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克二十二年3月13日。

资料补充了云儿失踪6年的的信息，在西南荒研究所担任研究助理，资料最后还有当时云儿的联系方式。

沈书淮立马查了西南荒研究所，是苏黎在四个荒同时设立的，其中西南荒研究所规模最大，研究素加工、抑制剂优化等方向，后面好多学术用语，沈书淮看不懂，但推测出研究所大部分属苏黎私人赞助，并非大楼正式机构。其中招收的都是药学领域精英，云儿没有学历，怎么能做助理呢？

沈书淮走进专机的卫生间，拨打了那个电话，意外的接通了。

电话那边是云儿的声音。

沈书淮简单介绍了自己，直入主题：“扑克一十二年到扑克一十八年，你在西南荒研究室的助理工作具体是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

“我不是助理，是受试者。”云儿收到了贺骊山留给自己的盒子，从茨金山口中知晓了他时日无多，茨金山怕云儿牵扯过多，将他关了起来，删除了贺骊山的联系方式。如今云儿想去和贺骊山好好告别也做不到，悲伤之中接了这个陌生来电，中断了云儿自杀的行动。

云儿说出实情，自己即将赴死，能帮到就帮，算是弥补自己的罪过。

“受试？是给你注射什么研发的药物吗？为什么找你，还专门从北荒把你带到西南荒，当时你母亲也不知道你的去向，是刻意保密吗？”沈书淮一口气问出了自己所有疑惑。

云儿讲述了那段经历，云儿起初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抓自己。到了地方后就被关在实验舱，每天接受注射，还会做一些测试题，慢慢云儿发现自己能理解的东西越来越多，也感受到了每个人不同的想法，知道了不是所有人主动和自己搭话就是想和自己玩，想和自己交朋友。

实验舱里的玻璃是单向的，外面的人可以看清云儿的一举一动，云儿却看不见他们。实验舱是封闭的，没有阳光能照射进来，只有一盏灯，灯亮是日升，灯灭是日落。

要说悲哀，也谈不上，因为这里没有酷暑，没有寒冷，没有霸凌。要说幸福，更谈不上，因为这里没有自由，云儿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明天，每次灯灭都在好奇能不能看见第二天灯亮，因为这里有的是人看不见，被蒙着白布抬走。

云儿是幸运的，挨到了117素药研究成功，就这么结束了作为小白鼠的6年。

“117素药是用作什么的？”沈书淮问，这或许就是自己要的线索。

“激发人的大脑神经连接，让心智不全的人恢复正常。只不过，它没有帮到我。”云儿回答。

“为什么？是药效过去了吗？”沈书淮接着问，这个药要是能带回原世界就好了，这样就能帮到哥哥。

“药效是永久，可能会因为强烈刺激失效。它没帮到我是因为它让我看清了人，看清了他们的丑恶，明白了自己孤独的处境，再次回到北荒，我所爱的一切都变了，或者说他们本就不存在，是原本的我美化了他们。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人。倘若先前的我能选择，我该注射药剂吗？”云儿敞开心扉说出了自己一直思考的问题。

“云儿，你今年几岁？”沈书淮问。

“26岁。”云儿有些惊讶，这还是沈书淮第一次叫云儿名字。

沈书淮笑了笑，说：“26而已，你还有大半辈子呢，你怎么知道你会一直一个人？”

沈书淮问住了云儿，云儿说：“我想象不到自己这种人未来会遇到.....”

“会遇到，我不就你的朋友嘛。正好我也蛮孤单的，你要是不嫌弃，我们就是朋友了。”沈书淮打断了云儿的话，也打断了他的悲伤情绪。

云儿眼中闪着泪花，说：“我害了靳先生，你会原谅我吗？”

“我就没生你气，当初对你有些激动，是心疼你被别人当枪使。之前我不是也说过吗，只要你把实情告诉我，我一定会保护你。”沈书淮说出了自己早就该说的话。

沈书淮通过电话听出了云儿的悲伤，和当初哥哥自杀前的感觉一样。云儿和哥哥太相似，相似到沈书淮恍惚间以为电话那端的是哥哥。

实际上沈书淮想说的是即使一直一个人也没什么的。可沈书淮不知道云儿经历了什么，或许他已经一个人熬过了太多，自己没有资格要求他坚强。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许久，沈书淮收起自己的情绪，问：“云儿，你还在听吗？”

电话那端传来轻轻的哭声，伴着哭声，云儿这些年受的委屈一并宣泄了出来，哭了好久，久到卫生间门外的人催了一遍又一遍，久到云儿改变了自杀的想法。

沈书淮说：“先挂了，我们短信接着聊。”挂断电话后沈书淮在一排等着上厕所的人注视下回到了座位。沈书淮连声道歉，羞的不敢抬头。

魏题旻不合时宜的抱怨道：“拉屎这么费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