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怏怏接过那杯水，尴尬一笑。
医生检查一番道：“倒是没什么大事，皮肤也没有破损的地方，就是不能一直来医务室呀，平时小心一点。”
“知道了老师。”黄澄小口喝着那杯温水。
“接下来你们还有什么项目吗？”
“没有了，要去体测。”
“行，今天先别进行剧烈活动，测些简单的吧。”
又交代几句，把水喝完，两人就从医务室离开。
接近中午，阳光比先前更烈了，直射在头顶，刺得黄澄睁不开眼。
她用手挡在额头上，道：“言和年，我们一会儿先去测什么？”
他想了一下，才说：“身高体重吧。”
“那快走，我要去拿我的遮阳伞。”她急吼吼地。
一回到班级所在的休息区，刘端悦他们就围上来询问有没有事。
他一巴掌拍在言和年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让他身体下沉。
黄澄轻皱眉把他的手拿开：“他刚摔倒，你别拍他。”
“啊！抱歉兄弟，我忘了这回事了。”刘端悦不好意想地挠着头。
言和年抬眸看了眼黄澄，嘴角翘起一个微弱的弧度。
禾瓷话走过来，装作不经意地低头看了几眼她的腿，发现被牛仔裤挡着什么也看不出来时，才清清嗓子道：“你腿有事没？我就是问一下，没别的意思。”
黄澄看她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谢谢大小姐的关心，我的腿并无大碍~我俩要去体测了，一起去吗？”
“不去。”她卷着耳边散落的碎发，眼神飘到正在搜集写着为各个运动项目励志加油纸条的徐闻身上。
“那我就先去了。”她拿上自己的遮阳伞，和站在一旁等着的言和年去操场后方的体育馆体测了。
两人走出铁网围栏，一拐角就看见乌泱泱一片人群在排着长队，根本无法区分具体排着哪个项目。
“这咋办？挤到前面去看一下嘛？”黄澄咧着嘴不高兴道。
“体育馆里都是一些肺活量，身高体重这种比较简单的，五十米和八百一千得等运动会结束后在操场上进行。”言和年轻拉着她的书包肩带，走到一个人较少的队伍后面，“先在这个人少的队伍里排吧。”
“行。”说完她就背着半身高的正红色书包，举着伞蹲了下去，远处看去，像个有毒的发霉蘑菇。
言和年站在她的正后方举着伞，在地上落下一片阴影。
黄澄无聊地摆弄长在围栏下方石头缝隙的小杂草，抬头看前方还有多少人时，却发现她蹲下后，他的身影显得异常高大，撇撇嘴，把他也拽了下来。
他踉跄着没蹲稳，一屁股坐在被无数人踩过的石灰地上。
方才还放松舒展的眉目，看着自己掌心的灰尘，瞬间嫌弃地眉头紧皱。
“拍一拍就没了。”她看着他脸皱成一团的倒霉模样，没忍住笑道。
言和年抿唇，从书包里拿出酒精湿巾，一根一根仔细擦拭自己的手指，随后也没再起身，和黄澄一起蹲在这里当蘑菇。
一黄一绿的两把遮阳伞并排竖立，遮住他俩大半身影。
“同学，麻烦往前面挪动一下位置。”两人沉迷在自己的蘑菇世界时，后面的女生开口提醒。
“不好意思。”言和年脸微红，像小时候偷吃冰激凌被发现一样。
他立刻站起身，顺便把黄澄也拉起来：“往前走走。”
“太累了言和年，你不懂刚才那个跑步已经消耗了我所有精力，腿也麻了站不起来。”
他叹口气，犹豫片刻把她身上的书包背在自己前面，重得他身体下坠：“你里面放了什么？”
她眼神飘忽：“就，水杯，矿泉水，小甜水和一点小零食？”
言和年：“......”
