带小月亮。”

琴酒将手伸进口袋，拿了支烟。

“……”太过分了！十六夜明音只能自己掏出琴酒的手机，给伏特加发消息。

一时间谁都没再开口。

……

“冰酒，冰酒。”伏特加在不远处对着十六夜明音招了招手。

十六夜明音一回头就看到了向他跑来的小月亮，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嗯？伏特加怎么走了，马上就要十二点了。”十六夜明音自顾自地和琴酒说话：“看看这是谁呀？”

他将小月亮抱到了琴酒面前，小月亮相当给面子地叫了一声。

“乖狗狗。”十六夜明音揉了揉小月亮的脑袋，看向琴酒：“这是黑泽……小月亮哦。”他把自己逗笑了，决定单方面地原谅琴酒。

“还有两分钟。”他偷偷朝男人靠近。

“嗯。”

“你说话了！”十六夜明音有些惊喜：“那现在就等贝尔摩得了，她不来的话就只有我们……”

琴酒摁灭了手中的烟。

十六夜明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烟花在夜空中升起，又在青年漂亮的瞳孔中绽放。

绚烂，璀璨，难以忘怀。

有人在心里倒计时。

10……9……8……7……

好与不好，喜悦与委屈都留在了过去。

6……5……4……

“黑泽阵。”十六夜明音在最后时刻叫了琴酒的名字。

3……2……1……

“新年快乐。”

有件大衣落在了他的身上。

琴酒说：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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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组织线回忆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