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的话语声还未落下,忽然响起了突兀的手机铃声。
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赫斐然默默在一堆衣服里寻找自己的手机。他找到手机,匆匆按了接听键,对面传来班主任的声音:
“班长,你们宿舍今天怎么没来上晚自习?”
赫斐然这才发觉,因为刚才一场变故,他们迟到了。
焦舒厌见他不说话,从他手里接过电话道:“赫斐然身体出了些状况,他意外发情了,我在想办法送他去医务室。”
班主任那边担忧地说:“那你们赶快去,不要耽误。还有,你一个A恐怕不方便,要不要老师再喊两个同学来帮你们?”
“不用。”焦舒厌笑了笑。
他的手还在描摹着赫斐然的手背和掌心,感受这滚烫的手因为他的细致描摹变得更加滚烫。
焦舒厌道:“班长很乖。所以我一个人应付得过来。”
电话结束了。
气氛又回归尴尬。
焦舒厌抬眸,发现赫斐然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了过去。被碎发遮住的半截耳朵和下颌,出现了匪夷所思的红霞。
焦舒厌咳嗽了一声,道:“这衣柜是不是给你交五险啊?”
“什么?”赫斐然没懂。
“都塌了你还不舍得起来。”
“……”
焦舒厌把他从衣柜里拽出来。两人出来的瞬间,衣柜往前倾了十几度,风雨飘摇。
赫斐然像是决定好了什么似的,说:“标记吧。”
焦舒厌先是把他安顿到床上,然后再掀开被子给他盖住,十分有经验。
赫斐然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标记我。”
“等一下啊。”焦舒厌撩起眼皮看他,“你很急?”
不急。赫斐然心里想。
只是觉得怪怪的。
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被人标记。分化之前的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有朝一日将自己的身体交给另外一个人。这种感觉很不独立,他不习惯,他需要适应。
“我知道了——”焦舒厌稍微把撒在地面的衣服收拾了一下,然后拉了张椅子在他床边坐下来,认真地看着他:
“你在紧张。”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好像赫斐然在他眼里是一张容易洞穿的白纸。
赫斐然皱眉,随后道:“嗯。是有点。”
焦舒厌觉得好笑,接过赫斐然递给他的水杯:“有什么好紧张的?”
赫斐然道:“怕第一次太疼,留下心理阴影。”
嗓音无端委屈。
正在喝水的焦舒厌差点喷出来。
赫斐然继续期期艾艾:“所以你咬完,一定要记得舔一舔,安抚一下我。”
焦舒厌实在受不了他了,骂道:“滚你的吧。”
不知为何,好端端一杯凉水,他竟然喝出了岩浆的感觉。
赫斐然目睹他藏在杯子里的脸红得几乎要冒烟,原本还毫无波澜的眼眸顿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
标记进行得还算顺利。
焦舒厌虽然表面装作一副“我有不下八百次的标记经验”的气定神闲,实际上动作很轻柔很认真,在赫斐然将衣领往外阔了一点露出后颈的腺体后,他就已经想好怎样最大程度地不让赫斐然感觉到痛。
其实很多Omega的第一次临时标记都不同程度地感受到痛苦,这取决于Omega自身体质,也取决于Alpha的状态和心情。
在这方面焦舒厌还算是发挥比较稳定的,不像有些Alpha一碰发情的Omega就跟饿了三天没吃饭的狼一样。
他甚至还留有一点空隙,去感受赫斐然腺体散发的令他心旷神怡的信息素。
赫斐然背对着他,稍稍低着脖颈,抿唇一言不发。
咬之前,焦舒厌提醒他:“痛你就喊。”
赫斐然问:“喊什么?”
焦舒厌很想质问他平日里的学霸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转念一想或许此刻赫斐然真的很紧张。
焦舒厌只好说:“你想喊什么就喊什么,反正得发出点声音让我知道,我咬了啊。”
说完,他就俯下身子。
“等一下。”突然一声。
焦舒厌不悦地止住动作,看着赫斐然将头转了过来。
一双无着落的眼睛死死盯着焦舒厌,语气委屈:“我想看着你。”
“你看着我我怎么咬?”
焦舒厌没脾气了。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赫斐然这么婆婆妈妈的!
赫斐然说:“你不让我看着你,我害怕。”
说到底还是第一次太紧张了。
焦舒厌环顾宿舍,男生宿舍也没个镜子能让赫斐然看。他想了想,说:“我带你去洗手间。”
洗手间里有镜子,标记的时候,赫斐然能看得见。
赫斐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他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还残留着焦舒厌淋浴过后沐浴露的香味,幽香幽香的。
焦舒厌说:“你趴着。趴在镜子上。”
赫斐然有点犹豫。
焦舒厌皱眉催促:“快点啊。”
赫斐然只好照做。他趴在冰凉的镜子上,能感受到焦舒厌的手在他脖颈处晃了一下。他一瞬间想到,若是趴在镜子上的是焦舒厌,他会怎么做。
他喉咙不由自主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心跳有一瞬间的加速。
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还没等他给点反应,焦舒厌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好了。”
好了?
赫斐然愕然:“……怎么这么快?”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浅尝被标记的滋味。
焦舒厌没好气地说:“怎么,还想再来一口?”
为了不让赫斐然感到难受,他十分控制力度,既要动作轻又要速度快,感觉嘴巴都要脱臼了。
结果这人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看得他很不爽。
赫斐然摇了摇头,牵好衣裳。
他说:“我还想着,如果痛,我就叫你。”
他从镜中看着自己的后颈,没有发现太过突兀的痕迹。但是身体的难受全都消了下去,证明焦舒厌的确是标记了的。
他被焦舒厌临时标记了。
第一次的标记,或多或少都带了些归属的味道。
这种感觉很神奇。
洗手间的窗户没开,周遭湿漉漉的,很闷。
焦舒厌洗了一把脸,道:“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刚才不觉得,现在冷静下来,他还是能感受到赫斐然的信息素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再在这个封闭的地方呆下去,等会要去医务室的恐怕是他了。
他刚要走出去,赫斐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等等。”
赫斐然眼尖地捕捉到他神情中的异样,语气中流露出关切:“怎么了?”
焦舒厌连甩开他手的力气都没了,无精打采地说:
“被你信息素影响了,我现在有点没力气。”
刚才那一下咬得太浅,焦舒厌注入的信息素不够多,导致他自身出现了发热无力的状况。不过这种状况是轻微的,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冷静一下就好了。没必要过度关注。
赫斐然抿了抿嘴唇,眸子垂下来。
他说过不想再欠谁的人情了,可是到头来,他还是欠了焦舒厌的。
焦舒厌见他这样,笑了:“干嘛啊。”赫斐然这个样子,会让他心软。
他一笑,赫斐然觉得自己亏欠他的更多了。
真担心有朝一日欠焦舒厌太多,一辈子也还不完。
焦舒厌猜到了他的心思,语气散淡:
“你要是觉得欠我什么,就说点好听的。”
“也许我听完一高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好听的?
赫斐然思索有什么话是能让焦舒厌高兴的。而且最好要真情实感由内而发的。
他安静了几秒,开口:
“你刚才咬我的时候,特别好看。”
今天也是需要老婆哄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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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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