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长河落败夹尾逃散

第一百九十六章长河落败夹尾逃散

(蔻燎)

战马一声长嘶,红缨枪狠打而至,水萦烟轻轻松松刺穿几名大睦士兵的心口,把人穿成一串糖葫芦,再抬脚重重自红缨枪上踢下去。

她挥鞭驱马,想奔往高杆,将高杆吊斗上的旗子一一打落。

只要废掉此阵的阵眼,生机自然会来。

吊斗边的大睦士兵定睛一看,明白水萦烟的意图,眼疾手快把四种颜色的旗子一齐摇晃不休,东西南北的旗子飘飘展展,猎猎作响,目不暇接。

四门兜底阵的包围圈越来越小,缩小到不能呼吸,千万条兵刃步步紧逼,砍杀无边。

血水翻滚,红浪飞溅,脏肉白骨横陈堆积,阵中俨然成了血海尸山,人间炼狱。

水萦烟发了狠地捅着大睦士兵,血液滴进眼眸,衬得她的眼白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无比悚然。

方阵外的国师惊骇道,“水将军!小心!”

小心你身下的沙戎楼!

这一句话来不及喊出声,柳厢,付庚重,岳兵棋已策马奔腾,飞冲过来,火铳的枪口指着国师的方向打了一发,“砰”的击中国师的腹部。

不善武力的国师呜咽一声,忍着疼痛,脸颊一抽,身子一歪,直挺挺翻身落马,跌出一地血痕。

水萦烟回眸一瞅,恰巧看到国师被柳厢一枪打中,像断线的风筝似的砸在地面上,口角溢血,周身抖动。

她怒不可遏,“国师!”

一言未罢,水萦烟下一秒便觉喉咙钝痛,低头细看,昏死时久的沙戎楼竟悄无声息地醒转,爬起来一手掐着她的喉管,另一手箍住她的红缨枪,欲图夺走。

水萦烟不可思议地瞪着沙戎楼近在咫尺的脸,艰涩地动动嘴唇,“松手!信不信本将军……”

沙戎楼满脸爬上羞愧难当的神情,一对深黑的眸子掩藏着嗜杀的暗影,他慢悠悠松了扼喉的大手,一把兜住水萦烟的红缨枪往身后一攥,强行抢了过来拿枪头抵住对方喉部,冷笑道,“信不信什么?我会怕你?”

手腕一旋,红缨枪舞出了几道残影,不到半刻就扎死了五六名挤上来想解救自家将军的长河士兵。

见对方拿自己的兵器残忍杀害自己的士兵,水萦烟怒气达到顶峰,喉咙处已无利器威胁,她招式敏捷,两手化拳,狠狠轰至对方的后脑勺。

水萦烟的拳头素来力大,眼下手背上戴了硬如金刚石的水色麟甲,邦邦两拳敲过去,一下子将刚刚醒来,不设防范的沙戎楼再一次打晕,“啪”地摔回马背。

拽过红缨枪,水萦烟发泄般在沙戎楼后背刺了几个窟窿眼,甫一回头,柳厢的红鬃烈马狂奔过来,她赶忙举枪招架,格挡住那势头强横的弯刀攻击。

磨牙挫齿,长枪横扫,“柳厢,你当真是不容小觑!”

柳厢绷直嘴角,努力挡下,回言道,“水萦烟,你也是,彼此彼此!”

二马盘旋错镫,杀到一处,场面凶残。

付庚重,岳兵棋亦围了过来,将水萦烟夹击在中间,兵器并举,磕出火花,三人乒乒乓乓斗得暗血漫漫,坠落若雨。

诡谲残忍,杀气腾腾。

柳厢与水萦烟见招拆招,付庚重这边则设法要将马背上的沙戎楼挑下来,奈何沙戎楼的腿脚是被水萦烟绑在马上的,一时半会才砍断了三四根绳索。

付庚重本意是不愿去救沙戎楼的,但害怕沙戎楼落入水萦烟的手里,再生事端,为了大局着想,不得不来帮沙戎楼一把。

他们在对付水萦烟,岳兵棋便指挥着四门兜底阵的大睦士兵速速用火铳,燧发枪击杀那些苟延残喘的长河士兵。

众人杀得眼睛红得发光,血丝勾满,像极了山野里捕捉猎物的野兽。

四门兜底阵收缩成接近一处茅屋的大小, 柳厢,付庚重,岳兵棋一同发力,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水萦烟一人身上,再耗下去唯有战死沙场。

长河士兵尸体相枕,死不瞑目,浓黑的血水汩汩潺潺,源源不断,看不见源头,觅不着末端,说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血色黄泉路也分毫不为过。

火炮打出来的火球连发,天幕下起了抗拒不住的诡异太阳,火光冲天,帐篷烧尽,入目疮痍。

水萦烟咬了咬牙,眨动眼眸淌出来混着血液的热泪,她感到身心俱疲,力不从心,累得想躺在雪地里一觉睡到春天来临。

冬日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她,还能拥有自己的春天吗?

宏伟事业上的春天……

今日战事失利 ,一连失去四座螺髻山,水萦烟引以为傲的七座螺髻山还没揣热乎儿 ,就要被柳厢等人抢夺回去,仿佛独自唱了一处完璧归赵,羞-耻而侮辱。

剪水银练弯刀猛然一划,水萦烟不及躲避,硬生生挨了一刀,胸口的水色铠甲被豁了个大口子,她的肌肤也跟着豁了道难以愈合的大口子。

她呆愣愣地望了眼倒在血泊里,呼吸凝滞的国师,凄惨一笑,心道,“国师,对不住了,无法携你离去。”

一念掠毕,水萦烟自袖中抛起一粒灰色药丸,“啪”的丢在雪地里,长河军营瞬间被浓稠似粥的白雾毒瘴包裹起来,刺鼻的毒气无孔不入地向人的鼻腔里钻营,避无可避。

柳厢拉下头上的避毒面罩,急喝道,“戴好面罩,不要吸入鼻腔!”

