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无垠血脉再生风波(二)

第一百三十九章无垠血脉再生风波(二)

(蔻燎)

朱紫贵吐得哇啦哇啦惨叫,扶着一株树艰难地站立,肚子空空如也,接口道,“回威王殿下,这炸弹爆开后好像是粪水屎尿的味道,恶心至极,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旁双臂环抱的闫钰嗤之以鼻,翻了个白眼,笑道,“正常,柳厢的伎俩就是如此,诡谲莫测,不乏趣味,这粪水炸弹不过是她众多武器里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

他将视线挪到吕汝身上,诘问,“你就偷了这种炸弹出来?其他的武器呢?火铳,燧发枪这些何不偷一些回来?”

作为百里世模的暗卫,吕汝讨厌别人对他趾高气昂,指手画脚,不耐烦道,“她的府邸没有你说的火铳,燧发枪,想来是藏在别处了。闫都尉与柳厢屡屡交手,自然比我们更懂柳厢的行事风格,不如——闫都尉你带人去偷一次试试?”

“你在羞-辱本都尉?”

“小人不敢。”

“听说你们那夜去柳将军府,还被暗处的毒镖所伤,可看清那人的模样?”

言至此节,吕汝眉峰一拧,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冷冷道,“未曾看清。”

闫钰哼了哼,没有追问,论起剑形飞镖,他倒是极有话语权,当初在扬沙关他与李施要带走娄清意之时,就是一位善御毒镖的“士兵”杀出来劫走了人。

他猜测,吕汝遇见的甩飞镖的人**不离十就是曾经在扬沙关的风城里出现的人。

思及此处,闫钰对面前的百里世模循循言出,断定道,“威王殿下,不出意外,这位善运飞镖之人和柳厢他们是同一战线,否则不可能去扬沙关帮忙。只是,他到底是谁?又是听命于谁?”

百里世模捋一捋来龙去脉,眉头紧锁,微微愠怒,“看来,他们那时寻找娄清意明里暗里出动了不少人马。好在娄清意和娄冬赋双双殒命,眼下只要除掉柳厢与俞冠楚,届时,独留百里皓质一个人,还怕他不乖乖地滚下龙椅?”

闫钰道,“威王殿下英明。”

“闫钰,你有时间去查查那用飞镖的人是谁,留着他也是阻碍。”

“属下明白。”

“对了,无垠国……扬沙州的沙山行和沙戎楼到了何处了?”

无垠国,世界上已没有无垠国。

贺笠当着戍边将军,过去收服无垠国,按照百里皓质的命令把无垠国和扬沙关一整块改名为——“扬沙州”。沙山行是州主,沙戎楼变成了少州主。

曾经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一国储君一夕之间降为了州主,少州主,愣是换了任何人都接受无能,痛苦不堪。

而沙山行,沙戎楼两父子更是怒不可遏,但为了暂时保住他们的家园,不得不委曲求全,咽下这口恶气。

闫钰眯了眯眸子,笑吟吟道,“威王殿下,从扬沙州到百里京的确需要一些时日,算上一算,估摸着用不了几月就到了。他们一来,自会以殿下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两月后,时至五月时节,遍地花团锦簇,绿叶成荫,入目是遗忘不了的缤纷景色。

百里京的街道上商摊店铺鳞次栉比,长长摆了一条街,酒肆茶寮的旗子迎风招展,在同人挥手似的。

行人如潮似海,沸反盈天,摩肩接踵,你挤挤我,我推推你,挨得那叫一个近。

沾了芝麻粒的红彤彤的糖葫芦插得桩子满满当当,奇形怪状的各式糖人让人眼花缭乱,泡了红豆莲子龙眼的甜水堆了横竖好几排,刚出锅的白馒头还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气,贴在锅底的油饼子“滋滋滋”地在叫,油香气扑入鼻腔……

一位体型高大壮硕的男子,头戴斗笠,面覆黑绸,身穿奢靡的华丽锦袍,珠玑点缀臂膀。全身包裹,独留一双黑目透过斗笠下的轻纱窥视外界之人。

他驻足在一个卖甜水的铺子前,喉头一动,似乎在面绸之下舔了舔嘴唇。

另一人从他身后跟来,见男子不愿走,掏出一粒碎银丢给那商贩,“来两碗甜水,多加点水。”

“这里的城市很繁华,风景很美丽。”

那男子端过甜水,取下遮脸的黑绸,头也不回地拿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如品仙酿,如品琼浆,回味无穷,“这里,也不缺水。”

斗笠下的年轻男子露出一张夺人眼球的邪魅俊颜,笑起来眼睛黑得像极了深渊。

这是初次来到百里京的沙戎楼,还有他的父亲沙山行。

两人得到百里世模的示意,利用百里世模给的入京金牌说服了守在扬沙州的贺笠,一路上顺风顺水赶到了百里京。

霄壤之别,何为霄,何为壤。

沙戎楼终于明白大睦朝为何那般自信满满,为何敢与周边国度打得不可开交,为何能不可一世地要称霸天下。

这就是回答。

大睦朝的百里京与曾经的无垠国一比较,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更何况这里的老百姓们从来不担心无水可饮,他们丰衣足食,笑容满面,安居乐业,活得比沙漠里的人要舒服自在得多。

沙戎楼吃着甜水,只觉从喉咙甜到了五脏六腑,甜得整个人像被甜浆糊住,红豆和莲子的碰撞,让他神魂颠倒。

他说,“父王,此行,我们不能再失败了。”

沙山行眺望远方,目不斜视,“戎楼,奋力一击,一定能赢。”

失去了国家的名字,失去了国王和太子的尊称,失去了许多本不该失去的东西,目下他们沦为了低贱的丧家之犬,何其可怜。

而造成这一切可怖后果的人,唯有那身体里和他们流有同样血液的柳厢。

柳厢,柳厢,我一定会让你万劫不复,万劫不复!

