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万万没想到

赵海乔和司机说，有东西忘在学校，原路返回。

他本不想载钱，怕拒了又要解释，惹出麻烦。却不知答应得顺利，也惹人嫌疑。

到了学校直奔教室，三三两两在那儿想写完作业再回家的同学，没有那人。他步子慢了下来，下楼半截，站楼梯上，不知在想什么。

那人确实是变了，按说从前，还会特意留在班上晚了，好方便和他说话了。也不曾发任何消息和电话了，受了警告，哪怕要了他电话，也规规矩矩了。

好得很，刚好答应了李悦，就此避嫌为好。他怎么可能和李悦说，有个这样的人暗恋自己。李悦真是官瘾发作，农民孩子多了去了，轮得到他关心么。

他其实头晕，跑进教学楼太快，震荡得想呕吐，手不得不扶在栏杆上，极慢的，一步步走下去。还有一桩隐患未除。

的士开不进学校，钱孟孟还担心自己进校晚了，远远着，就看到赵海乔从楼梯走出，只一个人。他不远不近跟着，心里胜算愈发大，只待赵那女友出现。却见赵往教师公寓方向走，钱孟孟太懂了，两人私会的爱巢。

原来房子犹犹豫豫含含糊糊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给他，为的是这出！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样遮掩，惹得钱大大的不快，他又不是非要不可，和他说原委，难道还和兄弟女友抢不成！

他就等赵进了电梯，看着电梯停留的数字，才慢悠悠等着下一趟上去。出了电梯，他更是不急，站电梯口那儿，等本层唯一赵海乔出来。且楼层不过几户，新旧门户好明显，真正教师住的，门口大都贴着年初对联，唯有里头尽头，门廊散发簇新气味。

赵海乔扯了沙发布料折叠，塞垃圾桶，又四处确认没有乱扔的纸巾，检查有无哪儿有使用的痕迹。毕竟当时两人分开走的，那人又很晚才回班级，谁知道他待在这里，有没有弄脏哪儿，留下不该有的东西。

他提着两个垃圾袋，坐在裸露沙发上，仰躺在后背，哪儿都不大舒服，却也不想动。无可避免想到那日，他呼吸短进短出，单手放在腹部，眼皮垂着沉思，归咎于，把柄还是不够牢实，没有安全感，拍的照片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是他。

也至于门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是无名又惊又喜的，短短几秒又盘又算，明知不可能，但是，但是，除了他，还有谁会过来这个地方？他竟然来了，想做什么？还可能是李悦？是李悦也不差，回头想清楚了，接受了这个房子？

万万没想到，是钱孟孟。

他开了门，又没完全打开，更是不让人，手搭在扶手上，开了个锐角圆弧，说：“你怎么来了？”李悦连地址都告诉了。

钱孟孟使劲往里瞧，“我都知道了。”

赵海乔面色一僵，重复：“你都知道什么了？”

钱孟孟往里凑，“你先让我进去。”

赵海乔才知自己不让进，是有多奇怪，便侧身，让他进去了，又问：“你都知道什么了？”

钱孟孟往里头房间绕了圈，甚至打开衣柜门看，里头有没有藏人。确认真的是除赵之外无人，直觉，从赵的表情发现的，感觉他心情不像私会情人，要死不活的。他才当自己家似的，坐在沙发单人座仰躺，懒洋洋开口：“女朋友？”

只三字，赵海乔放心多了，提起沙发角的垃圾袋，说：“来清垃圾。”

钱孟孟疑惑：“你住过？“

赵海乔只好顺着说下去：“中午来这午休。“又反问：“你不是回家了吗？你怎么突然来了？”

钱孟孟大言不惭，“你房子不肯给我，你想给你们自己？”

赵海乔忽然心情好起来，“我真没女朋友。”

钱孟孟赶鸭子上架，“那成，房子我以后我住，午休，孙之寅那儿，晚上。”

孙之寅算盘没成，他其实不想钱住他那房子，如若是别的，他白送都行。就是那房子棘手，钱确实是看上了，可他很难解释为何不愿。

说出来矫情，他其实觉得脏。兄弟住进去，他都觉得脏了兄弟。那房子也不可能卖，想想就令他厌烦。可即便说了，钱也不会在意的，他自己就是二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