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江燃抵押房产的惊天之赌,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重磅炸弹,在网络世界掀起了滔天巨浪。舆论的风向在短暂地震惊、质疑甚至部分钦佩之后,迅速被一股更加恶毒、更加精准的暗流裹挟、扭曲。赵钱孙操控的水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疯狂撕咬着江燃声明中每一个可以被曲解的缝隙。

“抵押房产?作秀!谁知道是不是左手倒右手洗钱?”

“倾家荡产赌清白?心虚了吧!没干亏心事怕什么查?”

“凌星到底给江燃灌了什么**汤?这[师生情]也太深了吧?”

“细思极恐,凌星不会真抓着江燃什么把柄吧?”

这些揣测在匿名论坛的阴暗角落里发酵,被刻意放大、传播。而在这片喧嚣的恶意之上,一个带着病态执念的ID如同盘旋的秃鹫,终于亮出了淬毒的利爪——

【燃神唯一老婆】。

这个ID在Star战队官博、江燃个人超话、甚至凌星最新一条无关紧要的日常微博下,疯狂刷屏。内容不再是最初的辱骂,而是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学术性”,一篇被精心炮制、图文并茂的长帖被顶上了热门电竞论坛的首页,猩红的标题像一道撕裂的伤口:

《深扒“天才ADC”凌星的肮脏底色:野种出身,电竞圈不欢迎基因劣质的败类!》

帖子开篇就用极其煽动性的语言,将凌星描述成一个“不知生父是谁的野种”、“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垃圾”。紧接着,帖子放出了几张拍摄角度刁钻、光线阴郁的照片:破旧褪色的“福利院”招牌;斑驳掉漆的院墙;院子里几个穿着旧衣服、眼神有些怯懦的孩子模糊的背影……文字极尽侮辱之能事,将孤儿院描绘成“滋生劣根性的温床”,将里面的孩子统称为“基因缺陷的社会负担”。

更恶毒的是,帖子煞有介事地分析凌星“张狂”、“易怒”、“不服管教”的性格缺陷,全部归咎于其“缺乏正常家庭教养的野种基因”,并疯狂叫嚣:“这种从根子上就烂掉的垃圾,凭什么代表国家打比赛?凭什么玷污我们纯粹的电竞?滚出电竞圈!滚回你的垃圾堆!”

帖子瞬间引爆了网络最阴暗的角落。无数匿名的蛆虫在下面附和、叫嚣,人肉的狂欢达到了顶峰。凌星的名字,和他长大的那个小小的、承载了他所有童年温暖与酸楚的孤儿院,被**裸地钉在了网络暴力的耻辱柱上任人唾骂。

Star基地的训练室,气压低得让人窒息。队员们沉默地坐在位置上,没有人敢说话,连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小心翼翼。江燃把自己关在战术分析室里,门紧闭着,里面只有持续不断的、低沉而快速的键盘敲击声,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

凌星靠在自己座位的椅背上,仰着头,后脑勺抵着冰冷的椅背顶端。训练室惨白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映得他肤色近乎透明。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浓重的阴影,微微颤抖。放在鼠标上的右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

手机屏幕亮着,就放在桌面上。屏幕上正是那个猩红标题的帖子,以及下面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他强迫自己看,一条一条地看。那些恶毒的字眼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福利院…院长妈妈慈祥的笑脸…那些追着他叫“星星哥”的弟弟妹妹们纯真的眼神…他拼命守护的、视为最后净土的地方,此刻正被千万人肆意践踏、泼满脏水!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腥气直冲喉头。他猛地睁开眼,眼底是压抑到极致的赤红风暴。不能在这里爆发。不能在队友面前,更不能在江燃面前。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倒了椅子。

“凌哥?”唐飞担忧地小声喊了一句。

凌星没回头,也没说话,径直走向门口。他需要空气,需要离开这个快要把他憋炸的地方。他需要…去看看那个地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确认那些他视若珍宝的人们没有被这些污秽沾染。

刚走到基地门口,前台小妹捧着一个包裹叫住了他:“凌哥,有你的快递,刚送到的,没写寄件人。”

包裹不大,四四方方,用最普通的牛皮纸包着,轻飘飘的。

凌星心头掠过一丝极其不祥的预感。他接过包裹,手指触碰到纸壳的瞬间,一股阴冷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窜遍全身。他走到基地外无人的角落,粗暴地撕开了包裹。

里面没有多余的东西。

只有一张照片,和一片冰冷、闪着寒光的东西。

照片上,是福利院那熟悉的、有些斑驳的院墙。但此刻,原本温暖的颜色被一种刺目的、令人作呕的猩红彻底覆盖!巨大的、扭曲的、如同恶鬼涂鸦般的三个字,用喷漆狠狠地烙印在墙壁上——

“野种滚蛋!”

