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日夜

章裕年真的很喜欢亲他。

他们从阳台辗转到卧室里,章裕年一直在持续不断地啄吻林雀的嘴唇。

林雀双臂勾着章裕年的脖颈,被他亲得迷迷糊糊,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那把剑要斩下来了,要将他斩得粉碎,再也没法后悔了。

可是章裕年实在太温柔了,林雀在他的摆弄中浑浑噩噩。

这不该是对待情人的吻法,不该这样对一只小金丝雀。林雀都能感受到章裕年动作中掩藏不住的缱绻与疼惜。

就好像他是一颗饱满待撷的果实,又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就在床头灯关掉的一瞬间,林雀好像蓦地被黑暗打醒了,他慌乱地叫了一声:“章先生!”

章裕年的动作顿了一下,黑暗中,男人带着隐笑的声音格外低沉:“怎么,终于开始害怕了?”

“不,没有害怕,也不会后悔。”林雀的声音轻盈又坚定,“酒吧的欠款,还有后面的事情……谢谢您,章先生。”

章裕年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仿佛之前良好的旖旎氛围被林雀的一句话就轻松打散了。

当这种事要与报恩和交易掺杂在一起提及的时候,事情总会变一个味道。虽然他们说到底确实是这种关系,但章裕年偶尔也会忘了这点。

他直起身子,完完全全冷静了下来。面前这小东西圆滑又敏锐,章裕年很难相信林雀不是故意要这样说。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林雀确实是更清醒的那个,是他在一瞬间有些……被冲昏了头。

章裕年颇为无奈地向后抚了一下凌乱的额发,答:“不用。”

说罢,他没有再去攫取一个吻,只是随手剥开林雀已经松松垮垮的浴衣。

接下来的一切毫无阻碍。

林雀变成一汪水,在章裕年的舀动下随波逐流。

-

章裕年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林雀的时候,宋博桥在包厢中盛赞他的歌声,他说有些人的嗓子天生就是用来唱歌的。

那时候,他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则故事,一位忧郁的国王整日整夜无法入睡,于是大臣们为他找来一只会唱歌的小鸟,每当他唱起歌时,国王都能安然入睡。于是国王非常喜欢这只小鸟,让他每天都在笼子里为自己唱歌。

可是失去了自由的鸟不会再唱歌,日渐消瘦最后死去了。国王也因此继续失眠。

那时章裕年想,如果他也有这样一只小鸟,不会像那位国王那样用一只愚蠢的笼子关着它,他会为它准备一座媲美城池的美丽花园,让那只小鸟在花园中为他日夜歌唱。

而林雀就是那只鸟,当他在章裕年面前唱歌时,后者心里却在想着,有些人的嗓子天生就是用来“歌唱”的。

林雀就这样唱了一整夜。

第二天,林雀又请假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房间里冷冷清清,床头柜上摆着粥和清淡的小菜,甚至旁边还放着一个充电器。

章裕年与他的手机是不同牌子的,充电口不一样,他的手机自从昨天没电自动关机后便彻底变成板砖。林雀倒是很惊讶于章裕年的细心。

他将手机充上电,给杜有有报了平安,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第三天,林雀依旧请了假。

他没消肿的地方愈发敏/感,章裕年反而更加食髓知味。

只是这回早上醒来的时候房间还有人。

章裕年怜惜般地探了探他的额头,问:“难受吗?”

腰酸背痛,腿也疼,那里更不必说,问的都是废话。但林雀只是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说:“就是饿。”

章裕年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用指背轻轻蹭了一下他的嘴唇:“不是让你吃饱了?”

林雀字正腔圆地反驳:“开H腔是不顶饿的,章先生。”

章裕年在他不满的瞪视中笑了起来。两人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后,林雀对待他的态度似乎更加大胆了一些。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卡放在床头柜上,轻描淡写地说:“那天沈旭走的时候忘记给你。密码是你的身份证后六位。”

“好的。”林雀乖巧点头,并没有问他是从哪里知道自己的身份证号。

章裕年又与他说了两句,便离开了房子。

年轻人的身体最大的好处就是禁得住折腾,林雀修养了两天,下午的时候已经精神饱满。只是肌肉残余着有些陌生的酸痛,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留有余韵。

不过这些对于林雀来说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不耽误走路。

他先回到蜗居的住处,杜有有不在家,他白天有另一份兼职。

林雀这次来就是为了收拾一些东西带到章裕年的住处。他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被之前的一通打砸后剩下的就更少了。他收出一个背包,又把自己的折叠床立起来放在门后,给杜有有发了条信息后便又去往日夜。

宋博桥身为日夜的老板,但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能在酒吧一条街有个这么大店面的,富二代只是底线。大家都猜测,如果宋博桥的酒吧生意不好,就要被父母押回家继承亿万家产。

酒吧中当然不需要事事都由宋博桥操刀,林雀去主事那里说要求换了班,他不再唱通宵的夜场,只唱七点到九点的早场。

“找到了其他工作。”林雀是这么跟主事解释的。

主事也很替他高兴,日夜颠倒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林雀还年轻,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

林雀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刷章裕年的卡直接将自己看上许久的那把吉他买了下来,欢欢喜喜地给周随发消息,说自己终于有吉他了。

今天是周五,周随还在燕大上课。

周随是燕大大三的学生,专业跟音乐没什么关系,他只提过一次,林雀也没往心里去。他在隔壁酒吧做兼职驻场,周末唱一整晚,周中就唱前半场,就是他教林雀怎么弹吉他,又带林雀去逛燕大的校园,给他找来声乐专业的课程表让林雀去蹭课。

周随信息回得很快:“在哪?来找我?”

