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沈芸问,“晚上又没睡好?”
“嗯嗯,没睡好。”
这句话几乎要成为林家早餐桌上的常规问候了,仿佛恐怖游戏npc的对话。
林冬橘飞快地低头吃早饭,她晚上做噩梦,今天起晚了,她得赶快点不然可能要迟到。
昨晚那还是同款死人在她家上下楼的奇怪噩梦……对对对,不是死人,是钟斯与。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在她大声喊他的名字好几次后,他竟然回头了。
可惜她来不及跟他说上话梦就结束了,非常猝不及防。
在梦里,她第一次跟这个频频闯入她梦境,搅扰她睡眠的鬼魂面对面,她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她惊醒了这个迷路的亡灵,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死亡。
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忽然让她食不下咽。
下一次再进入那个梦会是什么样子,她是不是该对他说点什么?
沈芸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听说你们学校美术老师和英语老师在谈恋爱?”
啊?
林冬橘真服了,这她都知道,她记得沈芸和几个家长有互换联系方式,还有个小群,估计没少闲聊八卦。
“不知道。”她说。
沈芸:“你们学校还挺开明,还允许搞办公室恋情……”
好像不允许吧?林冬橘心想,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
最近林冬橘频繁听人在她面前提到达芬奇,假如她真的在恐怖电影中,那么白老师要么是下一个受害者,要么会让她倒霉。
下午第二节美术课后,达芬奇把她叫去办公室。
蹬蹬蹬。
她心中响起危险的小曲。
在预判危险这方面,她从来没失手过。尤其是最近,她这张嘴跟开了光似的。
林冬橘慢吞吞起身,在周围同学的注视下,满腹疑惑地跟着达芬奇去办公室。
今天她上课有打瞌睡吗?没有,作业也有按时交,她本没必要跟美术老师有任何课堂以外的接触。
只有一种可能。
林冬橘站在办公桌前,谨慎地问:“白老师,是我昨天交的作业有什么问题吗?”
白烨拿起桌上一杯冰咖啡,喝一口,看一眼林冬橘,然后叹气:“哎,你、哎……你说你呀……”
林冬橘:?
她木着脸,颇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她知道自己手残,是画画苦手,可那又怎么了?
至于把她叫来办公室唉声叹气的,好像她没救了?她又不是会报复世界的美术生。
“你自己看吧。”白烨从桌上抽出一张画纸递给她。
林冬橘画得有多难看,她自己有心理准备。
高一没多久,她的名字就被白老师记住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的画特别丑,丑得突出,丑得有特色,老师的评语是:很有抽象派画家的天赋。
就算她再缺乏艺术细胞,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昨晚她可是画了一个小时,已经尽力了,老师非要点评什么野兽派抽象派的,她也只好笑纳。
林冬橘接过来,做好了看到最低分的准备。
可是……这不是她的画啊!
她瞪大眼睛。
这张画纸的边缘呈破碎的锯齿状,像是用力撕下来的,画面上只有潦草凌乱的黑色笔迹,房子没了,月亮没了,遛着大金毛的邻居没了。
这明明是那天“她”玩笔仙的那张纸啊!
林冬橘的手指微微发麻。
这张纸,她和钟斯与一人一份,他们的名字中间的字也撕裂两半,位置颠倒,尽管每一笔纠缠得像理不开的乱线,可林冬橘能分辨出来。
那是因为她是当事人,做贼心虚,本来就知道答案。
她悄悄喵了一眼达芬奇。
不过,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他应该看不出来吧?
“对不起老师,我太粗心,交错作业了。”林冬橘微低着头,把手背在身后,她可得把这个“罪证”拿回去。
白烨笑了,他年轻,气质潇洒穿衣有品,没什么教师架子,广受学生欢迎,林冬橘看见他,也爱盯着瞧,她总觉得他长得面熟,像某个人,可她总是对不上号。
“粗心?我看你是心思太细了,”白烨摸了摸头发,语气意味深长,“你们青春期的小孩可真是。”
“啊?”林冬橘装听不懂。
“我拿到你的作业,真的研究了很久,我就在想,这是鬼画符呢,还是鬼画符呢?”
“还好,我的眼睛顺着走迷宫,总算看明白了,这一个是你名字的一半,另一个嘛……”
林冬橘攥住手心,紧张到屏住呼吸。
别慌,稳住,他肯定是在诈她。
可是,万一呢?美术老师,眼力劲肯定不是一般人……
要在他正式指控她之前先坦白从宽吗?
林冬橘攥住手心,紧张到屏住了呼吸,疯狂头脑风暴。
“钟斯与!对,你,进来进来。”白烨突然提高嗓门。
林冬橘心脏一声声狂跳,悬着的心啪叽落地,她呆看着达芬奇,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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