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微弱的光在地板上投下几道长痕。

顾筱然躺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毛绒玩具猫，那是初三时她路过一家玩具店买的。

她给这只猫取名叫暖暖，中考前的那些夜晚，她常常抱着它，低声对着空荡的房间诉说内心的焦虑与无措。那时的她，只能在这只无言的玩具面前，放下所有防备。

宿舍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顾筱然翻了个身，将脸埋在玩具熊柔软的肚子上，鼻尖传来一丝淡淡的香味。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白天学到的新知识——那些细胞结构、中心法则的奥秘像是全新的世界——学习新知识的感觉总能让她感到兴奋。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在生物学领域不断深入的未来，几乎忍不住想要立刻再翻开书本，把那些新鲜的知识牢牢吸收。

就在这时，手边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打破了她的思绪。

她微微一愣，低头一看，是余秋芸发来的好友申请。顾筱然的心跳忽然一滞，指尖轻轻地触碰着屏幕，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顾筱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通过好友申请。屏幕上的头像瞬间变得清晰。

“余秋芸的头像竟是一只浅灰色的小猫？好像和暖暖有些神似。”

顾筱然盯着手机屏幕，忽然收到了余秋芸发来的表情包——一个小猫咪眯着眼睛，露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像是在向她撒娇。

“这是什么？”顾筱然忍不住笑了笑。

她正想回消息时，余秋芸的文字已经跟上了：“哈喽我亲爱的课代表~”

顾筱然脑海中浮现出白天余秋芸在她前面蹦蹦跳跳走向便利店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打字：“余老师好~”

“之后的工作就麻烦你咯~”

“那之后少布置点作业也麻烦余老师咯~” 顾筱然忍不住调皮了一下，眼看着自己发出去的消息，心里有些后悔，毕竟自己不习惯这么说话。

不过，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余秋芸的回复了一个白眼。

扑哧…… 可爱死了……

顾筱然盯着余秋芸发来的白眼表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准备放下手机，突然瞥见了自己联系人列表里的备注。

每个人的名字都显示得干干净净，只有余秋芸的备注显得有些不同——她把余秋芸的名字改成了“小暖暖”。因为余秋芸的头像像极了暖暖。

顾筱然愣了一下，顿时有些慌张，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举动。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片刻，她最终还是没有动手改回去。她看着那个备注，忍不住笑了。

她快速地按下了手机锁屏，像是逃避什么一样，把自己从这个莫名其妙的情绪中拉了回来，心里却又有种隐隐的不舍。

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顾筱然对着天花板傻笑了一会，似乎有点难以抑制心底那些不经意的欢喜。

摸底考试的当天，高一五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顾筱然的同桌陈昱正奋笔疾书，刚上完体育课，脸上带着些许红晕。

见顾筱然抱着水杯发呆，陈昱疑惑地问道：“马上考试了，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紧张？”

“摸底考又不计入档案，紧张个什么？”

“你不觉得考不好很没面子吗……”

“你别内耗了，没人关心你考几分。”顾筱然轻笑，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这心态，牛哇！”

其实，顾筱然说自己不紧张是假的。她的心里也有些不安，但那并不是因为在乎所谓的“面子”。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实力能否配得上心中那些遥远的目标。只是，想到这不过是刚刚开始，未来还有三年，她的顾虑便也轻松了许多。

考前10分钟，教室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顾筱然的目光从窗外收回，低头看了看桌上的文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

陈昱也不再说话，低头检查自己的笔袋，时不时抬头瞥一眼教室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教室里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只见监考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了进来。

她的脚步声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有人低声叹气，有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同学们，请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放到讲台上，准备考试。”

听到这声音，顾筱然猛地抬头。

监考老师居然是余秋芸！

顾筱然赶紧移开目光，深吸一口气，将水杯在地上，本就整洁的桌面被她整理了三次。她的心跳微微加快，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她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台上穿着米色风衣的那个人。

余秋芸的目光早已落在顾筱然身上，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余秋芸嘴角一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顾筱然也轻轻勾起唇角，回以一笑，仿佛在这一瞬间，教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陈昱则显得有些慌乱，手忙脚乱地把草稿纸和笔摆好，还不忘偷偷瞄了顾筱然一眼，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安慰。

“平时怎么没见她笑这么开心？考试这么高兴的吗？好恐怖……”陈昱心里嘀咕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教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顾筱然拿起笔，目光落在第一道题目上，脑海中那些杂乱的思绪渐渐被抛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