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唯独没有他

邬尤什么都没说，就去后头站着，也离座位近，拿书也方便。

他脑中的想法没有很透彻，就是感觉班长不想帮他请假，全然没有和故意联系在一起，也没有看一眼赵海乔，单纯想躲开。

罚站其实挺累的，刚开始那十几分还好，尔后就想换重心，左脚切右脚，右脚切左脚，这换来换去不要紧，引了累劲，愈发站不动，便借着老师背对时候，左右稍动两步。

这动来动去，也不知是随着老师走动，还是眼角余光，李悦回头看到了，第一回他顺势端坐，第二回他回头看了一眼，再回身，轻声问赵海乔：“他真没请假？”

说完便觉这么问有些不妥，可既都出口了，当作是之前霸凌的回访，也说得过去。

赵海乔偏头看了眼李悦，更是往后瞧着，只不过他不是直接看向邬尤，而是从左到右，扫了一排人，才看向最末的那人：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赵一口咬定：“没有。”料想李悦也不至于真热心肠到要看他手机，可万一真看了，这一念想，才让他心里有些欢快，好像有一种秘密，只有他知道，不自觉亲密起来。

李悦不动声色，既无否定，只是等着下课，赵又被钱孟孟叫出去了，也好。走之前赵海乔诚恳交代，是去给钥匙：“房子的事你别担心了，我给钱孟孟住了，——本来就是给朋友们的。”

李悦当真毫不在意，点了点头，“我知道你。”

人走了，李悦才去后排，邬尤同学座位，他正坐着，毫不意外，也是趴着，站着实在太累。他轻拍他肩膀，却不料他反应极大弹起，似乎没想到是他。那能是谁，无非就是几个欺负他的人了。

他其实不觉只有赵一人，那会儿看着钱和孙，运动会那会儿，几人同声共气的。几番思绪变换，也不过两秒，落在邬尤眼里，李悦像是想什么，开口了一句令他错愕至极来不及高兴的话：“我把我手机号码给你。”

“你记一下。”

只见邬尤呆愣愣的，李悦手在他面前晃，说：“你在想什么。”

却不料，邬尤竟说出：“不用，不用的。”

李悦彻底怔了，“为什么。”才想起解释：“你遇到麻烦了，可以打给我。”

邬尤瞪大眼睛，确认自己一字一句没听错，连起来就不懂了，眼里透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可怜，好像怕他认错人了，怕他说错了，或者是开玩笑，要收回话，他屏息那一刻，不确定真的是给自己，鼻翼往里皱，眼里泛起泪。

桌上只有一支笔，在邬尤手心，李悦抽出来，在他随便什么本儿纸片上写下号码，写完就走了。

也就不知邬尤咬了咬嘴巴，想问还没来得及问：可不可以把他的号码给朋友。

更不知后脚赵海乔进来，看到李悦从那个人过道那儿走出来，他直觉李悦去找邬尤了。他肯定不会问李悦，也就只有——那人了。他甚至都不想叫那名字，想个代指。

邬尤发了好久的呆，他有闻到一种香气，应该是李悦身上的，暖扑扑的脂粉香，也不像香水，走动动作间传来的味道，像是，像是他家里的味道，好像他家里就是这个味道，有温暖明亮的光线，对他很好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总之很像电视剧里的那种家里。

他忽然有种高兴，替李悦高兴起来，其实他感觉里也是那样，只是今天实实在在感到了，得到了证实一样，福至心灵似的。他往手机里输入李悦的号码，摁着摁着又停了下来，好像背叛似的，像是原本不确定这肉是不是真给他，可又真给他，他在嘴里滚两圈，舍不得吃，吐出来给别人了。

他在接着输入之前，撕下那张纸片，拿给林琦琦她们了。

李悦打开手机，没什么电话短信的，点开微信，几个小红点，他心有奇怪，即便是邬尤，那也只有一人，顺着点开，有几个人，他认出来了，平时和邬尤玩的几个同学，唯独没有他。

他一个个通过了，心里不是滋味，又空又堵的，说不上来，怎么给别人加了，他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