付庚重,岳兵棋,余留的大睦士兵依言照做,及时掩上口鼻。

柳厢道,“岳兵棋,还有‘破破’吗?”

岳兵棋道,“柳将军,末将不知,‘破破’放在你身上的。”

反应过来,柳厢后知后觉快速翻动全身上下,翻了三四遍,心口空落落,暗骂一句,“不在,不在,本将军这里没有……操,不会是半路上搞丢了吧!”

付庚重低声道,“柳师父,不必害怕,水萦烟丢这个毒瘴丸,必是趁机逃跑了,她一个人负隅顽抗也没有用,所以不怕她再出什么花招。”

此言不差。

但柳厢不愿在原地苦苦等待毒瘴散去,那得浪费许多时间。

她鬼使神差,突发奇想到了一个方法,“哎!付庚重,岳兵棋,我有一点小办法,你们听听,可不可行?”

“洗耳恭听。”岳兵棋在茫茫白雾里淡淡地回应。

付庚重亦点点头,点完发现柳厢肯定看不见,忙出声道,“柳师父,你但说无妨。”

柳厢清了清嗓子,笑意流辉,“本将军想了一下,毒瘴之气久久不散,是因为这气体移动的极度缓慢,甚至是没有移动,所以——我想使一使大火炮,将火炮射出去染起火光,让硝烟的气流席卷带走这些毒瘴,如此一来,不就能看清楚脚下的路了?当时在毒瘴森林不适合炸火炮,而且有‘破破’可用,但目下是在平原,地面宽敞,不妨一试?”

付庚重摩挲下巴,“有点意思,柳师父,我觉得可行。”

岳兵棋也“嗯”了一声。

防止大火炮误伤白雾里的大睦士兵,柳厢命令大睦士兵一俱高声唱国歌,发出洪亮的声音,每个人朝声音密集的位置移动,慢慢的,尽量让士兵们站在一个方位。

随后喊驾驶雄霸天下战车的士兵,摸摸索索装够炮弹,点上大火炮的火,朝着大睦士兵的反方向轰炸。

“砰!砰!砰!”

三连齐发。

赤红色爆破的火光荡出了炫目的火云,跋扈的硝石硫磺的气流横冲直撞,扫开了周围格格不入的毒瘴。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挥之不去的毒瘴便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散在了空气里,被大火炮的火气炸得落荒而逃。

视线变得清晰明洁,雪白的冬景妙不可言。

将军鸣枪,号角纵横,大睦朝的黑色旌旗招招摇摆,金色的"睦"字映入眼帘,印刻脑海,此生不忘。

有惊无险地抢回剩下的四座螺髻山地,箕宿山、亢宿山、氐宿山,还有宿山。

东边丢失的七座螺髻山地全部物归原主,回到了母国的怀抱,再也不会为他人所掠夺强占。

大睦士兵欢呼雀跃,互相击掌,兴奋得原地载歌载舞起来。

“哦!哦!哦!胜利啦!大睦朝胜利啦!普天同庆!”

“长河国让我们打得屁滚尿流,真是大快人心啊!大快人心!哈哈哈哈哈!”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可以回百里京了,可以回家看爹娘和媳妇儿啦!我们是凯旋而归,凯旋而归的大英雄!”

一大睦士兵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士兵,挤眉弄眼,“你到底是想回家看爹娘,还是想回家看你的小媳妇儿?哈哈哈哈!”

“闭嘴,你难道不想回家看你媳妇儿吗?”那士兵被揭穿了小心思,灰扑扑的脸孔居然飞了几片薄红,莫名好玩。

柳厢“噗嗤”一笑,无奈地摇摇头,“好了,别打趣了,现在先收拾收拾战场吧,这些后续事情等回了百里京慢慢计划也不迟。”

“遵命!柳将军!”

大睦士兵异口同声道。

清扫战场,将大睦朝和长河国的士兵尸体分开摆放,堆在远处,大睦士兵挖了坑入土为安,长河士兵便一把火全部烧了。

毒瘴散去,水萦烟的身影果然消失得无踪无迹,而那昏死在马上的沙戎楼也跟着不见了。

柳厢找了个小雪坡蹲着,揉一揉太阳穴,面色凝重。

沙戎楼叫水萦烟当人质给拽走了,不知下场会是如何……是成为京观中的一员,还是成为人皮筏子里的一架?

转而忖度,柳厢觉得沙戎楼武功精绝,清醒过来或许能与水萦烟搏斗一番,说不定能自己逃回来呢?

宿山的平原不远处就是一条长河,长河是长河国的母亲河,越过长河就是长河国的国境,现在若举兵过去攻打整个长河国,柳厢是真的没有把握。

看雪面上压出来的马蹄脚印,一路蜿蜒到结冰的长河,想必水萦烟已逮着沙戎楼回了长河国。

长河的河流边境,戍守着冰块似的威武士兵,要想去长河王宫解救沙戎楼,需得从长计议。

柳厢将这些想法告知了付庚重,付庚重抱着胳膊,冷得发颤,嗤笑道,“活该!我看啊,沙戎楼死在水萦烟手里才好呢!老子早看他不顺眼了,在风城的时候就想弄死他,他还有脸跑来百里京和螺髻山地给你惹那么多麻烦,死不足惜!”

“柳师父,人各有命,还是让他自个儿想办法吧!”

O(∩_∩)O预备回百里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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