脑袋内正思忖着这个名字,下一秒这个名字的主人便从天而降。

“咴咴!”

急促的马鸣声裹挟着橐橐的马蹄声,轰轰烈烈灌入耳膜。

沙山行,沙戎楼同频率循声望去,眼眸里跳进一道数月不见的暗青色人影,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干练矫健的武装,发鬓梳得整整齐齐,几根银钗斜插,戴了短短的珍珠耳坠,驾着马匹在街道上驰骋,英姿勃勃。

与她并驾齐驱的男子身着一袭干整如新的白袍,气质不凡,容貌脱俗,两人恍若无人地舞鞭奔策,不一会就淹没在人-流之中,杳杳无影。

看定对方是谁,手里的甜水碗猛的摔在地上,迸溅开黏糊糊的水渍。

沙戎楼瞪着柳厢和俞冠楚消失的方向,磨牙凿齿,恨恨道,“牛香!是牛香!父王你看见了吗?是她,就是她!”

她凭什么过得这么自由自在,意气风发?

她凭什么毁了我的国度,还能安安稳稳地当女将军?

她凭什么?

沙戎楼心底的恨意波涛汹涌,抑制不得,牙齿咬得咯咯响,险些咬碎,他拼了命撒开腿去追柳厢,跑得踉踉跄跄,慌慌张张,两只眸仁红得血丝勾连。

沙山行在后面气喘如牛跟上沙戎楼的步伐,捏住对方肩膀,喝令道,“别跑了,戎楼,冷静一点!你现在追上她有什么用?”

“父王,我恨她。”

沙戎楼猩红的眼眶里腾起了少见的泪雾,一种难以启齿的羞-耻使他冲昏头脑,杀意森森。他闭上眼睫,一颗晶莹剔透的饱满泪珠自眼尾划下,流进了下颌边的黑绸,一瞬无踪。

掩上面容,戴稳斗笠,两父子旋身投入人群之中,略显悲凉的背影让薄薄的暮色照耀得宛如镀金,如幻如梦。

金色交织着红色,融合糅杂成铺天盖地的晚霞,笼罩着下方的森林,河流,山寨,无一不披上了暖洋洋的红黄之光。

风情寨的傍晚,在寒月山的高处位置朝下一瞰,能看见深山老林红艳艳的奇妙景象,犹如泡在血水里,诡异而神秘。

阿珊姑接过寨子门口的士兵送来的书信,关上寨门,径直把书信送给了正殿的柳满宫和关山隔。

柳满宫抖开信纸,一目十行,匆匆一扫,“厢厢升了官,想让我们去她的将军府玩一玩,关郎,你去吗?”

被柳满宫从扬沙关逮回来的关山隔整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深怕激怒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柳满宫一不悦就会动用两套“刑罚”,一则,武力比试,要打得你死我活分出高下才罢休。但关山隔打心里不舍得弄伤柳满宫,又不得不承认柳满宫的武力值远在他之上,不容小觑,一番忍让总是落了个鼻青脸肿,腿脚抽筋的结局。因此,这刑罚于他而言还是比较有杀伤力的。

二则,精尽人亡,顾名索义,就是那个精,就是那个亡。柳满宫非得一连白天黑夜折腾得关山隔腰板酸痛,两股打颤,一滴也不剩了。因此,这刑罚的杀伤力一样凶猛可怕。

一个是外部,一个是内部,两套轮换下来,关山隔根本无心再起那种逃出风情寨,跑到扬沙州的想法。

清了清嗓子,关山隔一本正经道,“你想去,我就去。”

柳满宫嗤笑,“关郎,厢厢如今炙手可热,成为百姓们喜爱的女将军,你我自然不可拂她面子,明儿就启程吧。”

“好。”

“你不会偷偷又跑吧?你的那弟弟比你还欠揍!”

“岂敢,岂敢。”

“明白就好。”柳满宫放下信纸,朝其招招手,“来,关郎,抱我去榻上躺一会儿。”

关山隔一愣,把求救的眼光看向了一旁的阿珊姑,想让人开口帮帮忙。

阿珊姑自幼是柳满宫的得意属下,忠心耿耿听柳满宫一个人的,她笑眯眯地无视关山隔的眼神,心领神会,退步出了正殿,贴心地掩上门。

柳满宫拍拍桌子,拍得关山隔一个激灵,她勾起红唇,魅惑众生,危险逼人,“关郎,如今连抱我也不愿意了么?”

吞一口唾沫,关山隔遍体燥热,起身走向对方,双手一带将人抱到怀里,走到软榻之地时,却面无表情地掠过,步伐不止。

柳满宫提醒,“等等,软榻被你走过了,转回去。”

关山隔不答,也不转身,直直朝前走,脚下一踢,就势踹开一扇门扉,进去直接把柳满宫摔在了宽阔的大床上。

“关郎,你这是何意?”柳满宫一见自己躺在床上,前方的人欺身压来,明知故问,水眸情意绵绵。

关山隔滚了滚喉结,哑着声调,“满宫,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给你,你什么时候要,我都给你。”

沙戎楼:牛香!我恨你!

柳厢:咦?谁在狗叫?

俞冠楚:阿厢,你可能听错了。

沙戎楼:……

闫钰死期倒计时开始……进度3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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