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一箭成名，运动会后，班外头来看他的人更多了。趁着班级大扫除，人随意走，老师又不在，便肆无忌惮。只是李悦不在，刚刚和班长出去了。

林琦琦一众女生在教室后面围着邬尤座位玩，她坐在邬尤桌上，懒得动，看到外头的人，想到什么似的，晃荡着小腿，点地不满说：“你去把李悦微信要来。”

邬尤睁大眼睛，反应过来是和自己说，屏息答：“——我也不认识他。”

一女生噗嗤一笑，翻化妆包噼里啪啦的响，“男生问方便，我们女生问，还以为我们也喜欢他呢。”

邬尤吞吞口水：“谁喜欢他？”

林琦琦看了眼别的班、别的年级来的人，“他们啊。”见连这点小事也使唤不动，便不大高兴，“你不想去就不去。”

旁边女孩刷睫毛，偏偏说，“他就是——喜欢你，当然不想帮你要别的男生的啦。”

林琦琦觉得好玩，盯着他：“真的假的？”

邬尤满脸通红，不是真的也像真的，何况他心跳好快，是朋友，但是被这么直接的看，他也在怀疑自己了，是不是有点喜欢，是喜欢的，她们很干净、很好，他也确实喜欢和她们玩，也不排斥她们对他做什么，甚至如果她们生气骂他，打他，他也不介意的，这想法很奇怪，像是妈妈打他、骂他，他也是这种感觉的，他也喜欢他妈妈，不光喜欢她一个，也喜欢她们，便也点了点头。

林琦琦一众放过了他，早早离校去玩，罚他做完她们每个人的扫除任务。

他摆着桌子，开始扫地，这事情他很麻利，以前班级的卫生也是他做的，何况现在是朋友让他做呢。他其实喜欢扫地的，心里很安静，动作一直是动的，能想事情不被发现。是躲过了难事，但他有点空落落的，假如他不喜欢李悦，也许就会帮林琦琦要了。

就因为自己那点喜欢，就不去要，就帮不到朋友，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忽然停下来，后背一阵冷鸡皮，手紧紧握着扫帚，还是要想办法要到李悦微信。

李悦回来时候有些晚了，他和班长一前一后进来。正逢老师带着人过来验收打扫情况，班上稀稀拉拉才几个人。他有些不悦，赵海乔耽搁了时间，他本想参加这次劳动的。

赵海乔说是带他去个地方，快走到了才发觉是教师公寓，说他中午来回不便，得有处地方午休，还给他了个钥匙。

不消说是赵班长家里安排的，他一下子厌烦这种贿赂和特殊，脸色极不好看，把钥匙递了回去，只说：“谢谢，但是不用，同学们没有，我也不需要有。“

他装了作业，提起书包往外走，差点撞到一人，抬眼一看是那个农民的孩子，上次被戏弄那个，顿了顿，仔仔细细看着他，也没有挨打受虐的痕迹，便说：“小心一点。”

邬尤愣住点头，嘴里对不起还没说完，人就不见了，心里跳脱，又有点受宠若惊，晚上回去本子里再添一笔：差点撞到，他很和善。

不过他是来找班长的，班长应该有大家的微信，他坐在座位上等老师和班长说完话，其他人走了，或者离得很远。他小心走到班长桌子旁边。

赵海乔吃了瘪，送上门的东西不要，回去不知怎么和赵启明交代。按说李悦绝不是什么清高的人，还不想搞特殊，他知道他的存在就是特殊吗？也许是他送礼方式不对，可当时只有他两人，这事儿他都没和钱孟孟说，也许送得不合心坎？

一声黏了吧唧的声音打断他，他后背起了寸颤，那种缠着嗓子缕缕出来的话，“班长——打扰了、能问你个事吗？”

赵一回头就是那种眼神，好像一掐——一扇，那眼里就出水的眼神，脸上也是下手重点，就皮皲开的感觉，他眼神四处看了眼，又回头瞟过他，看向自己桌子，“你——想做什么。”

话到嘴边，邬尤这才想起个很重要的事情，他自己又没有微信，手机都是老式按键机，和陈芳打电话发短信的，没其他人，也就不需要。他感觉有视线看过来，也不想多打扰班长，情况紧急，只问出：“请问你的手机号是什么。”

别的事，过后再偷偷问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