刚挪过位置，她就又龇牙咧嘴地说着腿麻蹲了下去。
言和年也没办法，他一个人排两个人的队，后面人也不愿意，看她又累又热不想动的样子，一股莫名的焦躁在心里横窜。
这见鬼的天气太热了。
抬头看去，操场外面有人推着货用铁皮小推车，来往里面送整箱的饮料和奶茶。
顿了一下，把书包又还给她：“你先在这等着，我去买个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买什么，橘子嘛，给我也带一份啊！”黄澄蹲在那里举着伞笑着吆喝。
只见他径直走到推着小推车那人那儿，嘴张张合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交涉片刻后又从书包里拿出钱包递给他。
她知道他平时会带很多零花钱过来，以为是去买水，但看见他要把整个钱包都递给人家时，当即就有些不淡定，扶着腿站起身子就要往那去。
下一瞬，却见他转过身站在白光里，对着她眸中含笑，推着那人的小推车走来。
“麻烦让一下谢谢...”被周围视线看着，他不好意思地低头戴上鸭舌帽，露出绯红的耳根。
推着小推车走到两人排队的位置那，看了眼包里的东西，从里面拿出纸巾和酒精，来回擦拭好几遍，又放上几张干净的纸，才道：“我不是特意买的，就是你蹲在那让我觉得腿也很麻，坐上吧，我推着你走。”
“我就是看你蹲着腿也很麻才买的。”他又强调一次。
黄澄没管他说什么，敛起眉毛，脸颊上方皱皱地形成两个浅坑，感动的稀里哗啦：“滚滚啊...”
话一出，言和年沉默地拉着小推车倒退一步：“别说话，说话就不给你坐了。”
她手作拉链状把嘴缝住。
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传来，两人都羞红地用伞挡住自己的面容。
这个队伍与其他相比慢了些，排了好久才进到体育馆内部，看见是测什么项目的。
黄澄看着前方被画上线的木板和两边地面摆放的金属器械，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里蔓延：“言和年，你看它这个是跳远嘛？”
他轻垫脚，随后点头回答：“嗯。”
“完了。”她双手往下扒拉着自己的脸，语气绝望。
“怎么了？”
“我跳远只能跳一米二啊！还是一次跳完没摔倒的情况下。”
言和年抿着唇不知作何回答。
黄澄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随后又似想到什么，凑近他贼贼地问：“你跳远怎么样啊~滚滚~”
他警惕地看着她：“还好，可以及格。”
“你看这些刷卡的看着就像我们的学长学姐，他们都不对照片的，要不...你戴上帽子，替我跳了？”
“不行，你自己跳。”他果断拒绝。
黄澄叹口气低头在推车上画着圈：“哎~小白菜~啊~地里黄啊~没有同桌愿意帮我~”
言和年握着拳头，青筋跳了跳：“别唱了，我帮你测。”
她瞬间展颜，笑容明媚亮眼：“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他的脸瞬间爆红，撒开手里的推车，眼神飘忽着用手背捂住唇。
黄澄和后面几位的同学换了位置，把自己的学生卡交给言和年，并嘱咐他不要跳得太远，戴好帽子微屈身子，跳完就赶紧来后面的队伍里面找她。
言和年轻舒气点头，弯下了自己的腿。
在他之前的几个同学都很顺利的一遍过，到他时，仍是先前的学姐，将学生卡递过去后看也没看就刷好准备跳远。
黄澄探出头在后面看着，心脏跳动地有些快，紧握着胸前的衣服，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她屏着一口气，黑眸直勾勾地盯着言和年看，一切动作都在此时按下了缓步键，他跳起来大片空气灌白色短袖里，鼓起气泡，像在海里吞了许多水的白鱼，动作流利自然，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腹。
稳稳落地后短袖也随之沉寂，他站在那道及格线的后面。
黄澄亮着眼眸正要咧嘴笑时，旁边学姐的声音清脆：“跳前压线，再测一次。”
嘴角瞬间压平。
她再次刷过学生卡，身边突然走来了一位老师，对着学姐道：“你先去休息吧，我来测会儿。”
说完他坐下拿起刚刷过的学生证，看了两眼又对着言和年道：“把帽子摘下来。”
他动作迟疑一瞬，闭上眼把帽子摘下。
“黄澄，女？”老师微挑眉，看着这个样貌隽秀的男生。
他面不改色道：“抱歉老师，拿错学生卡了。”
体测老师手一勾，把学生卡收回去，对着排队的人群喊道：“黄澄在吗，来前面。”
她也同样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从人群中站出来。
“好了，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高一27班...”她不情不愿开口。
另一边，遮阳伞下。
“一人拿一瓶饮料或者果茶，喝完可以再拿，但是也要留有给暂时没在的同学。”严靖招呼班里男生去搬两箱饮料和几大袋子奶茶店里的果茶。
以前不是用小推车直接推进来的吗？
她看着各个班级订购的放在操场外的饮料，有些疑惑。
“老师，我替黄澄和言和年拿两杯果茶，他俩去体测了。”刚跑完一千的刘端悦拿过矿泉水猛灌了几口。
严靖还未应声，手机铃声便突兀地响起，接过后带笑的神情一点点变严肃，到最后黑着脸对刘端悦咬牙切齿道：“不许给他俩留！刘端悦你给我全喝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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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