猩红的油漆顺着砖缝流淌下来,像一道道狰狞的血泪!

而在照片的下方,静静地躺着一片东西。

一片薄薄的、边缘带着细微锯齿的、闪着金属冷光的——手术刀片!

刀片的尖端,还沾染着一点已经凝固、变成暗褐色的…血迹!

“嗡——!”

凌星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基地外的车流声,风声,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他死死盯着照片上那三个猩红刺目的字,盯着那片带着污血的刀片,一股灭顶的冰冷和狂暴的怒火瞬间将他撕成了两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焚烧理智的暴怒!

赵钱孙!还有那个躲在“燃神唯一老婆”ID后面的蛆虫!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把脏手伸向那里?!伸向那些无辜的孩子!伸向他视为母亲的人!

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在触及刀片上那点暗红血迹的瞬间,彻底崩断!

他猛地将照片和刀片狠狠攥在手心!锋利的刀片边缘瞬间割破了他的掌心皮肤,温热的液体渗出,染红了照片的一角,混合着照片上那象征污秽的猩红油漆,显得格外刺目而诡异。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掌心传来的冰冷金属触感和那点粘稠血迹带来的、深入骨髓的恶心与愤怒!

他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狂兽,转身冲到路边,粗暴地拉开一辆停在基地门口的出租车门,嘶哑地对司机吼道:“福利院!快!”

出租车在旧城区的狭窄街道上穿行。凌星靠在车窗上,紧握的拳头放在膝盖上,指缝间渗出点点殷红,染脏了浅色的裤子。他侧着头,死死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下颌线绷紧如刀锋。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却驱不散那层笼罩着他的、近乎实质化的阴郁和狂暴。

车停在福利院所在的巷口。凌星几乎是摔开车门冲了下去。熟悉的、带着陈旧气息的巷子,此刻却像一条通往审判台的甬道。他脚步极快,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决绝,冲向福利院那扇熟悉的铁门。

然而,在离大门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照片上那刺目的猩红,真实地、狰狞地出现在眼前!

“野种滚蛋”四个大字,如同丑陋的伤疤,烙印在福利院斑驳但曾经温暖的黄色外墙上!猩红的油漆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像未干涸的血!几个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正焦急地用铲子和抹布试图清理,但那油漆显然质量极差,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越是擦拭,颜色反而更加刺眼,污渍也扩散得更大,反而将原本的墙壁弄得更加狼藉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油漆味,混合着清洁剂的怪味。

孩子们被护工们拦在院子里,远离那面墙。但凌星还是看到了几张熟悉的小脸,扒在里院的门框边,怯生生地、带着茫然和恐惧地朝外张望。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纯真快乐,只剩下被惊吓后的不安。一个最小的女孩,似乎认出了凌星,嘴巴一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旁边的护工阿姨紧紧捂住了嘴,轻轻摇头。

这一幕,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捅进凌星的心脏,然后残忍地搅动!

他站在巷口,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杀意,在这一刻,被眼前这真实的、针对他“家”的恶意冲击得支离破碎。一股冰冷的、尖锐的痛楚从心脏深处蔓延开来,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感觉血液都凉了。

“星星?”一个温和却难掩疲惫的声音响起。

凌星猛地回神,看到院长妈妈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这位头发已经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脸上带着深深的倦容,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但她的眼神依旧温暖,像包容一切的海。她显然也看到了那面墙,看到了凌星瞬间惨白的脸色和紧握的、渗血的拳头。

院长妈妈没有问任何关于墙、关于网络风暴的事情。她只是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抬起布满皱纹却异常温暖的手,轻轻摸了摸凌星的头,动作温柔而充满安抚的力量。

“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那面狰狞的墙并不存在。“吃饭了吗?厨房王阿姨今天蒸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豆沙包,还热乎着呢,我去给你拿两个?”

她的语气那么平常,那么温柔。仿佛凌星不是深陷丑闻风暴的中心,不是被千万人唾骂的“野种”,而只是那个在外面玩累了、跑回家找食吃的孩子——“星星”。

凌星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酸涩肿胀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院长妈妈温和的、带着关切的眼睛,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质疑、厌恶或恐惧,只有全然的、无条件的包容和心疼。仿佛他所有的狼狈、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痛苦,都被这双眼睛无声地接纳了。

他张了张嘴,想扯出一个笑容,想说“我没事,妈”,想告诉她那些污秽都是假的…但嘴角刚刚牵动,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巨大的委屈就猛地冲垮了强装的堤坝!他几乎是瞬间就低下了头,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那汹涌的泪意决堤。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在院长妈妈面前,在那个把他从街头捡回来、给了他一个“家”的人面前,他努力维持的坚硬外壳,脆弱得不堪一击。