林雀:“你不是在上课?”

周随:“十分钟就下课。”

林雀看了看表,竟然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发短信询问章裕年晚上是否要回家吃饭。

章裕年没有回复。

林雀没在意,给周随发消息说会去找他。

日夜跟燕大离得不算太远,此时已经隐隐有下班高峰期的势头,大街上车水马龙,林雀蹬了半个小时的共享单车骑到燕大,章裕年的短信才姗姗来迟。

“不”只有一个字,甚至来不及打标点。

周随已经下了课,在校门口等着林雀一起去小吃街解决晚饭。

燕大校训是包容、创新和百花齐放,林雀进学校从未被为难过,食堂大厨也同样如此。燕大作为知名一流学府,学校食堂也是一流的黑暗料理集合地。

总而言之就是非常符合校训。

这大概就是附近小吃街生意兴隆的原因。

林雀身后背着包,身前抱着宝贝吉他,身上洋溢着快活的气息。周随见他无心吃饭,便直接一人一个饼迅速解决晚饭,去学校僻静的角落里给林雀的吉他调音。

拨弦中周随随口问:“这么快就攒够钱了?我还以为得再过一阵子。”

“嗯。”林雀说,“我换了份工作,以后在日夜只唱早场。”

周随点点头没有多问,继续与他聊吉他和弦。

这款吉他是基础款,跟周随的吉他差不多,他很快调好了音,把吉他送回林雀手里。

两人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林雀拨了首入门级的《小星星》,和着低沉悠扬的吉他音唱了一遍。

他许久不弹,指法略有生疏,但用自己的吉他弹曲子是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林雀弹了几遍,依旧觉得相当兴奋。

周随在一旁评价道:“唱得不错,弹得稀烂。”

林雀笑着把吉他递给他:“你行让你上。”

周随从善如流结果吉他,随手拨弄两下,也跟他一样唱了遍《小星星》。

与林雀不同,周随老家是冬天平均气温零下二十度的霜市,都说地方越冷居民越高,周随就生得人高马大,嗓音也是与之相配得,酒吧驻唱中常见的那款中低音,几乎能完美复制民谣中那种怅然忧郁的情绪,跟吉他醇厚缓和的中调音非常搭,连小星星都唱出几分流星陨落的消逝感。

林雀夸张地叹气:“你行。”

周随拍拍吉他:“你唱。”

说着他拨出一段前奏,与普通的中调不同,周随将曲子升高了一些,林雀伴着吉他音唱了起来。

他声音本就不是低沉那款的,配着周随特地为他拔高的曲调,唱出的童谣轻灵又婉转,与周随的感觉截然不同。

周随将吉他还给他:“你是小百灵,别老想枪我们忧郁青年的饭碗。”

林雀哭笑不得:“我顶多算只小麻雀吧。”

“不要唱爱情了。”周随开了个玩笑,“从你嘴巴里唱出来听着就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林雀无辜地“哦”了一声,拨动琴弦给他唱了一段《欢乐颂》。

“可以。”周随点点头,作势拿出手机,“我帮你报名美国少年合唱团。”

“可以。”林雀也拿出手机。

周随:“你做什么?”

林雀一本正经答:“那天路过老年活动中心,我看见夕阳红合唱团招人,我帮你报名。”

周随举手投降:“让我们放过彼此。”

深秋的燕市昼夜温差很大,两人在外面唱到八点多,终于被刺骨的凉风教做人,流着鼻涕哆嗦着一拍两散。

所幸公交还有,林雀与周随告别,抱着吉他回了章裕年的住所。

回到家已经快九点,林雀进门时被扑面而来热腾腾的气温熏着鼻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一抬头发现客厅中灯火通明,章裕年竟然已经到家了。

林雀心中不自觉打了个突,他自从上高中后便没有这种回家太晚被家长抓包的感觉,此时竟有点梦回童年的错觉。

他轻手轻脚地脱掉鞋子,从玄关处探头,只见章裕年已经换上家居服,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玩得开心?”章裕年头也不抬地问道。

林雀有些拿不准章裕年的意思,按理说他并没有违反合同上的规定,但是让金主在家等自己……怎么看都是不是有些说不太过去?

“章先生为什么不去书房看书?”林雀试探性地问,“客厅的灯对眼睛不好。”

章裕年“啪”地合上书本,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转头对林雀道:“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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