“傻孩子…”院长妈妈轻轻叹了口气,布满老茧的手掌抚过凌星刺猬般竖起的红发,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像承诺,“外面风大雨大,累了就回家。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她的目光越过凌星的肩膀,落在那面被玷污的墙上,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但转瞬即逝,只剩下更深的坚韧和一种母兽守护幼崽般的温柔光芒。

“别怕,”她收回目光,重新看着凌星低垂的脑袋,声音不高,却带着抚平一切惊涛骇浪的力量,“星星从小就知道护着弟弟妹妹,是个好孩子。妈知道。”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却字字清晰地落在凌星心头,“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妈都信你。”

“好孩子”… 这三个字,像最温暖的泉水,瞬间冲垮了凌星最后强撑的伪装。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鼻腔酸涩得发痛,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那几乎冲破喉咙的哽咽死死压了回去。他不能哭。至少不能在妈妈面前哭。他抬起头,努力想对院长妈妈挤出一个“我没事”的笑容,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僵硬地挂在脸上,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濒临破碎的脆弱和滔天的委屈。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巷口这令人心碎的凝滞。

凌星下意识地转头。

夕阳金色的余晖正沉向巷口,将狭窄的空间切割成明暗分明的两半。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大步流星地朝他走来。金色的光芒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银边镜框在光线下折射出锐利的光芒。是江燃。

他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呼吸略有不稳,黑色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透着一丝罕见的匆忙。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瞬间穿透夕阳的光晕,牢牢锁定了站在福利院门口、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笑容破碎的凌星。

江燃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到凌星面前。他甚至没有看一眼旁边忧心忡忡的院长妈妈,也没有去看那面刺目的、被污秽涂抹的墙壁。他的目光只落在凌星身上,落在他紧握的、还在渗血的拳头上,落在他强忍泪意却依旧泛红的眼眶上,落在他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摇摇欲坠的伪装上。

没有任何言语。

江燃直接伸出双臂,以一种不容抗拒的、近乎霸道的姿态,一把将呆立在原地的凌星,狠狠地拽进了自己怀里!

这是一个极其用力、甚至带着点凶狠的拥抱。江燃的双臂如同钢铁般箍紧,将凌星整个身体都严严实实地包裹住,隔绝了夕阳刺目的余晖,隔绝了巷口吹来的带着油漆味的冷风,也隔绝了身后那面如同伤口般狰狞的墙壁和整个世界投来的恶意的目光。

凌星的脸被迫埋在江燃坚实而温热的胸膛上,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熟悉的、混合着淡淡烟草和冷冽雪松的气息。那气息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将他从冰冷刺骨的绝望深渊里兜了上来。一直强撑的、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这一刻,在这个猝不及防的、带着血腥气和绝对安全感的怀抱里,轰然断裂!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一直紧握的、藏着照片和刀片的拳头,终于无力地松开。沾着血迹的照片和那枚冰冷的刀片,“啪嗒”一声掉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他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死死地攥住了江燃背后的衬衫布料,指节用力到泛白,将昂贵的面料攥出深深的、绝望的褶皱。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幼兽悲鸣般的呜咽,滚烫的液体终于冲破所有的防线,汹涌而出,瞬间濡湿了江燃胸前的衣襟。

江燃没有说话。他只是更紧地收拢了手臂,一只手用力地按在凌星的后脑勺上,将他颤抖的头颅更深地、更安全地按进自己的颈窝。另一只手则在他剧烈起伏的脊背上,一下、一下,沉重而稳定地拍抚着。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也带着一种无声的宣告。

他微微侧过头,冰冷的镜片下,目光越过凌星颤抖的肩膀,落在巷口阴影深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锐利如鹰隼的眼神,精准地捕捉到了那里一闪而过的、反光镜头的微弱光芒。

江燃的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城市另一端,一间拉紧窗帘、光线昏暗的房间里。

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上面正显示着一张刚刚接收到的、有些模糊的照片:夕阳逆光的巷口,江燃紧紧抱着怀里颤抖的凌星,姿态是绝对的占有和保护。凌星的脸埋在江燃颈间,只能看到通红的耳廓和几缕凌乱的红发。

屏幕前,一个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发出了一声扭曲而兴奋的、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的低笑。

放在键盘上的手指,苍白而神经质地颤抖着,在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字,发送给了那个刚刚被拍到脆弱一面的猎物:

【燃神唯一老婆】:照片好看吗?哭包小野种?这只是个开始。游戏,继续。

谁说刺头不能驯服?电竞大神亲自调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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